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从燕召见了直属军折冲都尉张天佐。
“这份是兖州、沂州准备抗税的世家名单,你立即整顿骑兵营,明日一早出发,兵分两路奔袭兖州和沂州!”
张天佐看着手中的名单,问道:“主上,此事是否告知泰宁镇节度使薛明山?”
李从燕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先不通知,等到骑兵营得手之后,我会让民政部布政司联系泰宁镇的。”
“那如果泰宁镇的兵马出兵阻拦,怎么办?”
李从燕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阻拦骑兵营,一律杀无赦!”
“喏!”
张天佐前去整顿兵马,李从燕便将吴从汉找来,安排了布政司联系泰宁镇的事情。
吴从汉担忧的说道:“主上,此时兖州、沂州的世家尚未动手,咱们提前行动是否合适?属下担心此举会授人口实!”
李从燕冷笑着说道:“现在幕府上下正在增产、加税,正是大力发展的关键时刻,这些世家不长眼,偏偏在这个时候找我的麻烦,我岂能容他!不用担心,泰宁镇节度使薛明山是个明白人,他不会干傻事的。”
“喏!”
吴从汉随后便去布置事情了。
次日一早,折冲都尉张天佐率部从登州城出发,待到出了登州镇地界之后,便分兵出击,按照名单上的地址,同时对十几个世家展开抓捕。
折冲都尉张天佐亲自率领五百铁骑将士杀奔兖州城,准备抓捕胡家、王家两个世家人等。
当张天佐率部抵达兖州城外的时候,守城士兵根本没有收到警报,城门都没来得及关闭,张天佐便率领五百铁骑将士直接从东城门冲了进去,然后分出五十名将士驱逐了东城门的守军,把守此处。
“立即派人前往节度使衙门,向薛明山说明缘由,让泰宁镇的兵马都给我闪开,不要碍事!”
“喏!”
一队铁骑将士直奔节度使衙门而去,同时张天佐率部冲到了胡家宅院外,另外派了两百铁骑将士,在一名校尉的率领下,杀奔了王家宅院。
“给我叫门!”
一声令下,十几个铁骑将士冲了上去,用提前准备好托在战马上的撞木开始撞门。
张天佐环视四周,对部下说道:“给我守住宅院四周,不得走脱一个,凡是反抗、逃跑者,不论男女老幼,杀无赦!”
“喏!”
随着一声声巨响,胡家宅院的大门轰然倒下,大队铁骑将士结阵冲了进去,迎面就遇到了数十个私兵,叫喊着冲了上来,双方随即杀在一处。
张天佐眼见胡家人竟然还敢反抗,顿时火冒三丈,大声怒吼道:“给我杀!”
一百多名铁骑将士怒吼着冲了进去,这些铁骑将士全都披挂明光铠,前两排将士一手持盾一手握着横刀,后面的将士全都将手中的长枪放平,就这样平推了过去。
迎面的数十私兵根本没有阵型,也没有配合,就这样乱哄哄的冲了过来,然后就被长枪阵彻底碾压,任凭这些私兵如何悍勇,武艺如何高强,也抵挡不住上百杆长枪的突刺!
剩下幸存的十几个私兵见状不敌,纷纷后退,准备汇合后院的同伴抵抗到底。
张天佐见状下令军阵停下,然后下令齐射,一百多名铁骑将士都装备了蛇脊长弓,此时对准前院的十几个私兵就是一阵攒射,那十几个私兵瞬间就变成了十几只刺猬。
“杀进后院!”
“杀!”
跨过中院围墙,只见后院集结了两百多私兵,这些私兵是胡家最后的本钱,胡家主也提着横刀站在台阶上,又惊又怒的看着结阵走来的铁骑将士,一面登州镇的战旗格外显眼,让胡家主心中暗暗叫苦。
此时胡家主色厉内荏的大声吼道:“这里是泰宁镇,你们这些登州镇的兵丁不要命了,竟然敢在兖州城内乱杀无辜!”
张天佐一眼就看到了胡家主,冷笑着喊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今日就让你付出代价!”
“泰宁镇的大军就要来了,你们现在束手就擒还能活命!”
张天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声问道:“你猜我们是怎么进的城?泰宁镇的兵马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到这里,胡家主顿时面如死灰,就连那两百多私兵也士气大跌,不断小声议论着。
胡家主见状更是魂飞魄散,急忙大声许诺:“给我挡住他们,击退了这些兵丁,每人赏赐五十钱!”
张天佐顿时大笑起来,这个胡家主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吝啬,于是对着那些私兵说道:“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每人赏赐一百钱,否则杀无赦!”
两百多私兵闻言顿时一哄而散,纷纷放下武器跑到一边投降。胡家主见状顿时傻了眼,手中的横刀也掉在了地上。
“将他们看管好,其余将士给我搜,把胡家人都集中到这里来!”
一百多名铁骑将士立即分头行动,没过多久便将包括胡家主在内的三十多名胡家人集中到了后院之中。
张天佐看着这些胡家人,只见那胡家主的眼睛还在乱转,显然是在想着脱身的办法,于是说道:“别费劲了,今日你的一家老小都活不了,要怪就怪你太贪得无厌,在这个时候非要惹恼我家主上!”
胡家人闻言顿时哭成一片,胡家主也是追悔莫及,看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嚎啕大哭。
而那些私兵则有些幸灾乐祸,这些私兵原本多是胡家的隐户,被胡家欺辱多年,后来更是被编为私兵,替胡家出生入死,专门干一些送死的事情,众人对胡家早就深恶同绝,只是畏惧胡家的势力而不敢反抗而已。
如今胡家径直被登州镇的兵马灭掉,这些私兵恨不得立即欢呼起来,也难怪刚才张天佐只花了一百钱就买下了他们的忠诚。
此时张天佐看了看两百多私兵,说道:“你们所有人领到一百钱后,会被镇抚司仔细甄别,没有问题的就可以获得自由了。不过你们如果想有一个好前程,就挑一个胡家人杀了,我便让他入登州训练营参军!”
此话一出,顿时有几十个私兵站了出来,胡家主见状顿时吓得昏厥了过去。
片刻之后,胡家后院鲜血横流,胡家主和数十个家人全部被杀。而几十个刚刚杀了人的私兵已经被集中了起来,张天佐看着这些还在微微颤抖 私兵,笑着对部下说道:“将这些人送回登州城,移交给军政部收容。”
“喏!”
当日,兖州城内的胡家和王家被骑兵营将士攻破,两家家主连同家人全部被杀,数百私兵除了开始反抗时被斩杀了一百多人之外,其余全部缴械投降。
泰宁镇节度使薛明山自始至终按兵不动,甚至还严令城中兵马不得与登州镇铁骑发生冲突,让城内百姓和官吏吃惊不小。
随后张天佐率部撤离了兖州城,同时还将胡家和王家的所有家产、俘虏的私兵全部带走。同时沂州那边也是进展顺利,骑兵营将士只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将兖州、沂州十几个世家连根拔起,血腥的手段和迅雷一般的速度,让两州世家为之胆寒,再无人提及抗税之事!
甄家府邸。
甄宁夕听了甄管事的禀报之后,原本红润的脸颊顿时变得煞白,自己可没想过李从燕会直接杀人,而且一杀就是十几家!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甄管事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没做错什么,是胡家、王家他们自寻死路而已!”
甄宁夕也不是迂腐之人,只是突然听说死了这么多人,一时之间缓不过来而已,此时说道:“如今咱们也要想想将来了。这十几家被灭,咱们甄家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明眼人都能猜得出来,咱们必须想想对策,否则一样还是在兖州待不下去的!”
甄管事说道:“小姐,我听那李帅的言语,似乎想与小姐认识一番,也许咱们可以搭上登州镇这棵大树!”
甄宁夕意会错了甄管事的意思,猛地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甄管事急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登州镇兵强马壮,李帅的兵丁进城杀人,泰宁镇节度使都不敢出声,有登州镇做后盾,咱们甄家才能稳如泰山!而且,咱们甄家有铁矿、有铁匠铺,能够为登州镇开矿、打造兵备,李帅需要咱们,双方正好可以各取所需!”
听到这里甄宁夕的脸色才好看一些,重新坐下来之后,说道:“可是如何跟登州镇搭上线呢?总不能我自己跑去登州城求见李帅吧?”
甄管事思索了一下,说道:“我面见李帅的时候,李帅曾说过:有机会要登门向小姐致谢。我看,不防咱们甄家主动一些,宴请李帅,如何?”
甄宁夕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太主动了,现在已经是登州镇强、甄家弱,如果咱们再如此主动,将来肯定会被登州镇拿捏住!”
正说话间,仆人来报:泰宁镇节度使薛明山来访,甄宁夕和甄管事吃了一惊,急忙出去迎接。
薛明山进来之后,与甄宁夕在正堂落座,双方寒暄了一阵,薛明山便笑着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请甄家主帮个忙。”
“薛帅言重了,只要小女子办得到的,还请薛帅吩咐。”
薛明山笑着说道:“是这样,登州镇节度使李从燕承诺借给我一批钱粮,以帮助我重建泰宁镇。过几日,李帅会亲自押解这批钱粮来兖州城,我听说甄家的庭院风景很好,便想将接风宴设在这里,不知甄家主意下如何?”
甄宁夕当即愣住,片刻之后便笑着说道:“如此,小女子定当扫庭以待,恭候薛帅和李帅的大驾!”
待到薛明山走后,甄管事不解的问道:“小姐这里面不会有问题吧,两个节度使为何要在咱们甄家见面?”
甄宁夕笑着说道:“我看薛帅应该知道是咱们甄家向李帅通风报信了,他不知道咱们和李帅的关系,所以想要以此来讨好李帅。”
甄管事顿时激动的说道:“这就是说……”
“这就是说联络李帅的机会就在眼前!”
甄宁夕此时心情大好,略带调皮的说道:“甄管事,还不快去准备宴会,一定要让两位节度使满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