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飞烟落落大方地说:“是啊。”
付晋阳说:“小烟还是全国珠宝设计大赛的优胜者,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和叔叔认识的。我说得没错吧?”
他在帮她说话?裴飞烟微讶地看了付晋阳一眼,他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大伯娘撇撇嘴:“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的,藏着掖着,也太小家子气了。”
“大伯娘这话就不对了。”一直沉默的付战寒突然开口道,“谦和慎思,低调平淡,不正是我们付家的家训吗?”
就连付战寒都开口为裴飞烟说话……得到付家年轻人中最为有威望的两个男人护着,其他人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大伯娘脸上,更加红一阵白一阵,深深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搞清楚就乱说话。
沈永珍又惊又喜:“小烟,那你怎么不和母亲说?年纪轻轻的有这种成就,很了不起啊。”
裴飞烟说:“只是一点小小的成绩而已,没有必要总是挂在嘴边啊。毕竟我是战寒的妻子而已。”
谦谦有礼,位置摆得正,很自然地,在付家众人眼内又加了不少分。
大伯娘讪讪地道:“没想到小烟这么了不起啊……”
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带着付美景下去了。付家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战寒的妻子这么有才华,娶了个才女啊。”
“我就说家主不会瞎选妻子的。看起来也很登对呢。”
一时之间,付家人对裴飞烟的友善度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反而刚刚大出风头的裴纯,如今被冷落到一边去了。
这人在饭桌上,表达敬意最直接方式就是喝酒。这下子人们在敬完奶奶、付仲年夫妇之后,又开始来进攻付战寒和裴飞烟两口子。付战寒酒到杯干,帮裴飞烟挡了大部分的酒,可裴飞烟也被灌了好些下去。她一向酒量不好,顿时就脸热心跳。
和付战寒告知一声,她去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又吹了吹风,混沌头脑清醒了一些。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勾起裴飞烟的好奇心。她顺着声音摸过去,却看见大伯娘气冲冲地叉腰对着付美景发脾气:“臭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在外人面前就嘚瑟了不是!竟然帮着那老不死的说话!谁给饭你吃给衣服你穿?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付美景一句不敢反驳,只是不停地流泪。
“还哭,大年初一哭丧,怕是要闹得全家都知道!”
付美景闻言,赶紧把声音给压下去了,只是这样一来,眼泪流得更凶,肩膀都抖起来,越发可怜。大伯娘举起手,拿自己尖尖的指甲隔着她衣服狠狠掐她:“哭够了洗把脸就进去,别让人瞧出马脚来,不然的话你就回家罚跪吧!”
她骂完人,气冲冲地踩着脚步去了,只剩下付美景沿着墙角缓缓滑落,把自己缩成墙角阴影里小小的一团,哭成筛糠。
裴飞烟心里纳闷,这人前夸妻人后打仔的道理她也懂,可大伯娘那话听着里面有文章啊?她见付美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心里起了怜悯之意,轻手轻脚走到她面前。
付美景看到前面有人,顿时吓得一哆嗦,裴飞烟用最轻的声音说:“别怕,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付美景反而更怕了,瞪着苦兮兮的泪眼警惕十足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裴飞烟又好笑又无奈,她说:“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见到付美景的小脸上泪痕左一道右一道的,她拉起她:“瞧你这样子,等会儿要是管家路过问起来就麻烦了,我带你去洗把脸吧。”
她把付美景带到了洗手间,看着付美景洗好了脸,恢复到那清清爽爽的模样,笑道:“对呀,这样多好。来,笑一个。”
付美景对着镜子笑了,裴飞烟也笑了。
……
花园里,付美景对裴飞烟说出关于她的事:“我不是我母亲亲生的,她很年轻时候失去了一个孩子,从此之后很难怀孕。她听说有个方法叫‘进宝童子’,就是先领养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这个孩子就会为她带来真正属于她的孩子。于是就领养了我,果然,过了几年,她就有了弟弟。她怕别人说她对养女不好影响她的名声,所以去哪里都带着我。可是如果我有什么差错,她就会……”
“就会毫不留情的责罚你?”
付美景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垂下脑袋微不可见地点头。
裴飞烟同情地看着她,这种感觉没有谁比她更加了解深刻了:“看来,你和我的遭遇差不多啊。”
“是吗?”付美景抬起头看着她,“你也被你母亲这样对待过?对了,刚才我听说,你和晋阳哥哥的女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是真的吗?”
“呵呵,裴纯的亲生妈妈就是我的后母,何止没有血缘关系那么简单……我的妈妈,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裴飞烟提起蒋月梅,总是恨意难解,那眼神中闪过的冷厉,愣是让付美景起满了鸡皮疙瘩!
“每次聚会,我都是裴纯的衬托。她有多么优雅大方,我就有多么的难看丑陋。而且,她还带我到处出丑,如果我反抗,她当面会抹眼泪好像受气包,回过头来,就像刚才大伯娘对你那样!我还记得那一年,我才十四岁,我和裴纯脸上都长了痘痘。她给我们开了中药调理,可是裴纯是寒性体质,适合那药性,一喝就好了。我却是热性体质,越喝痘痘越厉害。我去和爸爸说,被她一顿哭诉,反而变成了我挑剔多事,被罚了一个月零花钱。那一年也是年底,她带着裴纯和我去参加年底的晚宴,你能想象一个一脸痘痘的人站在水晶吊灯下是什么样子吗?”
付美景想象了一下水晶吊灯璀璨灯光下,痘痘凹凸不平满脸反光的样子,吓得闭上眼睛:“好可怕!”
看到付美景,裴飞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付美景,哪怕自己在付家只是势孤力单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