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兖州城内外非常忙碌,折冲都尉李偲烨指挥第一野战军左营的一个团将士忙碌着,对城北的战场清理着。一队队俘虏和缴获的战马被押解进城,等待进一步的处置。
王祖河和张天佐在城中的刺史衙门内商议着下一步的任务。
“骑兵营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张天佐说道:“昨晚战斗结束后,我便派出快马向主上报捷,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就能知道了。”
王祖河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估计主上多半会让骑兵营返回郓州去。”
张天佐也是点了点头,而后问道:“现在兖州和沂州的情况如何了?”
“现在兖州和沂州各处的官吏基本上都是原职录用,各地的世家也很安分,局势比较好。进一步的处置需要等到主上的命令再说。”
二人正说话间,折冲都尉李偲烨快步走来,笑着说道:“二位上官快随我走,主上率军赶来了,咱们快些去城外迎接!”
王祖河与张天佐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急忙与李偲烨出门上马,三人策马来到北城门外,只见直属军将士已经抵达了城门外,李从燕的大纛正在迎风飘扬,三人急忙赶到大军中军拜见李从燕。
“哈哈,三位辛苦了!”
“谢主上关心!”
李从燕望着巍峨的兖州城,而后笑着对张天佐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报捷的快马,捷报我已经看过了。王珂被斩,八千铁骑斩杀四千多人,俘虏三千人,这可是咱们登州镇第一场骑战大捷,回头你将战斗经过总结一下,作为战例记录进军政部的操典之中。”
张天佐闻言大喜,叉手说道:“喏!属下一定尽心总结战斗经验!”
王祖河笑着说道:“主上进城休息一下吧,我等也好向主上汇报一下兖州、沂州的情况。”
“好!”
刺史府内,王祖河向李从燕禀报了兖州、沂州的基本情况:“主上,兖州和沂州各地的刺史、县令等各级官吏目前都居于原位,这些官吏与王珂并没有太多的牵绊,我军进城之后,各地官吏都很配合,甚至沂州刺史韦博还出面犒军,各地世家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属下认为,兖州、沂州的局势很好,咱们登州镇能够以最小的成本完成新政的推行。”
李从燕在来到路上已经收到了北镇抚司提供的情报,情报中将兖州和沂州主要官吏的情况摸排得差不多了,李从燕心中已经有了详细的印象。
“王珂乃是五年前从别处调任的泰宁镇节度使,与兖州、沂州各地官吏原本就没有太多的联系,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已,双方并没有切实的利益联络。所以王珂倒台,对各地官吏而言只是换了一个上官而已,跟谁干不是干?他们自然犯不上为了王珂死战到底。”
王祖河和张天佐、李偲烨闻言释然。
接着,李从燕继续说道:“现在驻守军第二军已经开始对郓州、齐州、棣州三州的世家私兵展开围歼,我今日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便要率军返回郓州坐镇。兖州、沂州之事,暂时以第一野战军驻守各处,我已经命军政部和民政部尽快派人过来,如今李从珂不让咱们兼并泰宁镇,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等到民政部和军政部的人手过来之后,你配合他们开始迁移兖州、沂州的百姓和各种物资。”
王祖河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笑着叉手领命。
王祖河笑着说道:“李从珂万万想不到,咱们确实没有占据泰宁镇这两州之地,但是却将两州的人口全部带走, 将来新任泰宁镇节度使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李从燕大笑起来,说道:“两州百姓全都带走是不可能的,我给民政部的命令也强调了这一点,凡是愿意去登州镇的百姓,每户分地五十亩,另外按照人头发放安家费,给予房屋居住。这样的条件应该可以吸引不少百姓,至于那些死活不愿意走的,也不要勉强,反正将来这泰宁镇两州之地也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王祖河说道:“不过属下担心这么一撤,各部将士的士气会受到打击,幕府花费的钱粮也会打了水漂。”
“士气不用担心,此战过后我会重赏全军。至于花费,花了也就花了,只要有人口在,咱们就是胜利!”
“喏!”
“兖州、沂州这边的俘虏有多少人?”
王祖河叉手说道:“启禀主上,我军历次作战俘虏的敌军士兵,加上骑兵营的俘虏,共有五千七百多人,战马六千多匹。”
“将这些俘虏和战马移交给直属军,今日随我返回郓州城。我会命第二野战军押解俘虏和战马返回登州。”
“喏!”
接着王祖河思索了一下,叉手说道:“主上有一事属下有些想法。”
“哦?说说看。”
“喏!”
王祖河说道:“属下以为以几个州的驻守兵力为一个军,如此一来随着咱们登州镇的壮大,驻守军的兵力将会激增,不但各军的将领找不到足够的人来充任,咱们登州镇的兵力也会过度膨胀,到时候军费开支将会成为沉重的负担。所以属下以为驻守军是不是应该精简一下?”
李从燕赞许的看向王祖河,说道:“我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咱们登州镇需要储存一定的兵力,以便应对天下大势。等到何时的时候,我会对驻守军进行改制的。”
“看来主上早已成熟在胸,我等幸甚。”
当日李从燕处理完兖州、沂州的事务之后,便率领直属军各部返回了郓州城。
李从燕率军进入郓州地界之后,便收到了驻守军第二军军长徐晖派人送来的急报:三州世家的家主被杀后,三州世家的私兵失去了指挥,几个世家数千私兵顿时化身贼寇,不但将三州世家劫掠一番,各处世家子弟几乎被这些贼寇斩尽杀绝,而且这些贼寇还开始化整为零,在棣州、齐州、郓州各处劫掠百姓,各地冲突不断,三州已经彻底乱了。
看完奏报之后,李从燕的脸色异常难看,当即找来折冲都尉张天佐,将游骑将军徐晖的奏报递了过去,说道:“你立即率领骑兵营赶到郓州城,暂时归徐晖指挥,协助驻守军第二军围剿三州贼寇!”
“喏!”
看着先行一步的骑兵营将士,李从燕眉头紧锁,那些世家子弟被私兵贼寇杀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李从燕对这些世家子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像李偲烨、李偲升这样有才能、有志向的世家子弟可谓是凤毛麟角,大多数的世家子弟都是纨绔子弟,都是不学无术、横行乡里的。
可是这些私兵贼寇却开始劫掠地方,这是李从燕无法接受的,这些私兵贼寇已经触犯了李从燕的逆鳞!
“传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两日之内必须赶到郓州城!”
“喏!”
一天半之后,李从燕率军赶到了郓州城,此时郓州各地的私兵贼寇已经基本上被肃清,驻守军第二军军长徐晖已经等在郓州刺史衙门,李从燕进入之后,徐晖当即请罪,说道:“属下办事不利,以至于世家私兵糜烂三州之地,请主上责罚!”
李从燕拍了拍徐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你部署的方略没有任何问题,是局势变化太快而已。谁也想不到王珂会突然杀了各个世家家主,这不是你的责任。”
“属下,谢主上宽恕!”
徐晖闻言双眼一红,差一点就哭了出来,这几天自己承受的压力非常大,不但忙于清剿各地私兵贼寇,而且心中还充满了对李从燕的愧疚,觉得自己有负于李从燕的委托。
此时李从燕好言安慰着,并且提前派来了骑兵营协助自己围剿私兵贼寇,这让徐晖感动不已,恨不得为李从燕肝脑涂地。
“好了,说一说吧,现在三州局势如何了?”
“喏!”
李从燕坐了下来,徐晖叉手说道:“主上,现在郓州境内的私兵贼寇已经被肃清,齐州和棣州境内的私兵贼寇主力也已经被歼灭。现在郓州营正在收拾郓州的残局,棣州营和齐州营已经合兵一处,将两州残存的私兵贼寇围困于棣州渤海县东十五里的坞堡内。直属军骑兵营也已经赶了过去,预计明日对渤海县的贼寇残兵展开总攻!”
“好。”
李从燕认可了徐晖的方略,然后说道:“明日你率领郓州营在城内的兵力赶去支援,这里由直属军接管。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喏!”
次日下午,渤海县东,世家坞堡。
一千多名私兵贼寇聚集在坞堡的墙头上,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整座坞堡都静悄悄的,一千多人鸦雀无声,全都直愣愣的望着外面的旷野。
此时徐晖已经率领郓州营赶到,驻守军第二军三个营一万八千多人将小小的坞堡团团包围,另外直属军骑兵营五千多名将士也已经结阵完毕,随时可以出击冲击敌军。
徐虎脸色不善的望着远处的坞堡,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传令各营,即刻展开进攻,不惜代价给我拿下坞堡,鸡犬不留!”
徐晖直接下达了绝杀令,这些私兵贼寇不同于泰宁镇的那些俘虏兵,这些私兵贼寇的手上都已经沾上了百姓的鲜血,李从燕是不会容忍这些贼寇成为俘虏的。
随着徐晖一声令下,驻守军第二军三个营的将士同时发动进攻,一万八千多名将士结阵向前,如同巨浪拍岸一般,冲向了小小的坞堡。
“放!”
一时间万箭齐发,驻守军的装备虽然比不上野战军,但是也绝对不比寻常藩镇兵马弱。这一万八千将士之中,至少有八千多名弓箭手,以及一千多名弩手,上万人的齐射惊天动地,密集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转眼之间便将坞堡吞噬掉。
而坞堡之中的一千多贼寇哪里抵挡得住,这些贼寇之中根本没有弓弩手,更别说重盾和铠甲了,面对驻守军的密集箭雨,这一千多贼寇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被射杀,要么就近找地方躲起来。
一连四轮箭雨过后,一千多贼寇被射杀了七百多人,剩余的五百多贼寇则已经被吓破了胆,此时墙上人影攒动,幸存下来的贼寇此处逃命,已经没人在意外面的大军,只想着尽快找地方藏起来,或是逃出坞堡。
“杀!”
驻守军三个营的将士竖起十几架云梯,无数愤怒的将士冲上了坞堡墙头,棣州营折冲都尉唐毅身先士卒,最先带着部下从墙头冲进了坞堡内,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光是唐毅自己就斩杀了四人!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结束了,剩余的五百多贼寇无一生还,全部被驻守军将士斩杀。
徐晖进入坞堡内巡视了一番,多日以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郁终于烟消云散,长出一口气之后,对身边的斥候说道:“立即给主上报捷,棣州、齐州、郓州贼寇已经全部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