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带走的时候,我的手机和包都在车上,因此此时我身上是没有手机的。
我想,叶非情闹出这样大的事情媒体应该不会放过,王律师他们都没有对我多说,都是含糊带过,只是一句问题不大,我只好自己去网上去找。
晚上护士来查房,我便借用了护士的手机。
叶非情的事情我没有找到,倒是我和他的离婚官司闹的沸沸扬扬,主要是‘我’告他家暴和婚内强奸,这是一个特别抢眼的话题。
所以那些新闻五花八门的名字也取的特别抢眼,富二代家暴妻子,或妻子状告富二代婚内强奸。
有人甚至将我和叶非情结婚的事情给挖了出来,没有婚礼,甚至连传闻都不曾有就突然爆出我们是夫妻的事实。
他们含沙射影的说我与叶非情之间的婚姻有可能是交易,甚至连代孕这样的桥段都想了出来,还有人说我们结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犀利者甚至将三年前那场车祸给挖了出来,然后说叶非情的未婚妻死于那场车祸,而我是罪魁祸首。
于是有人脑洞大开,说这是一场复仇,于是标题立刻大变,富二代复仇记。
看着这些说什么都有的新闻,我真是好气又好笑。
我正看着,病房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我抬眸,看见来人瞳孔缩了一下。
因为之前的经历太过痛苦也太过煎熬,所以在看见叶少鸿的这一刻顿时有寒气窜进我的心底,让我整颗心都变得冰冷起来。
我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护士小姐还在一侧等着我将手机还给她,因此她没动。
叶少鸿一身优雅,气质温润,笑容浅浅,像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公子和蔼可亲。
他缓缓而来走到我的病床边,单手悠闲的插在裤袋里,微微弯身,他笑靥温柔的抬起手给我理了一下耳角的发髻,话语温柔:“身体还好吗?”
收回手的时候,他眸光幽暗,指尖在我脖颈上的痕迹上停留了一下,这才收回手站起身。
他的碰触让我更加发冷,我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他碰触我脖颈上的痕迹时,我这才瑟缩了一下身子。
我一直说叶非情是妖精,然而眼前这个人丝毫不差,不同的是,他更像魔鬼。
他对护士小姐微微一笑,谦逊有礼:“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护士小姐看得心花怒放,如此帅又谦逊有礼的男人只怕是大多女人都不会拒绝吧。
“好的,我马上就出去。”说着护士小姐看了我一眼,也没问我要手机就离开了。
总之丢不了不是吗。
此时看见叶少鸿,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在水里的绝望和挣扎,那一刻的窒息,我到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因此此时看见他我比看见魔鬼还要可怕。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但是我却是安静而平静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压了压心底的心惊肉跳问:“有事?”
叶少鸿走到窗边拉开屋中的窗帘,外面的夜色和星光挥洒而来,宁静的夜晚似乎很适合抒情,然而我却像是在看一部鬼故事,毛骨悚然。
“跟你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吧。”他说。
他的背影在窗边显得寂寥而温润,孤寂的让人心疼,然而此时的我对于他却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我不想听。”我冷冷拒绝。
他却不容我拒绝:“可是我想告诉你。”
“喜欢叶非情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呢?”
“你不一样……”
我的不一样是因为叶非情喜欢我吗?
“我困了,叶大少就这么喜欢扰人清梦?”我说。
他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因此家里人也从来不会让我与别的小孩玩耍,从出生一直到我三岁都只有我一个人。”
“直到三岁那年,有个小婴儿闯进我的视线,我的生活以及人生终于多了色彩,虽然他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但是看着他我就觉得很开心。”
我忍不住的嘲讽了一句:“叶大少果然不愧是记忆超群,三岁的记忆都能记的那么清楚。”
面对我的嘲讽,他却格外认真的说:“那是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即便不记得但是那种感觉却一直在,他的出现改变了我枯燥的人生,让我的生活多了色彩。”
他这样认真,我若是再讽刺讥诮就显得我真的有些不通情达理了,于是我沉默下来。
他说:“五岁的事情我记得一些,那时候非情两岁,我因为身体不好而不能去上学,他是我唯一的玩伴,哪怕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说他根本就听不懂。”
“非情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切割分成九十九块的拼图他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拼出来,不过他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新厌旧,玩过一次的拼图绝不会再玩第二次。”
叶少鸿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话语里蕴含的感情,温柔而宠溺。
我再次体会到这个人的可怕,即便他在乎叶非情,然而他对他却又是那么的不折手段,他一次次的将他置于死地,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后来他三岁,要上幼儿园了,然后家里就再没有人陪我玩儿,每天我一个人对着那些玩腻的玩具发呆,那段时间,我最期盼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他放学回来给我说学校里的事情,我真是羡慕又嫉妒。”
“进医院进抢救室对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每次看见他,我都羡慕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去上学,可以与很多的小孩子玩儿,而我,只有他一个,其实我真的希望他可以不要去上学,可以每天就陪着我玩儿,不要被其他的小孩子占据太多的时间。”
窗玻璃上映着叶少鸿苦涩的笑,涩涩的,清冷而寂寥。
我能理解他儿时的孤独,能理解他因为没有一个好身体而无法享受一个孩子应该享受的童年快乐,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后来我妈给我找来老师在家里教我功课,我就想,非情是不是也可以在家里学?我想他陪着我,就去找了爷爷。”
“那个时候他已经上小学,突然辍学在家里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久他也不高兴了,每天只陪着我上课只跟我玩儿他觉得枯燥无味,尤其是跟我玩儿还得小心翼翼,生怕碰着我,所以他就更憋闷了,闹着要去上学。”
“我问他,非情,跟哥哥玩不好吗?他说,我可以跟学校的小朋友们玩跑步的游戏哥哥你可以吗?我可以跟学校的小朋友玩羽毛球、篮球、足球哥哥你可以吗?我可以跟学校的小朋友追逐打闹哥哥你可以吗?他一连三个哥哥你可以吗问的我哑口无言。”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的无力和害怕,因为我感觉到这个弟弟已经在离我越来越远,他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到了更广阔的蓝天中去,再不会跟在我身后崇拜的叫我哥哥,只围着我一个人转。”
“我生病了,他虽然也会担忧的叫我哥哥,也会给我打气让我加油,但是却再不会陪在我身边,因为他要上课。”
“我不开心了他也总是不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所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他跟我说,哥哥我想去上学,我可以每天早点放学回来陪你,周末我也可以在家里陪你,我可以跟你说外面的世界,说我在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说我们班上我们学校的事情,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