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蓝没有想到玄殷会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看到他这般,婕蓝也觉得自己如此逼问一个救自己性命的人实属不该,她忙歉然道:“你何必拿自己身体使气,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有人怪罪你。”婕蓝忙走到玄殷身边,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她看着鲜血又汩汩而出,顿时心里竟有几分疼惜,刚才对他的质问也忘了开去,她叹了口气,道:“要是你伤了筋骨,你这手恐怕就要费了。”婕蓝运起灵力将玄殷崩裂开的伤口,在灵力的作用下,玄殷的伤口渐渐止住了血,婕蓝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随后劝道:“以后别再这般对自己,你的事我不再问便是,不过,郡都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所以你不要再劝阻我了。”
感受着对方的温柔与体贴,倔强与无私,玄殷的心竟有些痴醉,他突然觉得,能够与这样的女子相遇自己真的是一生的福气。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我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只是到那里你们一切小心。”
婕蓝到现在都还想知道玄殷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既然对方不说,婕蓝想继续追问的话也是对他的一种不礼貌。她出门去找那老妇人寻些吃的来,等四人都吃饱了之后,婕蓝便打算和天凌龙奕上路,而玄殷思虑再三,也决定跟她们一路。
婕蓝有些疑惑,问道:“你怎的跟我们一起去,你的那些属下…”
“我不放心你们,倘若有我在,或许还帮得上一些忙。”玄殷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然而有一点他未说的是,他不想就这般跟婕蓝分别,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婕蓝也不好拒绝,便让他跟他们一起上路。四人乘上骑兽,便径直朝郡都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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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傍晚时分,几人便到了郡都的城门口,郡都是不允许有骑兽飞行的,所以在郡城之外几人就按下了云头,朝城门口走去,进城门时,玄殷担心这些城门的守卫会识出他来,因为自己逃出郡都之后,自己父亲便通告所有城门护卫首领,让他们仔细盘查每个进出郡都的人,以防他逃出郡都,所以这些守卫一定早已将自己的面目熟记于心,只要看一眼便会立刻认出来。
玄殷本来就长得很是俊美,他的面貌比起常人来更容易引起守卫的注意。
婕蓝注意到身后玄殷的异端,她停下脚步,小声问道:“怎么了?”
玄殷只道:“恐怕我与你们一样想进这郡都还有些困难。”
婕蓝感到很是愕然,她一直觉得玄殷是身份高贵的人,进入这郡都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怎的也弄得自己像个逃犯一样如此害怕战战兢兢,她不知道的是,玄殷却是不想被这些守卫认出来,然后被带回郡都,又回到那个牢笼一般的地方,成为自己父亲利用的一颗棋子。
婕蓝听他这么说,也不多问,她见道路一旁有一些泥泞,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就抓了一些,然后对玄殷道:“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
玄殷见状便知道婕蓝是想用这泥泞敷在自己脸上,他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可是既然是婕蓝要求的,他竟也不推迟,只道:“就算这泥泞有多臭多脏,只要是公主你要求的,我都会慨然接受。”
婕蓝看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带着轻佻的言语,心下里都有气,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将泥泞胡乱地涂抹在玄殷的面颊之上,那手法就感觉像在涂抹墙壁一般,竟不理会玄殷的感受,然而玄殷居然也没有反抗,只任由婕蓝这般做。
等将他的脸弄花之后,婕蓝再一看,那个翩翩贵公子,此刻竟成了乞丐一般,竟让婕蓝有些好笑,她也不管玄殷是否生气,扭过头就走回到龙奕和天凌身边,道:“我们走吧!”
三人走到城门口,那几位守卫便将他们拦住,依例进行盘查,因为婕蓝装扮成了男子,又将自己蓝色的头发去染成了黑色,所以这些守卫也未认出她是王城公主,守卫检查完婕蓝三者没什么疑问之后,就轮到检查玄殷了,当这些守卫看到玄殷一脸的泥土如此脏乱的模样时,便有些嫌弃,但是他们也没有就此放他过去,也拿出一张画像对比着玄殷,顿时竟觉得轮廓竟有几分相似,不免提起心来,道:“你脸上怎么回事,给我弄干净瞧瞧。”
玄殷有些担心了,要是依言把泥泞都涂抹干净,势必会被他们识别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婕蓝忙走了过来,拉过玄殷,对那守卫粗声粗气地道:“他是个傻子又是个哑巴,不瞒守卫大哥,他脑子还有点问题,最喜欢在田地里到处滚爬,你看,这就是路上他自己弄的,把这么好的衣服都弄成了这样,我这做姐姐的只好带他到这里来寻大夫,希望能治好他的病。”
守卫听后有些半信半疑,还不打算放他们过去,另外一个守卫走过来凑到那守卫耳边道:“放心吧,绝对不会是少主,少主怎么可能装扮成个傻子,别跟这些人纠缠了,免得惹晦气。”
那守卫一听,觉得有理,就手一挥,放婕蓝他们通行。婕蓝连忙拉着玄殷朝郡都内走去,走过城门,见离那些守卫远了,婕蓝才‘呼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玄殷的脸色却如死灰般,就死死地盯着婕蓝,愠怒道:“刚才是谁骂我傻子来着,还说我是哑巴?”
婕蓝当时也是情急之下这般说出,不过现在想来,确实觉得很是好笑,她只道:“谁让你的手下欺侮我们几人,就这般说你几句算是我们回敬你的,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帮你,你倘若不乐意,完全可以回去告诉他们你不是傻子更不是哑巴啊,我绝不会拦你的。”
玄殷一直以为婕蓝是一个严肃而倔强的女子,但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调皮活泼的一面,这倒更让他觉得婕蓝是一个让人无法捉摸的女子,这个女子像一个万花筒,每一次看都觉得有一种不同的色彩,而每一种色彩都让他痴迷沉醉。
玄殷淡然一笑,道:“倘若能让敬爱的公主消气,那在下被人嘲弄想必也是没有什么的,不是吗?”
婕蓝收了笑容,因为听到公主这个称词,让她一瞬间又想到自己肩上那沉重的责任,心情顿时便低沉了下来,想笑也笑不出了。她眉头低拢,显然已是心事重重,她想既然来到了郡都,就应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又该怎般做才能证实金萱所言非虚,黑穆郡确实有谋反之心呢?
虽然婕蓝还不敢肯定,但是从自己来到这黑穆郡屡次遭到截杀来看,黑穆郡就算没有谋反之心,也必有对王城的不满之意,所以自己现在虽然是进到了郡都,但也等于自己的危险又多了几分,倘若自己的身份暴露,就如同玄殷所说的一样,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几人在街道上行走着,不时便有官兵沿街巡逻经过,婕蓝几人为了避开这些人的耳目,便拣小道行走。黑猪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婕蓝,便开口问道:“蓝,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这里官兵这么多,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在郡都的话,就糟糕了。”
婕蓝也明白这点,她仔细琢磨着究竟怎样才能避过官兵的耳目呢?她细细地想着,突然间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道:“我知道了,有一个地方一定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
“哪里?”听婕蓝说得这般有自信,黑猪也好奇起来。
婕蓝也不明说,她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玄殷,道:“你知道你们这郡都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在哪里?”
“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玄殷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婕蓝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愕然当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婕蓝见玄殷这个样子,自己竟然也有点脸红,毕竟这个地方要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考虑自己身份以及脸面的时候,她干咳了几声,深呼了一口气,便道:“我说的是青楼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不是你们男子最爱去之地吗?”
这句话刚一说出,便听到黑猪‘啊’的一声大呼出来,而天凌和玄殷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婕蓝,这三个人异样而不解的目光直瞧得婕蓝心中都感到很不自在,脸也红得更加厉害了些,她虽然尴尬,但还是对玄殷冷言道:“你倘若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寻过去。”言罢便要去寻找青楼之地。
黑猪怕婕蓝因此闹出事来,忙叫住道:“蓝,使不得,那个地方你怎么可以去啊,你可是王城的公主,这种地方若去了被人知晓的话,会对你的名声有损的。”
婕蓝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黑猪,道:“龙奕,一个人的身份不是靠身在何处而决定的,而是凭他是否拥有高洁的心来评定的,难道你忘了素琴了吗?素琴妹妹一直生活在百花楼那种地方,但是她却能够洁身自爱,最后不也成了清周城的城后了吗?所以不要再我面前再提这句话,知道吗?”
她的一番话,让黑猪无法再反驳,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道:“我…我知道,可是蓝你去那种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婕蓝淡然一笑,道:“去了便知道了。”她也不想继续面对这三个一脸疑惑的男子,径直朝巷道外走去,她也决定,倘若玄殷不带她去,她便自己寻过去。
而天凌和玄殷对这个女子更是无法理解,她明明是公主啊,明明是一个有着无上尊贵身份的公主的,怎的会想到去那种被人视为污秽低贱之地呢?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女子,她哪来的那股勇气,又哪来的那股决心呢?
这个女子,已经让天凌和玄殷越来越不了解了,也越来越对她佩服而倾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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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玄殷还是带着婕蓝前往郡都东市,他虽然从来没有去过这种杂乱的地方,但是却偶尔也从外戚那里经常听说这里的繁华之处,所以也大致知道婕蓝要寻找得地方。
婕蓝见到一家很气派的叫‘香醉楼’的苑阁,她径直走了进去,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暖香之气便袭了过来,让人闻着都觉得有些迷醉。
而楼里的大厅处欢声笑语,柔情蜜意,觥筹交错,打情骂俏,嬉笑怒骂都尽收眼底,让人觉得走入了一个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地方。
婕蓝和天凌他们刚一进去,这楼的老鸨便立刻出来迎接,她见到婕蓝和天凌等几人都长相俊美无比,顿时便眉开眼笑,毕竟能见到像他们这般俊气的男子实在是太过难得,所以这老鸨自然而然也就另眼相待了。
而自然而然,这老鸨是将婕蓝当做了男子,却并不知她其实是名女子,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老鸨笑得脸上的脂粉都在掉落,她将手中的手绢不住地朝婕蓝几人面前挥动着,道:“各位公子哥可真是稀客,你们能来到我们这‘香醉楼’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几位过来却是想要点谁呢?”
她说的点谁自然而然是指找个姑娘了,婕蓝心中虽然厌恶这样的场所,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反感,她粗声粗气地道:“姑娘你随便为我们叫来一位就好了,但为我们准备三间上等的房间,若未经过我们允许,不得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雅兴,知道吗?”
这老鸨一听,是打算长留的意思,更是喜得眉开眼笑,她忙不迭地应着,立刻伸手过来便要来拉婕蓝。
黑猪怕这老鸨的手脏了婕蓝,他忙走到婕蓝身边,将这老鸨拦开,那老鸨低头朝黑猪看去,顿时才看清黑猪的面貌,禁不住吓得面色发青,她忙得后退了一步,惊道:“这,这是妖兽!”
婕蓝怕因龙奕引起骚动,她忙劝道:“不碍事,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的。”
“这,这让我们的姑娘服侍这个妖兽,这可不行。”那老鸨吓得到现在都在瑟瑟发抖。
婕蓝却是泯然一笑,道:“不需要了,它是来照顾我们三人的,又岂会让姑娘来服侍他,你们勿需管它就好。”
那老鸨一听,心想定是这些富贵子弟闲着没事做,便寻些妖兽来做下人,她这样想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只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那便请公子跟我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