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达成之后,石敬瑭的反应完全出乎李任、汪勇、种桦甲和白济汛的预料,四人都没想到石敬瑭竟然无耻到这般田地。
“主上提出的三个条件已经很苛刻了,没想到冯道回去之后石敬瑭不但全都认下了,而且还执行得如此快速,此人的底线真是世间少有!”
李任感慨完了之后,汪勇和种桦甲纷纷表示赞同,二人还以为石敬瑭怎么也要壮壮面子,至少也要出兵再与天策军打上两场,战败之后再接受李继业提出的三个条件,这样不但看上去顺理成章,也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可是石敬瑭根本没有任何铺垫,直接一头认下了,这般气魄也的确让众人佩服,至少汪勇、李任等人是没有这份心气的。
李继业看着众人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你们都想错了,你们都是拿普通人的礼义廉耻来衡量石敬瑭,这是不行的。”
“我觉得白指挥的一句话说的好:石敬瑭连幽云十六州都割让了,还有什么条件接受不了的呢?”
李任、汪勇、种桦甲闻言纷纷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
随后李任便问道:“主上,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李继业自然明白李任的小心思,说道:“还能怎么办?此战已经结束了,我已经给军政部送去了命令,那边估计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都督司的最先调令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先让各部将士在泽州休整十天,等到都督司的命令到了,各部便按照命令开拔回去。”
李任、汪勇、种桦甲三人顿时泄了一口气,而白济汛则是说道:“主上,要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先返回兖州去了。现在郑州、开封府、泽州、潞州、卫州这四州一府之地刚刚拿下,属下要与北镇抚司商议一下,尽快将情报体系覆盖过去。”
李继业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到兖州之后,还要召开大会,这四州一府的新政也要开始逐步推广的。”
当天白济汛便离开了泽州,数日之后军政部都督司的命令也送到了泽州城。
随后李继业便率领直属军返回了兖州城驻守,李任率领第二野战军继续留下,驻守泽州、潞州、卫州三地。汪勇率领第四野战军驻守郑州和开封府,徐晖率领第五野战军前往德州,与第一野战军汇合,继续防备北面的辽军。
李偲烨率领第三野战军也接到了命令,开拔前往亳州和徐州一带驻守,防备南面的南唐。
当李继业率领直属军回到兖州城之后,便命令朱明率领第六野战军前往青州、登州一带驻防。
回到兖州城之后,李继业先是回府看了看妻子甄宁夕和儿子。许久未见,长子李国泰已经快要一岁了,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健康可爱,李继业见了喜欢的不得了。
在府中与妻子温存了半日之后,李继业便又来到了天策府的前院,在议事堂召开了大会。
民政部部长吴从汉、军政部部长李魏、镇抚司指挥使白济汛,以及两部一司的主要官吏都参加了大会。
李继业先是向众人通报了此战的战果,众人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此时从李继业口中再确认了一遍,众人心中还是非常的振奋的。
接着便由李魏向众人通报了各军的最新部署情况。
李继业听完之后说道:“训练军要立即调集新兵,给直属军、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第四野战军、第五野战军补充兵力,同时军政部军库司、辎重司要为各部补充军备和补给。”
李魏一一记下。
然后李继业便对吴从汉说道:“民政部要尽快在新得的四州一府推行新政,各项新政都不要落下。另外民政部实业司要推动境内的商贾走出去,伪晋境内有很多赚钱的机会,有很多的矿藏,这些都是资源,不能放任留在石敬瑭的手中。”
吴从汉笑着说道:“喏!主上放心,民政部已经草拟了具体的方略,呈报给主上批准后,便会立即推行下去。”
“嗯,很好。另外让各地州县府衙全力配合,新得的四州一府的刺史、县令等人选,民政部也要仔细选拔一下,千万不要所用非人。”
“喏!”
“现在钱粮还供应的上吗?”
吴从汉说道:“主上放心,现在各地春耕已经开始,第一批商税也已经陆续收上来入库了,民政部已经渡过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候。就算增加了四州一府之地,民政部以现有的钱粮也能够应付的来。”
李继业满意的说道:“那就好,我天策府暂时不必为钱粮发愁,也就可以全面发展了!”
三月底,南唐群臣在江王徐知证的率领下,等几次上表请求南唐王徐知诰恢复姓李,并且建立唐室宗庙,
随后南唐主徐知诰下诏准许。
自此,徐知诰改名为李昪,国号为大唐,并且大兴土木,从前唐太宗开始,建立大唐宗庙。
消息很快传遍各方,反应最大的便是石敬瑭。
原本南唐是名义上臣服于伪晋的,就连李昪都是石敬瑭册封的南唐王。可是如今李昪直接改头换面,不但将石敬瑭一脚踢开了,就连姓氏都给改成了李姓,这谁能忍得了?
石敬瑭大怒之下便派出使者,前往江宁城。石敬瑭专门下了一道诏令,命令使者当着李昪的面宣读这道诏令,要当面将李昪训斥一番。
可是伪晋的使者刚一踏足南唐的疆域,便立刻被南唐兵马给控制了,前往江宁的一路上都有南唐兵马的“护送”,伪晋的使者根本没有选择,就如同犯人一般被押送着上路。
十几天之后,石敬瑭的使者被送到了江宁城外,正在十里亭等候办理通关手续。
可是使团在十里亭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这天黄昏时分也没能等来通关文牒。
使者见状怒不可遏,当面质问负责护送的南唐将领,只见那名南唐将领面若冰霜,冷声说道:“尔等虽然名为使者,但却是伪晋之人,在这里就要听从号令。我劝尔等不要聒噪,否则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使者被这一顿训斥弄得哑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南唐这边原本对伪晋还算恭敬,年年都会派使者过来进贡。可是使者不知道的是,随着这几年天策府商贾南下,不但加强了与南唐之间的贸易,而且还将伪晋的丑恶形象带了过来。
现在南唐上下都对伪晋和石敬瑭厌恶不已,并且自下而上都已经习惯性的称呼大晋朝廷为伪晋。
使者正要出言斥责那南唐将领一番,却看到一队骑兵赶来,为首一将翻身下马,然后拿出了一份公文,蛮横的递给了使者,说道:“这是通关文牒,拿好!”
“哼!”
那使者正要招呼使团众人进城,可是仔细一看通关文牒,竟然是北上出境的!
“这是何意!”
那将领冷声说道:“陛下不愿意接见伪晋之使者,于是念在之前的情分上,让你们自行离去。我劝你们不要不知好歹,如果在这里闹事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另外再多说一句,陛下给出期限了,十日之内限你们离开我大唐疆域,否则便将尔等视为贼寇待之!”
“你!”
使者怒气冲天,但是看到眼前的南唐兵将,却又不敢随意发作,于是只好招呼使团人等,狼狈的离开了十里亭,急匆匆的向北归去。
当使者回到洛阳城,并且将南唐的做派添油加醋的禀报了一番之后,石敬瑭却出奇的没有暴怒,而是非常的平静,坐在大殿上目视前方,久久无语。
许久之后,刘知远在殿外求见,石敬瑭命使者下去,又命召见刘知远,那使者这才如蒙大赦狼狈离开。
随后刘知远入殿拜见,看到石敬瑭的样子,心中也有一些惨然。
“南唐自立了,派去的使者连江宁城都没进去,你说这是不是大笑话?”
刘知远微微一叹,暗道:“这个朝廷闹出的笑话还少吗?”
“陛下宽心,南唐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现在朕坐在这里,放眼望去整个天下都是敌人,两川、南唐,天策府和各地藩镇,对了还有辽国,所有人都在与朕为敌,现在朕已经是天下公敌了!”
刘知远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刘知远又能说什么呢?
片刻之后,刘知远才说道:“陛下想要出兵征讨南唐吗?”
“打的赢吗?”
“南唐不是天策府,李昪也不是李继业。”
石敬瑭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然后说道:“暂时还是算了,南唐虽然暗弱,但是好歹有长江天险在。如今朝廷刚刚经历了大败,还是要休养生息,暂时不要再动刀兵了。”
刘知远也是说说而已表个态,也没有真的要领军出兵的打算,眼见石敬瑭这样说,也就顺势作罢了。
“对了,刘帅今日入宫有事吗?”
“陛下赦免了臣的战败之罪,臣今日入宫是专程向陛下谢恩的。”
石敬瑭勉强笑着说道:“如此,心意朕就领了,今后为朝廷征战四方就好。”
“喏!”
待到刘知远走后,石敬瑭一个人坐在大殿上暗暗思索着:“看来朕还是要继续与辽国走近些,虽然辽国也是狼子野心,但是这普天之下,也就是只有辽国能够支援朕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