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我平静的听着车子离开的声音,心情却是复杂的。
打了个哈欠,我没什么心情去顾忌,也没什么心思去纠结,躺上床去继续睡觉。
天亮我醒来的时候华旭也不在,显然是还没有回来,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让唐行给我送来了早餐。
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唐行对我说:“丁丁的情况不太好,所以……”
我平静的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打断他:“我知道了。”
唐行像是生怕我会介意,会不高兴,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瞧。
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不放心,对我说:“华先生和林小姐以前虽然是情侣,但是毕竟她离开了这么多年,华先生现在又有了你,所以你别多想,他只是对林小姐有亏欠。”
“嗯。”我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琢磨不透我的心思,还是觉得我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唐行瞧了我一会儿又说:“你经历过的事情林小姐也经历过,只是,她是因为华先生,所以不管华先生对林小姐多好,都只是因为内疚和亏欠。”
“毕竟,林小姐为华先生牺牲了自己,还为此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最后被人……这才有了丁丁。”
我抬眼去瞧了眼站在一旁的唐行,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心事重重的,好似是无比担忧我和华旭的关系会因此受到影响,因此他一句一句的给我打预防针,一遍一遍的帮华旭说话。
我问:“唐行你很担心我和华旭会闹崩吗?”
他有些不自在,讪讪的动了动:“我只是觉得你和华先生这些年都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好了,我希望你们幸福。”
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他说:“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问:“你说她被人……是被人强1奸吗?”
走到门口的唐行顿住,转身看了我一眼,点头说:“你们都经历过一样的事情,只是……”ad_250_left();
“你比她坚强,她因为那件事自杀过,并且得了忧郁症。”
在沉默中,唐行打开门出去了。
我一动不动的坐着,盯着关上的门出神。
我没有想到,林施雯的经历竟然会与我这么像,只是,我们的起因不同。
她是为了华旭,而我,不是为任何人。
我比她坚强吗?不,曾经我也一度想过自杀,是华旭的强势和霸道,以及我对他的畏惧才让我没有勇气自杀。
而且,我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不忍心让我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保存着最后的理智想如果我不在了,我妈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想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我就感到心疼,不忍心,因此我没有勇气自杀。
吃完早餐,我按照惯例去医院。
没有打扰华旭,我给唐行打了电话,让他给我安排车接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陪我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出来。
从病房里出来我就被人给拦住了:“安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有着很深刻的眉眼,剑眉星目,一副锋利深沉的样子。
他应该经常蹙眉,眉心有着很深的褶皱,一个深深的川字。
我还没说话,他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梁衡。”
梁衡?梁丝的哥哥。
我抿着唇瓣,冷淡的说:“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她的妹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为此我妈变成了植物人。
此时,她和李路都已经被抓捕归案,等待着法院的裁决,他此时找我,无非是为了她妹妹,既然这样,我就更没有什么好与他谈的了。
我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法律,如果这个世界杀人不需要偿命,我会恶毒的,毫不犹豫的劈了梁丝,为我妈报仇。
与他擦肩而过,他拦住了我;“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聊。”
被拦住,我冷眼瞧他,“如果你找我是为了你妹妹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我是不会撤销诉讼,不会放过我的仇人。”
他否定了我,“我找你不是聊这件事。”
我面无表情:“那我们之间就更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但是最终,由不得我说不,我还是被这个人带到了咖啡馆。
“安小姐怀孕了不能喝咖啡,那就喝果汁怎么样?”
都不问我的意见,他果断决策的安排,点了一盘点心,另外给了服务员小费,特意安排服务员去外面给我买了一杯果汁回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催促道:“梁先生有话请快点说,我还有事。”
他叠着腿,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优雅贵胄之气尽显。
他问我:“我前妻和华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施雯和华旭?
我沉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也不明白他要对我说什么,我还是沉着而凉薄的回了句:“他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沉吟的微笑,眼睛格外的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沉的反问我:“没有关系吗?我听说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妹妹甚至因为这件事而疯狂。”
我深思了一阵,忽然想起上次梁丝的失态和癫狂。
她跑到我面前,歇斯底里的吼叫,那么的恨我,那么的不甘心。
原来,她是知道了我和华旭领证的事情了吗?所以她接受不了,失控了,抓狂了。
我淡漠的微笑:“结婚了又怎么样?就算结婚,他们的事情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眼眸深了深,看我的眼神格外的犀利,让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但我并不害怕也并不紧张。
服务员给我买的果汁已经买回来,黄黄的颜色很明艳,看着就让人非常有食欲,而且我也确实是饿了。
既然是买给我的,也不能浪费掉才是。
我端起来尝了一口,橙子的香味在鼻息和味觉上萦绕。
又喝了一口,满足了嘴,我这才说:“能请你说重点吗?”
他拿出烟准备点,犹豫了一下,瞧了我一眼,他最终还是绅士的问我:“介意我抽烟吗?”
我很不客气的说;“介意。”
他有意思的笑了一下,并不打算听从我的介意。
打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烟,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灭了火,把烟塞回烟盒子放进衣服里。
依旧没有对我说重点,他反而对我讲起了华旭和林施雯的故事。
我觉得有点可笑又刺疼,因为关于他们的事情我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口中。
而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惊讶他竟然会这么清楚华旭和林施雯之间的事情。
对于华旭的来历,很多人都不知道,梁衡也是。
我记得华旭对我说过,他是从家里被人赶出来的,从此他的家人对他不闻不问。
但是他没有对我说过他的老家在哪里,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人。
我更不知道,原来华旭和林施雯认识的竟然是那样早。
在少年的年纪,他们就已经彼此相依,是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无法比拟的。
是的,我觉得此时的自己那么的像是个阻碍了他们的程咬金。
从家里赶出来,华旭结束了一段人生又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他的另一段人生是从混混开始,这些他也对我说过,但是他唯独没有对我说的是,他这些经历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参与者,林施雯。
他们竟然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已经是少年的年纪,幼稚过线,成年未满,恰似如花的二八年华。
起初的时候她们是令居,林施雯也有着可怜的家庭背景,与我一样,单亲家庭,我是父亲早死,她是母亲早死。
后来她的父亲在工地干活出了意外也死了,于是她成了孤儿。
靠着赔偿金,她支撑着自己读完了高中。
华旭本就是混混,日子是有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善良,或者是出于友情,在华旭被房东赶出来后,她大胆的收留了他。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放在腿上的手攥了起来,觉得自己与他们简直就生活在两个世界,他们的世界容不下我,而我的世界也容不下他们。
就冲着这些,我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即便华旭与林施雯之间没有爱情,但是他们的关系,注定无法井水不犯河水,无法斩断,注定无法从彼此的生命中彻底屏除。
他们有着无法割舍的情谊,就算不是爱人,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是亲人,是朋友。
可是,就算华旭当她是亲人是朋友,那么林施雯呢?她显然不会把华旭当朋友当亲人,也不可能把他当亲人当朋友。
我想到早上林施雯扑进华旭怀中的样子,他虽然没有回应她,却也没有立刻推开她。
他们那么自然,甚至有点半推半就,熟练的好像他们就该是这样一样。
感觉到我的走神,梁衡一眼将我看穿,他玩味的笑:“你不是不在乎吗?”
即便被看穿,我也丝毫不紧张,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拿手的就是演戏,因此即便被看穿我也可以继续演戏。
我每一个表情都非常的淡,不急不躁,在话语上耍着无赖:“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有什么关系吗?”
梁衡唇角的玩味扩大,他指了我一下,“你挺有意思。”
“谢谢夸奖。”我毫不谦虚。
站起身,我已经不准备继续在这里听他讲华旭和林施雯的故事。
我说:“如果你找我只是讲故事的话,那么抱歉,恕我不奉陪。”
“这个故事,我并不感兴趣。”
我要走,他却拦住了我,并且激将我:“怎么?听不下去了?”
虽然被他说中,但我当然不会承认。
往往这种时候大多人都会选择死鸭子嘴硬,被激将到不行的时候都想要向对方表示自己不在乎,向对让证明他错了,因此大部分人都会中这样的圈套,我也不列外。
我重新坐了下来:“听不下去?梁先生是在搞笑吗?”
我又喝了口橙汁,满不在乎:“你随意,我洗耳恭听。”
他得逞的微笑,笑的自信而得意,好像就知道我会这样一样。
之前有些躁,坐下来后我平复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在被牵着鼻子走。
我一想,我为什么要被牵着鼻子走?就算被说中了又怎么样?
于是我再次站起身,扬起胜利的微笑:“有一点梁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听不下去了,所以我拒绝听,再见!”
说完我就走,他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你想不想知道,华旭为了林施雯可以做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