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老人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让孙女/外孙女养老,他们宠爱这个孩子也从来没求过什么回报,只想着孩子幸福快乐,偶尔能来看一看他们就好了。
但是亲自听到从叶清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是不凉的,宠爱了近三十年,原来她都是把自己的疼爱当做提款机吗?
看着媳妇、孙子与自己离心,他们也在和韩慧叶沛林之前一样思考,这些年,他们是不是宠爱的太过了?他们是不是太偏心了些?
临到老了,也只有儿子偶尔来关心两句,天天一起吃饭的儿媳妇孙子却像是陌生人一般从不主动说话,对别的老人都比对自己亲,他们以前真的是做错了吗?
现在连最后的养老金都被外孙女/孙女拿走,他们也只能忍受儿媳妇的白眼不敢多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哪天走不动了,能依靠的竟然还是从来没有关心照顾过得儿媳妇和孙子。
风光了大半辈子的他们终于认清了自己不该偏心的事实,但是又还能改变什么呢?还能像以前一样把疼爱给补回来吗?但是人已经长大了,以前被忽视的人也不需要了。
他们此时也同样想到了叶秋,想到了孙辈当中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他们猛然发现,这些年里,叶秋才是受委屈最大的那个人。
以前有好处都是叶清得,但凡是错误都会归结到他身上,因为他最大,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最小的容易被宠坏,所以他们不能宠。
结果呢?最受委屈的就是他,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人赞同,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最不听话,他最叛逆,也都认定他将来最没出息。
但事实是在众人的打击中他才是最出众的那个,他们此时直到现在才猛然发现,当时在赌气的他们竟然连他的婚礼都没有去参加。
这竟然是他们这些做大人的做出来的事,估计说出去都会让人耻笑吧,为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逼孙子/外孙和他女朋友分手,不分手就不去参加他的婚礼,多么可笑的做法?但却是他们这些自诩聪明的大人的做出来的事。
叶奶奶颤颤巍巍的拨通叶秋的电话,如今已经老眼昏花的她还后悔的流下了泪水,她不是一个好奶奶,她现在只想听听小孙子的声音。
“喂,是奶奶吗?”电弧那头,叶秋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吗?”
叶奶奶声音哽咽:“是我,是奶奶,你在京市过的还好吗?”
叶秋沉默了一下:“挺好的。”
“是吗,好就好,那你媳妇和孩子呢?”
“他们也都挺好的。”
叶奶奶笑着哭:“奶奶以前对不起你,你原谅奶奶好不好?”
那边叶秋又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回答的声音中还是没什么情绪:“您是长辈,做晚辈的没有计较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叶奶奶知道孙子终究是和他们离心了,他们做些年的偏心,孩子不亲也是正常,其实刚刚她还想多问两句关于叶秋孩子的事,话到了嘴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重孙子的名字,就没脸再问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我和你爷爷都想你了。”她说完又赶忙道,语气中透露着小心翼翼,“我们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不回来也没关系。”
“下个月我岳父岳母要回去办点事,我们可能也一起跟着回去吧。”
“岳父岳母在你那边?”
“嗯,我和仙仙工作忙,所以他们辞职过来帮我们带林林。”
“哦,是这样啊,这样也好。”叶奶奶在心里反复咀嚼着那两个字,原来她的重孙子叫林林啊,下个月回来,得给孩子准备一个见面礼。
但是想到这里她才回想起来,她和老伴这些年的傍身钱已经被孙女叶清哄得一干二净了,就连自己以前的那些首饰老东西都没有放过。
她长长的叹一口气,为自己曾经的偏心而苦笑和悔恨。
“怎么了?刚才听你叫奶奶,是奶奶打来的电话?发生了什么事吗?”贺仙仙这样问叶秋,其实也不怪她这样想,这些年了,从来只有叶秋按时打电话回去问候,从没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过,叶奶奶这个电话着实来的蹊跷。
“应当是后悔了吧!”叶清不在乎的道。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对叶清太偏心了想弥补一下我。”叶秋逗自己的儿子,脸上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但贺仙仙却一脸担忧的看着丈夫:“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叶秋轻笑,“早就已经看开了,他们想弥补是他们的事,我很久以前就已经不需要了。”
贺仙仙皱眉:“既然都已经偏心几十年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想要弥补?”
“不出意料应该是叶清让他们失望了,终于看了叶清的本性。”叶秋摇头,“我早说过,以前能和谐生活这么久,要么是我承受了压力,要么是前几年叶清在外地,现在她和她丈夫一起回去啃老,以他们懒惰的性子,没人能长久受得了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陪爸妈办完事咱们就回来。”
“好。”贺仙仙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孝顺,而是有些膈应丈夫那边的亲戚以前逼叶秋和自己分手,他们现在是愧疚丈夫了,但是自己呢?谁知道他们之后还会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出息的孙子?
叶沛林和韩慧知道叶秋一个月之后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这些天,因为叶清搬家,还有韩慧嫂子以及叶沛林弟妹的不满,又耗费了不少心神,两个人看上去比前两年竟老了好几岁,白头发都来不及去打理。
“他下个月回来?”韩慧有些不知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正伺候了女儿这么久之后,她才终于知道儿子以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甚至都不敢想儿子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怎么保证学习不落后的,而且这个家里还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那时又该受了多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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