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刺史府衙门。
一连数日,李从燕与吴从汉、李任、李魏、白济汛、王祖河五人一直在开会,青州、淄州与之前拿下的密州、莱州不同,这两州不但人口更多、面积更大,而且牵扯的世家也多,还涉及安抚平卢镇一众俘虏和官吏的事情,需要处置的事务可谓是千头万绪。
“关于青州和淄州刺史,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面对李从燕的询问,吴从汉叉手说道:“启禀主上,民政部考核司已经在幕府中选拔了两名合适人选。一人为原密州别驾宋裘,一人为登州主薄安闵。此二人奉公克己颇有才干,此前沈谭主政平卢镇时,二人因反对沈谭搜刮百姓扩充军备,而被沈谭打压,多年来始终得不到重用。”
李从燕思索了一下,如今登州本地的人才已经差不多被自己挖干净了,能出来委以重任的都已经在幕府中任职,也是时候启用其他州县的人才了。
于是李从燕说道:“好,那就任命宋裘为淄州刺史,任命安闵为青州刺史,让二人十日内赴任。青州和淄州的情况很不好,民政部告诉他们二人,我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青州、淄州的钱粮、人口、土地实数厘清,我要掌握这两州的真实情况!”
“喏!”
接着,李从燕问道:“关于青州和淄州世家的情况,由民政部直接出面,协调各司开始购买世家土地,并且推行税票、清缴积欠,在两州全面推行登州新政。三个月内,各项事务必须到位。”
吴从汉领命,随后说道:“启禀主上,属下以为青州和淄州被沈谭压迫太甚,两州世家和商贾都深受其害,此番清缴积欠是否可以免去一些款额,也好让两州商贾喘口气?”
李从燕说道:“用不着。沈谭压迫世家和商贾,可是他们都有各种办法转移伤害,最终的伤害都落到了百姓的身上!对于这些世家和商贾的积欠一个大钱都不能少。只是青州和淄州百姓的确要喘口气了,自今年开始为期三年,青州、淄州的田税全部免除,并且免去两州百姓以往五年的积欠。”
“喏!”
民政部的事情大体部署完毕,李从燕便看向李魏,说道:“此战的七千多俘虏押解回登州了吗?”
“启禀主上,七千多俘虏已经抵达登州训练军大营,并且已经开始接受整编和操练。”
李从燕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份文案,说道:“眼下咱们登州镇的兵马虽然有数万之众,但是真正能用来进攻的只有第一野战军,区区两、三万人而已。所以我决定增设第二野战军,并且将各州驻守营整编为三个驻守军,具体如下:”
“野战军一个军下辖两个营,以及辎重团、战车团、勤杂团各一,兵力约为一万六千余人……”
“第一野战军各营、团不动,升原第一野战军左营折冲都尉王祖河为第一野战军统军将军,加封散阶宁远将军(正五品下),统领第一野战军全部。升原左营果毅都尉李偲烨为左营折冲都尉,升原右营果毅都尉陈授为右营折冲都尉。”
“新组建第二野战军,升原第一野战军右营折冲都尉李任为第二野战军统军将军,加封散阶定远将军(正五品上),统领第二野战军全部。升原第一野战军左营校尉李旭南、宋涂为第二野战军左营、右营折冲都尉。升原第一野战军旅帅刘栋为第二野战军辎重团校尉,升原第一野战军旅帅井然为第二野战军勤杂团校尉,升原第一野战军旅帅唐毅为第二野战军战车团校尉。”
“原第一野战军军部亲卫旅、斥候旅、直属营、骑兵营划归节度使衙门只管,不再隶属于野战军序列!”
李从燕一口气提拔了十来名将领,新提拔的几个折冲都尉和校尉都是老牙兵出身,是自己的绝对心腹。此番野战军经过扩编,连同节度使只管兵马在内,可用于进攻的兵力达到将近五万人吗,实力强劲!
李任、王祖河更是喜笑颜开,二人可是登州镇第一批升迁为将军的人,虽然只是五品武官,但是大唐的武职含金量非常高,远不是后世明清的武将可比,五品武官已经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征战一方了!
而李魏也是欣喜,兵马扩编,自己这个军政部部长自然也随着水涨船高,心气也随之高涨起来。
李从燕则是继续说道:“登州镇的驻守军各营也要整合:组建驻守军第一军,升原登州营折冲都尉汪勇为驻守军第一军统军将军,加封散阶游骑将军(从五品),下辖登州营,升原登州营校尉徐凯为折冲都尉。”
“组建驻守军第二军,升原密州营折冲都尉徐晖为驻守军第二军统军将军,加封散阶游骑将军(从五品),下辖密州营、莱州营,升原登州营校尉茅冉为密州营折冲都尉,升原登州校尉童辉为莱州营折冲都尉。”
“组建驻守军第三军,升原莱州营折冲都尉朱明为驻守军第三军统军将军,加封散阶游骑将军(从五品),下辖青州营、淄州营,升原平卢镇校尉赵城为青州营折冲都尉,升原平卢镇校尉陈序为淄州营折冲都尉。”
登州镇一下子又多了三个驻守军,合计五个营三万人马,加上野战军和训练军的兵力,登州镇的兵力已经接近十万人!
驻守军各部新提拔的折冲都尉也基本上是老牙兵出身,只是陈序和赵城是原平卢镇的将领。不过此二人是平卢镇兵马中最先投降的,而且经过考核司的审查,陈序和赵城能力不错,与沈谭并不是一路,所以李从燕便一力提拔了二人。
随后李魏叉手说道:“主上英明,如此我登州镇可谓兵强马壮,不管面对何种情形,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白济汛和李任、王祖河也是喜笑颜开,三人还纷纷建议将训练营中的数千俘虏改造之后,一并打散整编入驻守军各部中,以缓解眼下训练军兵力不足,无法快速填补扩军后的空额问题。
李从燕当即批准下来。
只是吴从汉有些迟疑,叉手说道:“启禀主上,咱们登州镇一下子扩充这么多的兵马,军费开始将急剧增加,刚才属下大概算了一下:以训练营常年保持一万新兵的规模计算,咱们登州镇的兵力规模在九万人上下,野战军每人每月三百钱,驻守军是两百五十钱,训练军是一百五十钱,每年军饷支出便是两万四千贯。”
“再加上这九万人的口粮、衣物、装备等各项支出,每年至少需要九十多万石粮食、三十二万贯。”
“而且这还不算战时的抚恤金,以及战时兵备的损耗等支出,咱们登州镇每年光是养兵的费用就达到三十多万贯、上百万石粮食!”
吴从汉说道:“主上,属下认为当今时局登州镇以现有兵力就足以应付局面,如果大肆扩军,幕府的财政压力会剧增,难保不会出现困顿。要知道现在幕府还要照看原平卢镇的四州之地,开支也是不小的!”
吴从汉说完之后,李任、李魏、王祖河、白济汛都微微皱眉,四人没想到吴从汉会站出来反对扩军,此时纷纷看向了李从燕。
李从燕则是反问道:“那以现在幕府的收入来看,能否支撑扩军后的军费支出?”
吴从汉思索了一下,说道:“今年幕府各项收入合计为三百零七万贯,粮食一百三十六万石,扣除幕府各项开支,以及登州镇各项投入之后,尚有一百二十万贯库存,以及九十六万石粮食。”
说到这里,吴从汉微微摇头,说道:“如果扩军的话,幕府今年的收支就打了个平手,明年如何就不好说了。”
李从燕说道:“明年的事情诸位放心,只要今年青州、密州等四州的新政可以推行顺畅,明年幕府的收入肯定继续增加,军费的开支不是问题!”
眼见如此,吴从汉也不再阻拦,自己管理着民政部,自然要将账本禀报一番,至于最后的定夺,还是要听从李从燕的安排。
王祖河笑着说道:“主上所言极是。放眼天下,有哪一镇的收入能和咱们登州镇相比?三百多万贯钱财,一百多万石粮食!就算是石敬瑭和李从珂也没有咱们富裕,听说他们养兵的钱粮还要靠搜刮民脂民膏来维持,哪像咱们,不但幕府收入逐年增加,百姓还能安居乐业!”
其余几人笑了起来,虽然王祖河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说的也是实情,此时众人的心中都满是自豪。
“好了,今日各项事宜已经定下,诸位就再辛苦一下,尽快落实下去。”
“喏!”
就在此时,一名北镇抚司的旅帅禀报入内,将一份情报呈给了李从燕。
李从燕看完放声大笑,对众人说道:“李从珂让人起草了一份杀贼檄文,正在派人散发到各地。李从珂要以清君侧、除奸臣为名,邀请各地节度使共同出兵攻打京师,杀掉朱弘昭、冯赟等人。”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李任叉手说道:“主上,看起来李从珂是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了,咱们登州镇也要早做准备。”
李魏说道:“看来此番主上扩军恰逢其时,依我看天下大势即将剧变,日后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吴从汉叹息道:“只是可怜天下百姓,还没过几年好日子,便又要陷入动荡之中!”
李从燕也是叹息一阵,随后说道:“李从珂的这份檄文很快就会传到登州镇,不过咱们不必理会,先经营好自家地盘,静观时局变化就好。只要咱们登州镇不乱,就可以在乱世之中稳如泰山!”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