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大帅招呼,一众护卫“哗”的一声便向那些闲汉打手冲了过去,手起脚落之下便摞下七八个,当真是所向披靡一往无敌。**泡!书。吧*先前的那些打手们知晓这些个索伦人的厉害,见蛮子们也掺乎进来了,便明智的避开他们去寻永平府的那些衙役们,他们也都是老油条了,柿子捡软的捏道理还是知道的,反正这儿有这么多人,也不差哥几个,这硬骨头就让别人来啃好了,要是伤了自个,这赏银还不够医药费呢,划不来得很。后来的那些打手们可是不知了,见这帮索伦人竟敢打他们的人,也不知哪个叫了一声,顿时就围过来二三十人,嘴里操着各种骂人的话恶狠狠的就扑了上去。
“打,给我往死里打!”
“爵爷,可不能往死里打,刘道可是朝廷的官啊,这要是出了事,皇上那咱不好交待。”
“怕什么,不过是个汉官,打死又能怎样?爷可是太宗长子长孙,难不成皇上他会为了个小小的汉狗砍了我不成!少罗嗦,给我打!这王八蛋老是想害老子,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固泰打出性子来了,也打红了眼,不顾身份竟然亲手抓了一个衙役往死里打,一边打一边嘴里大咧咧的骂着。同来的那瘦子见事情闹成这样,知道今儿不让固泰痛快发泄一回完不了事。但眼看着己方这么多人围攻永平府的差役们,也着实怕那些个奴才们不知道好歹,真把那刘道给打出个好歹来,所以便想劝固泰注意点,下手有些分寸,那些衙役倒罢了,反正是些贱民,但真伤了那刘道,这马蜂窝可就捅大了。哪知固泰却是一点也不睬他的,将他摞在一边尽顾着自己动手了。随同一块来的那红带子也是火上加油,唯恐天下不乱一样,带着一帮打手正围攻被差役们保护着的刘道,将他们慢慢的给逼到了一处死角,眼看着就要把刘道给拎出来了。见此情形,瘦子只能气得一跺脚,心底寒气直冒,这固泰也太胆大包天了,那可是朝廷命官啊,哪能这样打啊!
“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带你的人给我上!出了事有爷在呢!”
下死劲捣了手中这不走运的永平府差役十多拳后,见对方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固泰不由有些索性,便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便要去寻正主子刘道,却看见郭把总带着他那帮绿营兵傻傻的愣在那里,不由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是,是,爵爷,卑职这就上,这就上…”
莫名其妙挨了这一耳光,郭把总却是有苦不敢言,捂着半边脸不住点头哈腰,再也不敢犹豫当看客了,转身一踢几个手下兵丁,领着他们便冲那些永平府衙役去了。相较于从四品的刘道,郭把总更怕的还是这从一品的辅国将军,得罪了刘道,大不了被千总大人训骂几句,得罪了固泰,自己这把总就算做到头了,搞不好还得丢了性命。权衡利弊,郭把总就是再不愿也得带人上,反正这事固泰说扛了,以他的身份,事后朝廷追究起来,肯定能保自己无事。
有了山海卫的绿营兵参战,人少难支的永平府官差就更吃力了,人数上己方的差役只有四十多人,而对方光是庄丁、闲汉、打手就有一百多号人,再加上这三十几号的绿营兵,本就很呛的局面立刻就一边倒了。很快,分散的衙役们就被一一打翻在地,有气无力的在那呻吟着,有伤得重的,更是疼得直叫唤,却是没人敢来帮他。那些酒肆茶楼上看热闹的旗人们看得分外带劲,不时还有人炸乎两嗓子,往下丢个茶碗什么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百姓和商旅们则是不敢靠前,寻了安全地方远远看着,有些正好要出关或进关来的官吏们也是两眼看直了,伸长着脖子问来问去,不明白这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知道是辅国将军带人在打永平府的官差后,一个个吓得舌头直吐:胆大啊,真是胆大包天啊!
刘道此时也后悔万分,肠子都悔青了,他倒不是后悔得罪固泰,而是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明知这山海卫一带是固泰的老巢,却不多带些差役来,这回好了,被人家当落水狗一样围着打,脸面丢尽倒是小节,这要是落在固泰手上可是大大的不妙了。纵然对方不敢真打死自己恐怕也要让自己脱层皮,那些挖苦羞辱更是别提了,想到固泰戏弄自己的嘴脸,刘道恨不得一头撞死得了。
“芳亮,快护着本官走!”事已至此,也只能跑了,但愿能跑得出去吧,刘道苦丧着脸一把拉过前面的熊芳亮,让他赶紧护着自己离开这个险地。
听了知府大人的话,熊芳亮苦着脸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老爷,人太多了,咱们冲不出去啊!”这会他内心也是焦急万分,他是能打,可也经不住被这么多人围攻,身边的衙役越来越少,只十二三人了,对方却是越打越来劲,气焰也是越来越嚣张,看样子再撑片刻,知府大人就要被他们捉了。身为知府大人最看重的捕头,却不能护得大人周全,熊芳亮颇是愧疚,恨自己不能保着知府大人安全,恨自己没有准备周全,使知府大人身陷险地。但这会说什么都迟了,尽力而为吧,倘若真到了不得已地步,就以死相报知府大人的知遇之恩吧,熊芳亮如此想道。
“一个!”
“两个”
“三个!”
“…….”
“公公在数什么呢?”看到陈公公在掐手指,万四一脸疑惑的问了句。
陈公公嘿嘿一笑,嘴巴朝不远处正和固泰的人打在一片的索伦人撅了撅:“数这些索伦人打倒多少个固泰的人啊,解气,真是解气,这些个刁奴就是欺软怕硬,真碰上能打的还不全是一帮怂货。”
那些索伦人的厉害万四是领教过的,当下点头对陈公公的话深以为然,正要用“行家”的眼光为陈公公分析一二,却突然“咦”了一声:“高大人哪去了?”
陈公公目不转睛的说道:“不是在旁边呢嘛。”
“没有啊?”万四一脸糊涂。
“这不在嘛...”陈公公扭头一瞧,身旁空荡荡的,却哪里还有高学士的身影,这一下把陈公公惊得魂都要出来了:高学士人呢?
“高大人?...高大人?”
惊慌失色的陈公公和万四忙四下小声叫了几遍,却是听不到高学士的回话,忙叫了步军营的人一块找,几人把那些呆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给推到一边,探着头找来找去。万四又叫了几声,这才听到高学士的声音。
“别叫了,我在这呢。”
陈公公他们闻声心一松,忙从几个闲汉中间挤了过去,却见高士奇正趴在地上,脸上也青了好大一块,好像被什么人给打了。
“谁把学士给打成这样了?!有没有王法了!咱家找他们算帐去!”
一见高士奇这样,陈公公急坏了,这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高学士却变成这幅模样,这可如何跟皇上交待啊,万四和步军营的人也都傻了眼,保护高学士是他们的职责,现在却让高学士被人打成这样,他们又如何跟上头交待。
“别…别…别急…”在万四的搀扶下吃力的站了起来,高士奇有些尴尬的道:“方才百姓惊散的时候撞着了我,被他们给带到这里,又不小心踩到这苹果上...”指了指脚边的一个烂苹果解释道:“给绊了一下,唉,自个摔的,倒不是让人打的…公公莫怒。”
“…….”
听了高士奇的话,陈公公和万四等人面面相觑,也尴尬的看着这皇上最宠信的大学士,不知是安慰他好还是不安慰好。
那边赵强和一众护卫们早就干净利索的将围攻己方的二三十个打手给干倒,见刘道和手下被那红带子带人包围了,赵强不假思索便领着护卫们冲过去救人,碰上拦路的,一招便将他们给打翻在地,一眨眼功夫便将那些包围刘道的打手们给冲散了。
“兀那蛮子,你们是什么人!敢管爷的闲事!”看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固泰两眼一瞪,难道你们不知道爷是谁吗!有先前知道赵强他们底细的闲汉忙在一边告诉固泰他们是索伦人,也是他们想要拦下买货的正主。
一听是有好货的正主,固泰不由“嗯?”了一声,心道这些个索伦蛮子怎么这么能打的?
赵强却是不去理会固泰,而是小心的扶起摔倒在地的刘道,关切的问道:“大人,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只差一步便要被固泰的人捉住,没想却被人救了,刘道是喜出望外,感激涕零,一把扶住赵强的肩膀就谢道:“多谢英雄相救!刘某感激不尽!”
“大人客气了。”赵强忙谦虚了一下,他可不是真想救刘道,而是自己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没有后顾之忧可全着落在刘道身上,哪能让他被固泰给捉了呢。嘴上场面话却是要说的:“大人为我们作主,却被这些恶霸欺凌,我等不助大人一臂之力就枉为人了!”
“好,好,好…”刘道连说三个好字,整了下凌乱的衣衫,将官帽扶正,横眉怒瞪正恶目相向的固泰。
“姓刘的,你当这些个蛮子能保得了你吗!”那帮索伦人虽然能打,可是固泰也丝毫没把他们当回事,正好连他们一块收拾了,好把他们的货也给抢来,言语间便要喝令一众手下们再上,人多打死象,看这帮索伦蛮子能撑多久!不想自己话刚说完,却听左前方响起一声宏亮的声音:
“他们保不了,我能不能保呢!”
“你是何人?”固泰心中一惊,哪又冒出个多管闲事的。
“翰林院侍读学士,南书房行走高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