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正热闹间,外面传来辛伯一声发喊:“欢迎老太太!”
大家都一怔,沈永珍走进客厅来,见到一群年轻人在吃喝玩乐,眉头皱起。好容易按捺下来,沉声对付战寒说:“战寒,安迪已经两个月没有消息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安迪?”付战寒自从船王那事之后就对安迪彻底不闻不问了,被她这么一问,也是愕然,“我没有见过。”
徐天阳这时说:“好像之前九哥去找过她?”
付九搔搔头发:“似乎是……哦!对了,她被人带走了!我把这事汇报给太太!”
所有目光看向裴飞烟,裴飞烟一拍大腿:“我把它忘了!”
沈永珍被这群人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半死,鼻子冒烟:“你是存心的吧!”
付战寒拦在裴飞烟面前,漠然脸:“最近这两个月公司事忙,小烟一个人留守家里也辛苦。安迪都那么大个人了,又身份特殊,强留她在国内也没有意义。就由得她去吧。”
“战寒!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沈永珍生气得连母子情面都顾不上,指着付战寒大骂,“人家约翰逊家族有恩于我们,你就这么对肖恩的女儿吗!”
付战寒冷漠道:“我们付家收留了她,供她吃穿花用,很对得起她了。她不但不记恩情还要几次三番的想要害你的孙子和小烟,这种白眼狼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粮食?如果要做慈善,非洲大把人吃不饱饭。母亲,这是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再想要让别的什么人来取代小烟的位置,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沈永珍彻底怔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没脸,她又羞又气,一跺脚,转身跑出了槿园。
裴飞烟伸手:“哎——”
付战寒冷冷道:“都别追!倚老卖老,越来越摆不清自己位置了!”
一顿庆功宴被沈永珍闹得不欢而散,回到卧室里,付战寒还带着余怒。裴飞烟倒是习以为常,劝他:“算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欺人太甚。”
“你妈不喜欢我,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裴飞烟黯然。
得不到家人认可,对于她来说总是缺失点儿什么。
付战寒圈住她:“你别误会,她并不是不喜欢你。她是控制谷欠太强,想要我按照她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只要不按照她选中的人她就不会喜欢。”
裴飞烟圈住他脖子,轻轻吻他的喉结。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眼眶咸咸涩涩的。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和她作对了。只要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裴飞烟垂眸:“是。”
“她的控制谷欠那么强,如今越来越厉害,恐怕是因为内心巨大的不安全感吧。”付仲年给对面的人斟酒,“毕竟当年她差点就没法生下孩子,对战寒特别重视也可以理解。”
坐在付仲年对面的,正是麻辣烫店老板:“可以理解,但从你的行动来看并不算支持。”
付仲年拿酒杯的手凝固在半空。
老板笑笑:“如果你在家里真的感到自在,就不会成天往我这儿跑了。”
“而你每来一次这里,就会伤一次她的心。”
付仲年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酒味入喉,挂刷般苦涩。
“我没办法原谅她……是她逼死了小小。她还那么绝,把小小的所有东西都毁掉了。只有在你这儿我才能感觉到小小的存在。只要一回家看到她,我就想起小小的脸。”
老板同情地看着苦闷的男人,付家的男人都这样,专一深情,矢志不渝。付战寒非常好地继承了付仲年,他想起那天被付战寒带来的裴飞烟,淡淡地说:“你儿子比你幸运,又比你不幸。”
“这话怎说?”
“他的幸运在于他找到了他最爱的人。而他的不幸在他是她的儿子,她的感情在你身上得不到,必然投射到儿子身上。你儿子和你身份不一样,有些事情你可以说不,他不行;有些问题你可以逃避,他不能。”老板拍拍愕然不已的付仲年,“老弟,你老婆和你媳妇的关系一定很紧张吧?这一切的根源却不在你儿子,在你。”
付仲年怔忪半晌,方才沉默点头。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付仲年酒气上头揉着太阳穴唤人:“管家!管家!”
郑宏应声出来:“老爷,你回来了。”
“怎么家里黑乎乎的?太太呢?”
郑宏说:“太太今天一早就去了清城,听说是安迪小姐失踪了,要去找她。”
付仲年听见安迪就头大,这个女孩不学好,进了家门生出多少事端。沈永珍偏偏对她如珠如宝,妄想靠婚姻拉拢约翰逊家族。他暴躁道:“船王已经垮了,艾米丽又是杀肖恩的凶手,安迪自己也是个惹祸精,还留着干什么?女大不中留,由得她去吧!”
郑宏见他发火,唯唯诺诺地不敢出声。
付仲年坐在沙发上,郑宏家的上来递上一杯蜂蜜水:“老爷,请喝蜂蜜水。”
喝了蜂蜜水,郑宏给付仲年按摩头部,他这才觉得好些了。他斜斜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太太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郑宏说:“这倒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响起汽车声,沈永珍回来了。
从海城到清城当天来回,付仲年心想,难怪最近家里的费用居高不下。原来老婆天天打飞的呢。
沈永珍进门,见到一身酒气的付仲年,愕然:“你还没睡?”
“嗯,等你回来。”付仲年说着,指指自己身边,“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沈永珍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过来坐了。
她和付仲年外表其实十分相衬,都有着坚毅气质。一个眉目清朗,风度翩翩,一个眉清目秀,风采万千。可是不知怎的,就是心总是靠不到一起去。
沈永珍想起自己生付战寒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总是出不来。
而付仲年却没有陪在她身边,因为那个女人的姐妹遇到困难,想要让他出面摆平。然后他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