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姑娘,刚刚爷捎讯来,他和步将军去给郑家烧点纸,要晚点回来。”
“知道了。”
晏三合放下笔,“不言和小裴爷呢?”
丁一:“李姑娘和小裴爷坐同一辆马车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两人?
一辆马车?
“他们往哪里去了?”
“没说。”
两个字让晏三合有些猝不及防,这两人坐同一辆马车已是难得,还没说去哪里……
这时,汤圆匆匆走进书房。
“晏姑娘,大爷、大奶奶来了,人已经到二门。”
“哪个大爷,哪个大奶奶?”
丁一一只脚已经跨出书房,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回头,狐疑地看了晏三合一眼。
汤圆也一怔,“就是咱们谢府的大爷、大奶奶啊,三爷昏迷的时候,他们刚来看过。”
晏三合的脸色倏地惨白。
丁一一看晏姑娘的脸色,暗道不妙,忙把汤圆支开:“你去把大爷、大奶奶请到小花厅。”
“是!”
丁一等汤圆走远,转身回到晏三合面前,试探道:“晏姑娘,还记得大奶奶姓什么叫什么吗?”
晏三合摇摇头。
“姓朱,她是朱家大小姐,晏姑娘上一个心魔解的就是朱家的,都还记得吗?”
晏三合还是摇摇头。
这一回,轮到丁一脸色惨白。
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这不就两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炸棺,乌鸦,血月,阴界……”
“……”
丁一急了:“桃花井,催命钉,借运……”
“……”
丁一跺脚:
“五台山,庚宋升,禅月大师……”
“……”
晏三合愣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木然的摇摇头。
完了!
彻底完了。
冷汗从丁一的额头滴下来,晏姑娘的失忆症越来越厉害,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连他们都记不得了,得赶紧和爷说去。
“别慌。”
晏三合见丁一像热锅上的蚂蚁,起身安抚道:“我们先去花厅看看客人。”
丁一哭丧着脸,“晏姑娘,你这样去会穿帮的。”
“别怕。”
晏三合拍拍他的肩,“说不定我看到他们,就能想起一些过往来。”
……
花厅里。
夫妻俩一个儒雅俊朗,一个秀美端庄,两人目光都热切地看着晏三合,偏偏晏三合一点都想不起来,她和他们在何处见过?
甚至,这两张脸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仅仅一两天的时间,她就把他们忘了?
这很不对劲!
“晏姑娘,晏姑娘?”
“呃?”
晏三合回过神,怔了怔:“怎么?”
谢而立温声道:“老三呢?”
晏三合:“步将军马上出征,来和三爷道别,拉着三爷出去了。”
谢而立神色有些不悦,埋怨道:“他心悸病发作刚刚醒来,晏姑娘怎么能放他出去?”
朱未希见男人口气不好,忙柔声解释。
“三合啊,你有所不知,为着三爷的病,老太太、太太急得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连老爷都病倒了。”
你家老爷的病,可不是因为三爷。
晏三合心中冷笑。
“今儿我们过来
是想把三爷接回去,帮他好好调养调养。”
朱未希声音又柔下几分。
“家里侍候的人也多,还有他大哥拘着他,三爷的病兴许能好得快一些。”
我看未必!
晏三合沉着脸不说话。
朱未希心头觉得奇怪,今儿个这丫头怎么脸也冷,话也少,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老爷上了辞官的折子,将来谢府的重担就落在了三位爷身上,三爷这么年轻,身子骨不调养好,这前程也就没了,三合你说是不是?”
晏三合:“……”
朱未希得不到回应,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就在这时,晏三合忽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
朱未希被她脸上的阴沉吓一跳:“我,我没说什么啊?”
“你说了……前程。”
“噢,对,三爷的前程。”
朱未希扯出一记干笑。
“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干一番事业,三爷这么年轻,人又聪明能干,只要养好身子,前程肯定……”
“是个男人,就想要前程,对吗?”
“这……”
朱未希看看一旁的谢而立,有些犹豫的点点头:“大概是吧。”
“丁一,汤圆,你们陪着大爷、大奶奶说说话,我还有事,先回书房。”
朱未希看了汤圆一眼,低声问道:“你家小姐她怎么了?怎么话说得好好的,就……”
汤圆哪里能知道,“三爷昏睡了三天,小姐守了三天,怕是累坏了。”
谢而立叹气:“所以我们才打算把老三接回去
,也能省她的事。”
“大爷。”
丁一赶紧陪着笑脸:“三爷一会就回来了,您和大奶奶稍坐坐,等三爷回来,听听他的意思。”
“听他的做什么?昨儿要不是他昏睡着,我昨儿就把人接回去,这别院就一个汤圆,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哪能侍候周全?”
谢而立脸一沉,“丁一,你先去帮老三收拾收拾,等他回来,咱们就出发。”
“是!”
丁一退出小花厅,撒腿去追晏三合。
不想,刚跑出几步,就看到晏三合背着手,慢慢踱步。
“晏姑娘。”
晏三合脚步微顿,转头冷幽幽地看着丁一,“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想要的前程是什么?”
“啊?”
丁一后退了半步,挠挠头皮,嘟囔道:
“我能有什么前程啊,三爷的前程就是我的前程,他得势了,我走到外头也能充个爷当当。”
三爷的前程,就是他的前程?
晏三合木然地看着丁一,心里冒出来几个字——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
“李不言,事情不对啊。”
春风楼里,裴笑坐在李不言对面,“怎么咱们四个测出来,都是大凶呢?”
李不言目光凛凛:“你说错了,晏三合根本测不出来。”
“那就更不对了。”
裴笑把茶盅往桌上一放:“朱大哥连国运都能测出来,凭什么她就测不出来?”
鬼知道!
李不言两手托着腮,愁眉苦脸。
“三合的大凶,一定是应在那支香上;三爷的大凶只
怕落在他和谢家的事情上,咱们俩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