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王诚见裴飞烟坐在花坛前发呆,也来八卦一回:“怎么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爸妈要来看望我。”裴飞烟为难地把手机短信给王诚看,她对王诚的信任感要比对其他人高很多,“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再信任,也不能跟王诚说,真正的岑佳依已经死了,她是个冒牌货。
而且,是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冒牌货……
王诚眉头一皱,脸色凝重起来,在她身边坐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之前他们也没有找过你?”
“我被山洪冲走的时候,手机进了水,全都坏了。现在这张卡是后来补办的,然后就一直依靠微信和电话联系。我不知道他们起疑心没有……”
裴飞烟苦恼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王诚跟着她一起发愁。
“这事儿,确实难办……”
裴飞烟忽然想起什么,对王诚说:“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今天陈老师问起,我都不敢提呢!”
“那当然!”王诚用手在嘴边左右一划,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谁也不告诉!”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事到如今,只好给你做点功课,看看能瞒他们多久了!”
“做功课?”
王诚的方法,是上网搜索关于岑佳依父母的资料全部找出来,然后让裴飞烟死记硬背背熟。
幸亏裴飞烟记忆力很好,背了两天,基本上可以背熟七八成。至于外貌长得不像这种事情,裴飞烟也就不想了,反正记忆都没了,身份还在,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
“机房出了故障?”徐天阳接了电话,一怔,“那可不行啊。我们快要开始写年度总结了,要调用很多数据。必须尽快恢复。”
战神集团内部约定俗成的规矩,每年的10月就开始筹备年度总结。经过几番修改无误之后,再在12月的年度总结大会上给股东们作报告。
“好吧。可是负责数据这部分的老工程师休年假了……”
徐天阳说:“你去让他回来,然后打份报告给我,该奖励奖励该补偿补偿就成了。他那人怎么样?”
技术部经理说:“人挺好的,就是他已经三年没有休假了,好不容易休一次假才休了一天就把人家叫回来,挺不好意思的……”
这情况徐天阳能理解,三年不休假,一休假就被叫回来,确实挺不人1道。
付战寒正好在旁边,见徐天阳年轻的嫩脸讪讪然,瞧出不对劲,插嘴问:“发生什么事了?”
徐天阳连忙用手掩住话筒,把情况跟付战寒说了。
总裁大人略一思索,就说:“客气点,把人家请回来吧。”
有了总裁的命令,徐特助还能怎地,贯彻执行呗!
幸亏那位岑工也给力,接了电话听说机房出了问题,二话不说就赶回来了。
“岑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技术部经理见到从专车下来的五十岁的岑工,激动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机器不懂事,我真不好意思啊!”
“没事,赶紧处理吧!”
岑工话都没说两句,一头扎进机房里。
姜还是老的辣,不到一个小时,故障排除,丢失的数据也全部乖乖的自己回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热烈掌声!岑工走出机房,脱下工衣,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看墙上挂钟,顿时懊恼地拍大腿:“糟糕!时间过了!”
徐天阳连忙问:“怎么啦?”
“我今天要去泽县看女儿,这车票都买好了,可车子刚开走!怎么办!”
泽县在海城最北面,虽说属海城辖下,可是地处山区,离市中心有快200公里。一天也就两班班车,一班九点一班十二点。岑工买的是十二点那班。
岑工这会儿真的急了,热锅上的蚂蚁地转起来。
“这……”徐天阳和技术部经理大眼瞪小眼,顿时都傻了!
技术部经理过意不去,说:“要不,您先办了退票手续,明天我自己出钱给您买九点的车票?”
岑工愁眉苦脸:“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倒不用你帮我买票……唉,也是我自己没掌握好时间。”
岑工越这么说,大家越不好受。
这时,门外忽地响起总裁威严深沉的说话:“不必麻烦。坐公司的直升飞机过去就好。”
所有人瞬间抬头,视线集中在突然降临的君王身上。
“岑工是为了公司才耽误了行程,你不亏待公司,公司也不能亏待你。”付战寒握着惊讶不已的岑工那粗糙的手,说,“我送您和您太太去泽县。”
岑工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
那可是集团里高高在上,平时等闲见不到几面的总裁啊!
他手都哆嗦了。
徐天阳抢着接过他手里破旧的公文包,说:“既然总裁已经这样说了,您就安心接受吧。我们一定可以天黑之前把您送到泽县。”
“那……那先得接上我家那口子。”岑工忸怩地说。
那好办,徐天阳一句话,公司派了车子去接了岑工老婆来到战神集团大楼。
当那头发花白的平凡妇人下了车之后,明显局促地抓了抓已经洗得发白的衣角:“小徐,怎么我听到这儿那么热闹,这是什么地方呢?”
岑工的妻子,竟然是个盲人。
她的眼睛看起来还很完好,只是仔细一看,那瞳孔发白发灰,黯淡无光。
“这是岑工工作的地方。”徐天阳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岑工年纪那么大,技术那么好,还只是在技术部做一个普通员工。他领着岑太太来到付战寒面前,说:“总裁,岑太太带来了。”
付战寒目光扫过岑太太那双黯淡的眼睛,眼底微闪,瞬间恢复平静:“好。我们出发吧。”
半个小时之后,岑工和他的妻子安全坐上战神集团的直升飞机,飞向泽县。一路上千恩万谢的话自然说了一箩筐,还好都是对着随行的徐天阳说的。付战寒气场太强,坐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岑工夫妇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