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了一堆我的不是,说我太较真,好面子,我还真没发现我也有那么多让他不满的点。
我们俩吵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气氛,而这个时候,康巴甲却来敲门了。
我和大刘在这个时候都意识到不能让人家看出我们破坏了规矩,毕竟小伙子好心让我们住,还担着他父亲回来责骂他的风险,所以我和他没说半句话却达成了共识。
大刘赶快进里屋把地上的碎符纸捡了起来塞到了自己的兜里,而我把里屋门迅速关上,这才去开外屋的门。
康巴甲是来通知我们有人空出屋子了,让我们收拾收拾可以换过去了。
少年很淳朴也很单纯,压根不会认为我们把他之前的话当耳旁风,所以也没去检查里屋的情况,通知完就走了,而我却有些焦虑。
那屋子里暂时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这样太难交代了,于是我把自己从庙里得到的经符掏了出来,然后让大刘把他那一张也拿出来。
庙里的经符跟柜子上贴得很像,我想把这两张经符贴上去糊弄一下,应该看不太出来,就算康立泽看出来了,恐怕那会我们俩也离开这里了,也不至于当着面那么难堪。..
这本来就是一个逃避和不负责的做法,可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只能辜负那少年的一片好心。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自认倒霉,跟大刘这种人一起出差。
我等着大刘把他那张符给我,可等了半天,发现大刘缩着脖子没动。
我就问他,经符丢了?他却说了一个让我更加暴怒的事。
他说那天晚上他拉肚子,其中一次太急忘拿纸了,然后没办法就用经符擦屁股了。
大刘他这人的确不靠谱,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用寺庙的经符擦屁股,他这是亵渎。
我当时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真的,我要是他妈就直接给他一个大必兜。
我就不明白一个成年人,为什么会干出这么多幼稚的事情,就算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连基本的敬畏心都没有吗?
我当时头嗡嗡的,直接躺床上了。大刘见我好像真动怒了,居然直接拉门走了。
我已经对这个人彻底无语,当时就做了决定,不能在这里待着了,得赶快回去,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大刘出去之后,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大刘的东西我给他堆放好了,床我也收拾了,反正最起码不能落下太多口实,人得知道感恩。
正在我把笤帚放好的时候,大刘回来了,我不知他干嘛去了,反正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他像是之前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居然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东西,我心想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脑袋里不记事儿嘛?
我根本没看他递过来的东西,很冷淡地拿起背包就要往出走,他直接把那东西晃到了我眼前,然后说,你看这是啥?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是很多张经符。
原来他是去庙里了,我当时心理波动了下,又有些心软,然后让他自己去贴好,我提着行李去康巴甲给我们换的新屋子。
大刘见我跟他说话了,知道我没那么生气了,笑嘻嘻就进了里屋。
我到了新换的房间,心情也好了些,这屋子比那个屋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大窗户朝阳,空气都新鲜了许多,最重要的是,屋里有个电暖器,比烧炉子看安全多了,还暖呼。
我赶快倒了些热水,把衣服脱了,擦了擦身上。这些天和衣而睡,晚上还时常出冷汗,整的身上一股味。
我都已经擦完洗完换好衣服了,这大刘还没过来。」
「啪~」磁带到头,秦丁
将第三盘磁带翻面。
「沙沙……沙沙……」
「呃,我看他还没回来,就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他,但是又觉得这人少搭理为好,可我躺床上又觉得他这人是不怎么靠谱,但也没什么坏心思,于是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我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刚把门拉开,大刘却站在门口,这还把我吓了一跳。
我没啥好气,所以没跟他说话,起开身让他进来。
我本以为他进来后会对新房间发表一下感慨,结果他进来后却一言不发。
我当时有点奇怪,这人碎嘴子,就算不说高兴的话也得说点难听的,可是他却默默走到床边,然后穿着他那身脏衣服,连鞋也不脱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这我真受不了了,之前是环境条件局限,这换了地方怎么恶习还延续上了。
于是我提醒他,告诉他壶里有热水,让他洗一下,换个衣服什么的。
但是大刘像是没听见我说话,闭起了眼睛开始呼呼睡。
我有点费解,这人可能真的有精神病,刚才还有心跑庙里去拿经符回来弥补过失,现在假装植物人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大刘的样子太奇怪了,就算再不正常,他没必要跟我继续这样啊,否则之前去庙里拿符图个啥。
于是我过去拍了拍他,然后说时间不早了,饭还没吃呢,现在下去整点饭吃。
结果大刘还没理我,不光是不理我,拍他也没反应,和上次他发烧有点像。
可我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是当着我的面躺下的,这不是装的是什么?
我又一次无语了,也不明白大刘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再管他,独自出去了。
这么一折腾,中午饭也没吃成,我肚子饿得不行,随便找了个馆子吃点饭,这次我没打算给大刘带饭,我是真烦这个人了。
可就在我吃一半的时候,大刘突然从门口进来了,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看不明白他为啥是这种表情,他自己躺床上装死,现在是想找后账吗?
我没给他好脸,他却坐到了我对面,然后说,为啥我不等他。
我心想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话说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什么等不等。
我没好气地跟大刘说,说他自己躺床上不起来,也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呢。
我这话一说,大刘的表情更奇怪了,他问我在说什么,我也很无语他在说什么。
然后大刘说,他把那堆东西收拾完,里屋那个柜子上的经符也都贴好了,提着行李去了新换的那屋,我却不在。
他这么一说,我直接脑皮有些发麻。我问他多会去的新房间,他说也就是五分钟前。
我直接惊了,我下来吃饭都已经20分钟了,之前躺床上装睡的大刘是谁?
我有些想发火,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大刘在戏弄我,觉得狗改不了吃屎,这人就喜欢吓唬我,可是我又想不通,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特别无语,没再跟大刘说一句话,他一看我这个样子,估计觉得我又在生气,嘴里还叨叨,说我跟个娘儿们一样总爱生气。
这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了,我就直接付完钱回了客栈。
等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我发现大刘的行李推到了床边,而他的床上却很整洁,看起来和我刚进来时一样。
可是,明明大刘穿着鞋躺下的,床怎么会这么整洁呢?我当时有些费解,但也没过多去想这件事。
不久大刘回来了,我还是不跟他说话,而他却有的没得跟我唠着。
他说他那天听到算命大姐说
的了,说他们不给死人算,这把他气得,觉得这帮骗子故意欺负他呢。
他当时真想把这些人的摊儿砸了,可是也没有证据和理由上去揍人,更何况又在外地还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又忍了忍。
可他心里出不了这口恶气,又不想让我看到他生气,于是就闷闷不乐地回了客栈。
等回客栈后,他一想到这些骗人的,还诅咒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结果正在他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里屋居然传出了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他一下想起康巴甲不让进那屋,又想到柜子上还贴着那些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些人讲究这些有的没得都一路货色,就直接进去把柜子上的经符全都撕下来了,然后把柜门打开了。
他说他当时打开柜门的时候,其实有那么一丁点犹豫,但打开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火就更大了,觉得这里的人都在故弄玄虚。
他还说他控制不了自己,别人越不让干的他就偏要干,别人越不敢干的,他就更要干。
那晚,大刘说了很多,原来他是孤儿,他把他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都说了一遍,还说孤儿院跟精神病院挨着,他总跟精神病唠嗑,可有意思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掏心掏肺说这么多,但是那晚,我对他有了一些改观,我觉得他的性格,应该跟他小时候的遭遇有关。
他说得差不多了,我也洗漱完了,电暖气热烘烘的,我们各自躺床上就睡了。
本以为之后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我遇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天后半夜,我被尿憋醒了,二楼卫生间还是很脏,没办法我去了一楼。解决完之后,我从厕所门里出来,突然发现,黑漆麻呼的柜台那边,似乎有个人。
那个时间段,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除了起夜的人,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的。
我第一反应是,那是个贼,在柜台那肯定是偷钱呢。
我一看大门关着呢,这说不定还是个内贼,所以我绕了过去,从另外一边走到开关那里,直接把堂里灯拉着了。
我看到那个人是个男人,正坐在柜台里,头低着。
他并没有逃窜,甚至在开灯的瞬间纹丝不动。我心想难道不是贼,还是说,这贼吓蒙了。
为了安全着想,我离他有些距离,然后怒喝了一声,结果这人慢慢抬起了头,我一看,这不是康立泽康掌柜嘛,他回来了,怎么大半夜坐在这儿。
我来之前看过康掌柜的照片,所以认出是他。
我当时还高兴了下,心想马上要走了,康掌柜正好回来,这样我们也没白来一趟。
我几步走到了柜台那边,康掌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眼珠都没有动一下,他看起来有些僵硬和呆滞,而那个时候堂子里的灯有点惨白昏暗,他的脸色被衬得有些发青,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寒气。
我当时心里生出一种古怪,康掌柜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可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不去休息,而是坐在黑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