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渠。
小时候盛渠偷跑到她房间放了好几条蛇。
结果被她抓住,反扔进房间关着。
最后,盛渠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蛇咬到腿,虽然送医及时,但那条腿一直都有些肌肉萎缩的痕迹。
平时生活中看不明显,但对于专业人士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左右腿发力不平衡的问题。
盛蓝音去调了监控,书房的监控被清理干净。
但客厅监控并没有。
赌王发生意外的那个点,盛渠的确去过书房外一次。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但那个点除了盛渠以外,就没有人主动靠近过赌王书房。
几乎可以确定,房间里的第三人就是盛渠。
有了初步嫌疑人指向,那么接下来就是作案动机……
盛渠其实是个妈控,在他眼里,母亲大于一切。
因为盛媛的事,赌王虽然没有明说,但行动上对二姨太明显冷淡了很多。
二姨太整天以泪洗面,一边心疼盛媛,一边担心赌王会连带责任惩罚她。
几乎是日夜难寐。
这一切被盛渠看在眼里,为自家母亲打抱不平也是可能的。
但,真相太明显,有时候反而会局限人的思路。
这一切看似几乎就可以笃定,是盛渠干的,可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
现场虽然有运动鞋的足迹,也有合理的跌落迹象。
可那个高度,并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伤。
且赌王身上并没有任何碰撞淤青,从阶梯滚下去就断了一双腿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真要这么说,反而盛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像是滚落下去造成的摔伤。
最重要的是,她走出书房时遇到了盛渠。
盛渠看到她从赌王书房走出来,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
“谁让你进书房的?”
看似质问,实则更像是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准备以此攻击她。
正常来说,如果昨晚是盛渠,那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应该是害怕或者忌惮。
当然,排除盛渠有着让她这个微表情专家都察觉不到的表演能力。
盛蓝音并不觉得,盛渠有这个能力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表情肌肉的每一个颤抖瞬间。
盛渠的反应,更像是一个谨守家规将赌王书房视为禁地的人,在看到讨厌的人犯了家规第一反应是嘲笑。
幸灾乐祸。
盛蓝音把检查结果扔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赌王。
“我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心疼盛启了。”
不出意外的话,真正摔断骨头的那个人是盛启。
而盛启的惊恐……
盛蓝音想到赌王的那群护卫。
那些都是边境雇佣兵里被赌王精挑细选用天价雇佣的。
出自边境的人和手段,就没有干净的。
盛启落入他们手中,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
但所遭受的折磨手段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承受的恶。
赌王的护卫队一直是隐藏在暗处,整个盛家除了盛蓝音以外没人见过的。
盛启若是知道赌王有护卫队有暗室,不至于这么愚蠢的去送死。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不仅看到了赌王的护卫,还落入他们手中不被折磨的神志不清才怪。
盛蓝音微微弯腰,看着赌王:“盛启落入您手里,是幸还是不幸?”
她眼里带着几分轻慢高傲,一句话就拆穿了他的算计。
赌王凝视着眼前这个步步紧逼的丫头,突然笑了起来。
“九个小时不到。”
他眼底明显是欣慰:“看样子,这些年在部队没有白待。”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盛蓝音看向赌王的腿,“所以这腿……”
“真伤。”赌王面不改色:“苦肉计,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
盛蓝音看着还在谈笑风生的赌王,觉得心底发凉。
突然警告一至:“盛启逃狱您早就知道?”
她盯着赌王谈笑风生的脸,脑袋里突然滋生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赌王从一开始就知道盛启逃狱,也第一时间精准猜到了他会回到澳城。
回到盛家找他复仇。
所以,他在天台设了一个局,然后在书房守株待兔。
让盛启自己入局,借助他下了一盘大棋。
一环扣一环。
所谓的第三者从一开始就是赌王故意而为之,只为了考验她。
赌王的话证明了盛蓝音的猜想:“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我从小就告诉你们,自己选择的路,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担着。”
这话听起来的确没错,但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多少有些冷漠。
盛蓝音笑不出来。
她看向赌王的腿。
那些伤的确是真实的,血肉模糊的画面是他自己伤的。
“腿还能恢复吗?”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兜兜转转真真假假,太多复杂关系穿插其中。
都说最难猜测的是人心,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敢深入揣测了。
“养一养,还是能恢复的。”
在这一点上,赌王终于没再撒谎。
他看着盛蓝音,她面色平静,对这一切不做任何评价。
甚至没有因为自己设计对她考验而表现出生气或是其它情愫。
若是以前,小丫头大概会怒骂自己几句才能解气的。
父女两人相顾无言,在盛蓝音准备离开时,赌王喊住了她。
“音音……”
盛蓝音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微光里,赌王眼眶微红:“作为父亲,我在尽力保全你们每一个人。”
盛蓝音看了他一眼,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何为尽力保全?
赌王说:“等你接手了公司业务,你会懂的。”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希望你们最终走到自相残杀不可收场的那一步。”
盛蓝音没说话,转身离去。
不用接手公司,她懂。
赌王一次次的试探她的能力,为的是将公司交到她手里。
用她的能力,镇压住所有人,防止他百年后,整个盛家因为家产闹得乌烟瘴气。
他购置了家族基金,为每个人都投了保,某种意义上,盛家每一个人都会得到一笔巨额财产。
作为父亲,他的确没有打算亏待任何人,但,家族产业,他从没打算平分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