“水月庵一个叫静尘尼姑的墓被盗了,庵主忙着这个事,所以才没心思收徒。”
宁氏有些心虚地看着晏三合。
“我就想起我们家老太太的墓也是被人盗过的,这不就找你晏姑娘来了吗?六姑娘,快,替你娘求求晏姑娘。”
季蕙起身跪到晏三合面前。
“晏姑娘,我娘现在还跪在水月庵的庵门前,我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心,求求你帮水月庵破了这个案子,好让庵主答应让我娘带发修行。”
晏三合缓缓起身,看也没看季蕙一眼,便走到宁氏面前。
宁氏到现在都忘不了这姑娘是如何审她的,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晏姑娘,你行行好,帮个忙。”
“你们现在找我没有用。”
晏三合:“我指一条明路给你们,去僧录司找裴明亭。”
宁氏急道:“晏姑娘啊,人家不卖明亭的账啊!”
“照我的话去做就行!”
晏三合头一扭,“谢知非,我可以跟你走了。”
谢知非正出神地低头想事儿,听到晏三合的喊,心一悸,“事情都完了?”
晏三合皱眉,“都完了。”
“那行,我们走。”
他头一扭,看到季蕙跪在地上,一脸诧异,“六姐,好好的你跪什么?”
“我说我的好三爷,你到底听没听啊!”宁氏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听了前面半段,后半段……
谢知非余光瞄了晏三合一眼,“那个……就照晏姑娘说的去做,错不了。”
“知非,找明亭真的有用啊?”季蕙眼神热切。
谢知非有些糊涂了,问晏三合:“你让她们去找明亭?”
魂呢,三爷?
晏三合深目看他一眼,随即看向宁氏。
“老太太的盗墓案子我已经破了,你照着我的话去做就行,别的,不必多问。”
宁氏虽然还是一脑门子的糊涂,但晏三合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信。
“还有,谢谢你们今天救了我。”
晏三合声音放柔了一些,“以后有难事可以来找我,六小姐也算在里面。”
宁氏:“……”
她怎么有些糊涂了。
明明晏姑娘说有难事可以找她,为什么破案子还得先去找裴明亭?
“晏姑娘不必客气,应该的。”
季蕙只当晏三合说的是客套话,“三伯母,咱们这就去吧,别耽误了。”
“去,这就去!”
宁氏连招呼都忘了打,拽着季蕙匆匆忙忙走了。
走出铺子,暮色已经暗沉。
晏三合等谢知非跟上来,道:“是要我跟你回兵马司,还是……”
“先不说这个。”
谢知非已经在朱青那里把后半段给补齐了,“你先告诉我,尼姑庵那个事儿,是不是跟心魔……”
“是!”
“怎么这么快?”
谢知非脸色裂开了,“那郑家的案子……”
竟和李不言下午的话,一模一样。
晏三合回答的也一模一样,“我尽力而为!”
这一点,谢知非毫不怀疑,“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总不能……”
“谢知非!”
晏三合打断他:“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先把案卷拿来我看。”
谢知非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还有,这个案子九年过去了,查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会非常非常难。”
晏三合看着他,半点不藏道:“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一查到底,无论要用多少年!”
谢知非眼眶热了。
他忽然在这一刻想明白了喜欢这丫头的其中一个原因——
一诺千金!
是的。
他喜欢她。
从见第一面时隐隐的熟悉感,想一探究竟的好奇感,到此刻的心悸心动,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真正的谢知非从娘胎里就有患有严重的心悸病,受不得任何刺激。
而郑家武将出身,郑淮左的身体别说有病,活八年的时间连个咳嗽都没有。
魂一换,身体也跟着慢慢变好,再加上这些年他习武健身,裴叔的精心调养,心悸的病再也没有犯过。
谁知今日……
那走了神的后半段,他把这几个月来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
心动在点完香,化完念,她昏倒在他怀里的刹那;
心动在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走出刑部衙门的刹那;
心动在他喝醉了酒,去抢她茶盅的刹那。
谢知非看着她,“先跟我回兵马司,我需要你对今天下午那桩事情的详细描述,然后签字画押,李不言也会到兵马司找我。”
说到李不言,晏三合想起来了:“她去哪儿了?”
“我让她去徐晟的别院探一探。”
“有没有危险?”
“她的身手我清楚,不会。”
谢知非:“等她和我们汇合了,我们去春风楼一边吃饭,一边等明亭。四太太她们找去了,不出两个时辰,明亭就一定找来。”
安排很不错。
晏三合阖了下眼睛。
谢知非回头看一眼朱青:“派人回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就说晏姑娘遇到我,我陪晏姑娘吃点好吃的,看看京城夜景。”
朱青正要点头,却听晏三合道:“下午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你们家老爷,还有大爷。”
……
濨恩堂里。
老太太听完谢总管的话,笑眯眯道:“要说贴心,还是咱们家老三最贴心。”
“可不是吗!”
谢总管赔着笑道:“有三爷陪着,晏姑娘一定玩得开心。”
老太太眉头一皱:“就不知道老三身上的银子衬不衬手,这孩子,一年到头在兵马司也挣不着几个银子。”
谢总管揣摩着老太太心思:“老奴回头偷偷地给三爷送个几百两去?”
老太太眉开眼笑,“好,好,好!”
话刚落,只见儿子谢道之穿着官袍走进来。
“怎么衣裳都没换?”
老太太担心的看着儿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过来陪老太太用饭。”
谢道之看一眼谢总管:“命人摆饭吧,再让人去和太太、大奶奶说一声,都不用过来侍候了。”
“是,老爷!”
母子二人的饭就摆在里间。
谢道之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道:“母亲,杜家的那个姑娘和老三成不了。”
儿子一进门,老太太瞅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却不曾想竟是这个事。
“怎么就成不了呢?”。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谢道之叹了口气,“杜家和咱们谢家不是一条心,走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