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全部离去,作为主人的苏家夫妇必须将家里收拾一下,不致于那么狼藉。吃过中饭,陈玉楼跟妯娌们打了招呼,这才叫本庄车夫送她家夫妻两个前往小齐山。
马车开到戴家店,陈玉楼喊停下,她要到芮秀兰家里打探一下,六姐妹有没有到她家里作客。芮秀兰家里是有好多女人在谈笑,陈玉楼进里一望,原来是这么几个人:云洁、黄子芹、郑碧芳、施子丽、一剪梅。
“云洁呀,你们六姐妹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怎不曾在这里相会呢?”“唉呀,留聂双云、钱春妹、金妙花的,她们都说忙得不得了,又是什么事不能耽误,我跟郑碧芳劝说她们好一会儿,不济事,她们还是走掉了。”
陈玉楼坐下来,说道:“这次姐妹们相会,模样变化最大的是钱春妹。我就不晓得她个阚夫人怎想起来也盘个妈妈鬏儿,考究明黄色衣裳不穿,要换个紫红色衣裳穿,只不过还是霸气得很。”
郑碧芳说:“我不曾说跟她换衣裳,你们不晓得的,她说跟我换衣裳,另外还给我一个翠绿珠钗,我说什么也不要她的,要人家贵重的首饰做什么,我又没个值钱的东西给她。”
芮秀兰说:“我看到的,差点认不出是她。也就日鬼的,钱春妹她生来就有富贵相,不管穿什么衣裳都登样(漂亮),有气派。还有林翠芳,她也盘了鬏,乌索索的,干蔓,嫩气。”
邵流云、丁惠珍二人走进来,都热情不得了。丁惠珍说:“陈玉楼你们在这里玩的,不晓得今日晚上够有戏唱?”芮秀兰征询地说:“你们三个唱戏的,能不能满足戴家店人的愿望?”施子丽说:“可以呀,就是只能唱角色不怎么多的小戏。”陈玉楼说:“三四个唱戏没话说,就是没人来拉文场。”芮秀兰说:“这好办,戴家店有戴庆启、韩文彪,他们两个是做乐厨的。邵流云你去跟庄主戴荃说一下,具体的由他出面安排。”
陈玉楼说:“这一说,我赶紧去叫我的男人下车,赶紧把要唱的戏定下来。”她说着就走了出去。
丁惠珍高兴地说:“我只是提议了一下,施子丽你们三人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到底姐妹之情深厚的呢。”施子丽笑着问道:“嫂子,你叫什么名字?”丁惠珍说了自己的名字,芮秀兰补充说:“她跟我是妯娌,她的男人叫戴俊,比我家戴加六大两岁。”
丁惠珍说:“以往都是男人在外边交际,女人却关在家里,根本不晓得外部情况。如今咱们女人也能交际,其乐融融。”一剪梅笑嘻嘻地说:“哪是的,以前的女人还不能出头露面,对世上的情况一无所知。”
戴荃来了,芮秀兰马上迎接道:“荃嗲,你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戴荃说:“芮秀兰你叫邵流云给我喊庆启、文彪两个拉文场,我已经跟他们说定了。那么,唱戏的要几钱一场戏?”芮秀兰笑着说:“不谈什么钱不钱。这样吧,明日庄上招待一顿,就放在我家里办,我家堂屋比较大。三桌人,男人一桌,哪八个人由你庄主安排,我们女人两桌,这由我们女人自己安排,不要你操劳。行不?”戴荃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行”便走了出去。
邵流云把冉红帆带来了,冉红帆笑哈哈地说:“秀兰呀,这回你又做了主,我们十几个姐妹都高兴不得了。唉呀,女人走出家门玩玩,真的叫个快活。大家相聚在一起,梳妆打扮也就有了劲头。如若老是蹲在家里,你就是再呆怪不得了,没人欣赏能有什么意思,要么讨自己的男人的欢心。男人在外边花了心,你女人打扮自己,人家说话呀,叫个孤芳自怜,多没趣呀。”
邵流云说:“嗯啦,钱春妹、林翠芳她们两个贵夫人,看了我们个个绕妈妈鬏,她们就不肯再梳个高髻,说跟大潮流走。钱春妹她面相好,梳个鬏儿还是那般福相。林翠芳好像还嫩气了点,遇到我们笑吟吟的。”
芮秀兰说:“今晚流云、惠珍、红帆你们三个都在我家吃夜饭。”邵流云摆着手说:“瞎说的,我们在你家吃晚饭,岂不是给你家添了麻烦?”芮秀兰摆着手说:“不要这么说,我们姐妹们主要是在一起谈谈家常,加深你我感情。总共十个人坐一桌,其中两个人挂角。”
丁惠珍说:“既然秀兰这么热情,我们三个也就托老实,不过,要回去跟家人说一下。”“行啊。施子丽、陈玉楼、一剪梅她们三个去排戏,我们几个谈家常。”
黄子芹摆着头说:“我看得出,秀兰姐姐在戴家店蛮有威望的,连庄主嗲嗲都听她的话。”芮秀兰摇了摇手,说道:“我芮秀兰哪有这么大的难耐,而是借助自己的妹子威望,我妹子秀英她能耐太大了,有人说她是穿越人,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全都晓得。手下的那么多的将军全听凭她调动,观敌料阵,决战千里,所向披靡。人家晓得我是她的姐姐,我即使说个错话,也不会遭到驳斥的。”
郑碧芳说:“是的呀,如若说芮宸妃是座大山,我们这些人能抵到一个沙粒,那就了不得的啦。”云洁说:“我们也不要自惭形秽,只不过要加强学习。人比人是不好比的,只能自己跟自己比,比先前进步了多少,能耐增加了多少。”
郑碧芳说:“这一说,我郑碧芳可耻,进步没有,甚至还倒退。身子怀了孕,越发懒散,没出息。”芮秀兰说:“女人就是这点不行,怀孕的时候掉链子,没办法的事呀。要不然,怎得要靠个男人的。男人在外边打理,女人就得给他生儿育女,还要负责抚养成人。”
黄子芹说:“尽管如此,女人还得求进步,任何时候都不能做没脚蟹。当然啦,生养孩子的时候必须要修复,这是哪个女人也违背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