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不大的城市内，和来的时候一样隐蔽。
借助一道贯穿城市的溪流，涅柔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虽然凡人早已比曾经强大的很多，但在很多地方，他们与神灵间依旧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只要不想招惹额外的是非，那对海老人而言，这座戒备森严的城市依旧可以来去自如。
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莱恩也当即改变了接下来打算。
他当即找到安德莉亚，表示东海上的问题可以由他处理。
“海皇波塞冬曾经与智慧女神竞争过雅典的所有权，虽然他在事后大方的将那一眼咸水留在了雅典城内，可谁都知道，海皇从来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神灵。”
“而且大海上的王国虽然远远及不上陆地，但他们毕竟占有地利优势。”
“如果不想让战争在此刻就波及首府，那我们就不能让敌国的战船接近海岸，望见雅典的城墙。”
缓缓陈述自己的观点，莱恩倒也不是在随便找理由。
实际上在他看来，最近的海上动静还真有可能和神灵有关，只不过与波塞冬大概关系不大就是了。
毕竟与身神山上的神灵不同，这位撼地海神对神王可向来谈不上好感，甚至在平日里还多有僭越的行为。
以至于宙斯都一度为此不胜其烦，不得不花费精力抓住把柄，然后亲自予以果断惩戒。
特洛伊的城墙就是这么来的，它是波塞冬一砖一瓦所造，而拒绝支付报酬的国王也是因此犯下了亵渎神明的大罪
所以从这一点看，波塞冬也不像是愿意配合奥林匹斯攻势的样子。
“大概是一个诱饵吧……只不过不是用来引诱雅典。”
“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让波塞冬离开他神殿的契机。”
“涅柔斯无论如何是不会主动对海皇动手的，毕竟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只要让宙斯知道了他的想法，那神王不仅不会阻止，甚至有可能还会放任。”
“然而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宙斯也必将不得不站出来遗憾的宣布，波塞冬已经没有能力再掌管大海。
“而作为众神的君主，神王将代替他担起这一则重担。”
心中思忖，莱恩倒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和人类一样，诸神间智慧的差距也从来不小。
有愚蠢的看不清形势的，自然也就有谨慎守拙，步步为营的。
“我知道了，那么艾文先生……你记得小心。”
“女神的埃奎斯之盾还在庇护着雅典，仅凭大海上的诸神不可能攻破王国的首都。”
“如果形势不妙，就先退回城里，一时的胜败算不了什么。”
表情认真，安德莉亚轻声叮嘱。
她是不会回去的，这处临近前线的城市已经有了些许战争的气息，而跟随她到此士兵，也需要能看到他们的君王。
“好，我会的。”
“不过那边只是一些海洋上的小国而已，倒还远远到不了那一步。”
“如今你也算多了不少帮手，想来短时间内，这里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微微点头，接着最后交代了几句，莱恩随即转身离去。
前往大海没有问题，可在动身之前，他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客观的讲，单凭来自大蛇的圣力施展神术，人性的躯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在海上处理波塞冬的把握。
毕竟与命运女神这个机制神不同，波塞冬是没有那种十分明显的破绽的。
所以哪怕有涅柔斯的暗中助力，莱恩也需要给自己取来几件助力才行。
……
吱吖——
一路在城中绕行，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库外。
推开带着尘土的大门，抖落了满地的烟灰。
莱恩也不清楚这里究竟废弃了多久，但大抵不止一年两年了。
将身后的大门关上，目光扫过周遭。
这座空旷的仓库内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股淡淡的霉烟味。
“就这里了。”
微微点头，莱恩随即上前。
他将一种事先调配好的淡蓝色涂抹在手上，于地面绘制起繁复的符文。
方向不定，深浅不一。
不是二维的符号，而是一种三维层面的文字。
如果是精通空间学的施法者，或许会对面前的一幕如见天书。
因为这些随手绘制的符文竟以一种极其简洁的方式阐释了坐标，并且连接上了此地的时空。
这是一个典型的传送阵纹，粗陋，随性，但有效。
相比起寻常神灵与祭祀沟通时只能传递可以转化为能量态的事物，莱恩眼前的这个无疑可以传递实体的物质。
少顷，随着最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镜面状符号出现在地面上，莱恩后退半步，将地面让了出来。
隐约间，当指代斯普莱尔之镜的符号被绘制，滚烫与堕落之意好像已经开始穿透时空从中透露出来。
伸手一指，莱恩最后在阵纹的中心点亮了一个光源。
那指代的是他自己，充当媒介的空间之力，以及沟通的对象。
按照常理而言，仪式的光源应该有三个，但对莱恩来说，三个指代的对象实为一体。
将阵纹启动，看着淡紫色的光芒顺着符文的走向流动。
莱恩割破手指，然后以指触地。
“……”
“……环绕中庭的伟大之蛇。”
“……吞食万灵的尘世巨蟒。”
“……诸世罪恶的起源与终焉。”
“我，谨以我的名义，在此向你祈祷。”
“请打开通往你国度的门户，连通混乱与人间的时空。”
某种语言以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吟唱，地面的符文当即开始燃烧。
这种粗劣绘制的阵纹坚持不了多久，最多片刻就会崩坏，可对莱恩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燃烧的火焰在虚空中凝聚，最终化作一个光圈。
片刻之后，一只透明的水晶瓶子从中掉落，紧随其后的，还有与一个封死的严丝合缝的盒子。
隐约间，现世的法则似乎有所反应，这里出现了不属于祂的力量，所以祂本能的想要将其驱逐。
然而还不待这种反应真的开始，火焰就当即熄灭，异象也归于虚无。
缓步上前，莱恩捡起掉落的东西，将二者拿在手中。
在水晶瓶里，可以看到闪烁着朦胧烟雾的液体时而聚拢，时而分开。
一股幻梦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那是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不过莱恩知道，任何人如果服下它，都必然会不可遏制的走向死亡。
这是他很久以前的收获了，自从数千年前它落入手中开始，这只水晶瓶就被锁在宝库的深处，再没有有人知道过它。
它是来自九界的遗藏，由赫瓦格密尔之泉精炼后的泉水，原初巨人尤弥尔的血，以及一些可怕的东西共同制作而成。
它所的毒性冠绝九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种毒药生发。
随着世界的破灭，它最终和奥丁的宝库一同落到了莱恩的手里。
而到了卡俄斯世界里，经过莱恩这些年的精炼，它甚至已经变得更加恐怖了。
濒死的绝望，被击破的傲慢，精神的衰朽，甚至是提丰留下的毒血……除了还无法破解神明不死的本质，这瓶毒药的效果绝对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而且最关键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与灵界毫无关系。
毕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只水晶瓶就从未在外界存在过片刻。
无论用什么方式探查，这都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剧毒。
有了它，波塞冬与海族的常规战力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而且后续的一切追查也都无法生效。
哪怕是卡俄斯的命运女神也无法得知异域破灭前的情报，她们能够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它来自塔尔塔罗斯中的存在。
“最终还是用到你了。”
微微点头，有涅柔斯的暗中助力，莱恩不认为波塞冬有避开的可能。
那么剩下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刻，他究竟会不会不惜代价的反抗。
索性莱恩对此也不是没有准备，那枚木匣就是因此而来。
有了它里面的东西，无论海皇打算怎么选，都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
“嗯……问题应该不大。”
“三枚叶片，其实用不了那么多。”
“等应付完了波塞冬，在处理命运女神的时候，或许也能少去不少麻烦。”
“可惜，这种异域的东西用一件就少一件。”
“而灵界的产物……现在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妙。”
三枚叶片，借助异域的法则承载了一些力量。
而因为它们本不是卡俄斯的造物，所以来历也就无法溯源。
波塞冬的消失注定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当真神离开现世，法则的动荡注定会引起所有神灵的注意。
所以在动手之前，莱恩还要保证，哪怕是厄瑞玻斯亲自出手，也只能找到深渊这个答案。
“好……可以了。”
将东西全部收好，然后抹平留下的些许痕迹。
莱恩随即推开大门，缓步走出这偏远的仓库。
万事俱备，现在可以直接出发了。
先赶到雅典，然后等上一等，看涅柔斯还有些什么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