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爷好了没有?
好个屁!
朱府三奶奶祝氏都还没结束呢。
这女人一边眼泪横飞,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她辛酸的过往,唾沫星子飞了小裴爷半张脸。
这世上什么最可怕?
女人。
女人这个品种,简直没有道理可言。
前一刻还在说着朱老爷的事情,后一刻那眼泪就开了闸,跟不要钱的水似的,止都止不住。
小裴爷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哄吧,凭他这张损嘴……
难了点!
不哄吧,心里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李不言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裴爷把自己杵成根人形棍子,咬牙切齿的走在祝氏的身侧。
小裴爷一看李不言来,眼神热切的像是看到了救星:大侠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不言冲他眨了下眼睛:好处?
小裴爷: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李不言无声:呸!
呸完。
她清了清嗓子,“三奶奶,府里摆饭了,你话说完了没有?”
“完了,完了。”
祝氏狠狠一擦眼泪,转身看着小裴爷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记得都说给晏姑娘听。”
“放心。”
“一字不许漏!”
哎啊,姑奶奶,你还有完没完?
小裴爷表情那叫一个忍辱负重:“是,一字不漏。”
三奶奶祝氏得他这一句,冲小裴爷行了个礼,捏着帕子抽抽噎噎的离开。
小裴爷等她走远,目光凛凛道:“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当一个说
话不抹泪的女人,到底难不难。”
“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个男人。”
李不言:“我倒要看看,当一个不怂不怕的男人,到底难不难。”
小裴爷气啊:“你这女人咋回事儿,昨儿晚上那岔,还能不能过去了?
李不言回敬,“你这男人咋回事儿,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了?”
小裴爷:“……”
这时,大奶奶凌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
“小裴爷,该轮到我了吧。”
“大奶奶,容我吃个饭,成吗?”
还得蓄点力,否则我这条小命,非交待在你们两位奶奶手上。
小裴爷怕她不肯,赶紧又道:“我还得把三奶奶的话,说给晏三合听,时间久了,怕忘了。”
“那你快点吃,别耽搁时间!”
我耽搁?
小裴爷狠狠瞪了李不言一眼:女人啊,一个个都他娘的不讲道理。
李不言:跟女人讲问道理,这小子不是傻?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偏厅。
饭已经摆到了八仙桌上,八菜一汤,一看卖相就知道府里厨娘是用了心思做的。
晏三合坐主位,“都坐吧!”
小裴爷和李不言大大方方坐了。
黄芪只敢坐半个屁股。
晏三合吃饭,素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朱家的心魔太险太急,不得不打破她吃饭习惯。
“明亭,你一边吃,一边说。”
裴明亭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把三奶奶的话一一转述给晏三合听。
晏三合听完,道:“祝氏的话,我总结一下有两点
:一、朱老爷这人没什么脾气,十分好说话,也不摆当家人的派头;
第二,他比老太太更得小一辈的人心,三个儿媳妇娘家有什么事儿求上门,都会出手相帮。”
小裴爷:“其实还有第三点,朱老爷这人惧内。”
李不言扑哧笑了,“哟,快说说,怎么个惧法?”
吃你的饭!
小裴爷在心里回了一句嘴,扭头看向晏三合道:
“朱老爷什么都听毛氏的,毛氏让往东,他不往西,毛氏让往西,他不往东。”
说人话就是,整个朱府毛氏说了算。
小到朱老爷穿什么衣裳,大到儿女成婚,统统毛氏拍板拿主意,朱老爷最多帮忙测个吉凶。
“三奶奶还说了件事。”
小裴爷慢悠悠道:
“太太的娘家毛家,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朱老爷亲自测凶吉,三个儿子有时候瞧不过去,想帮着测一测,朱老爷都不敢做假,怕太太发火。”
晏三合喝了一口汤,“由此可见,朱老爷对毛氏是相当敬重的。”
敬重?
切!
小裴爷一脸的不屑:“那叫夫纲不正!”
“你最正!”
李不言就是看不得他这么得瑟,“赶明儿娶个母老虎回来,我看你正不正得起来。”
小裴爷余光偷瞄晏三合。
笑话!
这除了眼前这位姑奶奶,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小裴爷夫纲不正?
没了!
绝种了!
晏姑奶奶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皱眉道:“三奶奶刚刚说毛氏往二房塞人,结果是老
爷拦下来的。”
“是!”
裴笑:“二房无子,毛氏就从外头买了两个屁股大、能生养的丫鬟回来。老爷破天荒的板了脸,让毛氏手别伸那么长,等两年再说。”
晏三合:“毛氏没往三房塞人?”
“能不塞吗!”
祝氏刚刚就因为这事,哭得稀里哗啦。
“但都要老爷测过这人八字才行。八字好的,抬进门;八字不好的,门都没有。”
“朱老爷这么爱测八字……”
李不言好奇问道:“他房里的那几个爬床的丫鬟,不知道他测不测?”
小裴爷鼻子里哼一声,故意拔高嗓音道:“必须啊,说不定行房还得找个黄道吉日呢!”
李不言啧一声,“你们男人可真讲究。”
我们男人?
小裴爷冷笑:“小爷我还是童子鸡一个。”
李不言翘起大拇指:“不容易啊,贞操还在。”
“你……”
小裴爷气得要吐血。
男人有贞操吗?
有吗?
有吗?
“你们慢慢斗嘴,我去院里消消食。”
晏三合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出偏厅,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朱未希慌里慌张地飞奔进来。
“晏姑娘,晏姑娘,大事不好了,我娘刚刚端起饭碗,就突然昏倒了。”
晏三合心脏微微一缩,“掐人中了没有?”
“掐了,醒不过来。”
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太医呢?”
“大哥已经派人去请了。”
朱未希欲言又止:“晏姑娘,会不会是我哥撤了阵法,所以朱家的倒霉又开始
了?”
不应该这么快啊!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
这时,小裴爷急匆匆走出来,正色道:“晏三合,掐人中掐不醒,就有些危险了。”
晏三合的心脏,微微又一缩。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