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许梨笑意盈盈迎来了又一个有意接手猫舍的人。
对方看了一圈后,十分爽快出价,一口价五十万最终成交。
签转让合同时,许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之前那些个意向接手者给的价格只有三十万左右。
她觉得,很可能是她灵机一动写的转让启事奏效了!
签字生效,银货两讫,这间猫舍从此跟她再无瓜葛。
心里到底有些失落,她红着眼眶拉着下一任店主千叮咛万嘱咐:
“请您一定要善待它们,它们都很乖的。”
……
交代完一切,许梨背着自己的包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她走后,新一任店主拨通了一个电话:“赵先生,已经盘下来了。”
这边,周氏集团执行总裁办公室内,得到消息的赵哲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正批阅文件的周定禹。
当然,包括一些细节也一并汇报了。
男人停下签字的笔,哼笑一声,桃花眼里却含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柔。
低嗤:“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那些小玩意儿的死活。”
正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周定禹偏头扫过去一眼。
赵哲小跑过去拿起:“周总,是薇总的电话。”
周定禹招招手,赵哲将手机送过来。
接听。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定禹拧了拧眉,鼻孔懒懒“嗯”了一声:“知道了。”
结束通话,他摁了摁眉心,吩咐赵哲:“周五下午的行程取消,去一趟豫城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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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的早晨。
时值周五。
咖啡厅。
许梨顺利约见了那位知名律师傅律师的助理小张。
她认真检查了一下对方带来的协议合同,落款处的公章清晰明了,应该做不得假。
她利落地签下姓名摁了手印,将卖猫舍的五十万转给了人家,以作律师费定金。
一边擦着指腹上的红色印泥,一边询问张助理:“傅律师什么时候能从国外回来?”
张助理答:“快的话一周左右,慢的话大概还需要大半个月,傅律是去开一个国际律界精英研讨会,很重要,所以时间久一些。”
许梨点点头,心里更加认可了那位素未蒙面的傅律师的业务能力。
看来母亲沉冤昭雪,应该是有希望了。
趁时间还早,她跟狱方申请预约了去探监。
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好让母亲心里有个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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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
铁窗内,一身囚衣的秦素柳木然坐在那里,了无生气。
短短数月,养尊处优的她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瘦的几乎脱相。
许梨心脏在抽痛。
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永远神采奕奕,光鲜亮丽的母亲?
许梨努力控制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滚落:“妈……”
秦素柳睁着干涸无神的眼睛,苍白无力的喃喃道:“梨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许梨知道母亲什么意思,她隔着玻璃,用手抚上母亲的脸,坚定道:“妈,我相信你。”
母亲不可能杀害父亲。
母亲更不可能在外面有什么情夫。
许梨就是相信。
秦素柳听到女儿这样说,干涸的眼眶火辣辣的润出眼泪:
“我解释了无数遍,他们就是不相信我!那天保姆刘姐回老家了,我亲自下厨在厨房做菜,想做红烧排骨,家里没有生抽了,我就去楼下超市买,回来的时候,你爸爸就躺在……”
说到此,像是回忆起了令她无比痛苦惊悚的事情,秦素柳捂着嘴巴,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许梨的心揪的更疼了,她隔着玻璃一遍遍抚上母亲的脸,想帮母亲把脸上的眼泪拭去:
“妈,我相信不是你,你们那么恩爱,你怎么可能会杀害爸爸。”
闻言,秦素柳将头埋在胸前痛哭出声。
哭声里裹挟着绝望与悲痛。
像是不明白,为何好好的日子,成了这个样子?
更像是接受不了爱人突然的凄惨离去。
许梨就那样静静看着母亲,心脏油煎一样疼。
“妈,一审之后我就已经提起了上诉,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能帮你洗清冤屈的知名律师。”
“他答应会尽全力,我会救你出去的,你要相信我,好吗?”
秦素柳抬起头,一双眼又红又肿,里面泛着盈盈泪花,点头。
紧接着攥紧拳头吸了口气:
“梨梨,你记住,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爸爸过,那个自称是我情夫的人,不管他拿出了什么证据,他都在撒谎!”
许梨死死咬紧下唇,将母亲的这番话暗暗记在了心里,重重点了点头。
许是想到了什么,秦素柳看着许梨,有些迟疑:
“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周家的态度怎么样……周家……出手帮忙了吗?”
秦素柳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女儿跟周淮安的婚约。
为了让母亲安心,许梨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妈,周家帮忙了。这次的律师就是周家帮忙找的,淮安最近忙,抽不开身,还说有时间会来看您的。”
见女儿不是一个人承担这些,秦素柳眉眼间的愁绪终于淡了些,欣慰地扯了扯唇瓣:
“那就好……那就好……梨梨,你转告他,不用那么麻烦来看我,他是个好孩子,心意我领了。”
顿了顿,“还有,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和弟弟。”
许梨咽下喉间的酸涩,抿紧唇瓣扯了个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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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狱出来,沉浸在哀痛当中的许梨,满脑子都在想着母亲的这个案子。
当时法庭宣判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经审查,2.18谋杀案证据充足,由于性质恶劣,一审判决如下,判处犯罪嫌疑人秦素柳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协助作案人姚东臣有期徒刑十年……”
姚东臣,便是那个自称是母亲所谓“情夫”的男人。
也是他一口咬定跟母亲有不正当关系,声称母亲跟他一起商量后设计将父亲杀害。
如今对方也已经被收监入狱。
许梨不是没试着跟那人见一面,但狱方却告知,对方谢绝跟除了律师之外的人见面。
许梨隐隐觉得,对方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等那位傅律师从国外回来,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跟姚东臣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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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疲惫袭来,许梨缩在窄小的沙发上睡着了。
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父亲还在,笑吟吟参加自己的婚礼。
洁白的婚纱铺在红色的地毯上,父亲牵着自己在一个高大的背影前停步,又将自己的手递给对方。
父亲说:“淮安,我把梨梨交给你了。”
那背影转身,伸出手,腕间的佛珠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荧光。
许梨一惊,抬头便看到那人并不是周淮安。
而是……周定禹!
男人执起自己的手,露出一个俊美妖冶的笑容,朝父亲颔首:“求之不得。”
许梨在梦中惊愕万分,想告诉父亲她要嫁的人是周淮安,这人不是,可嘴巴怎么都张不开。
扭头一看,父亲松开自己的手后,浑身血淋淋的站在那里,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后缩小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点,终于消失不见。
许梨甩开周定禹的手,提着婚纱裙摆疯狂追赶,终于发出声音:“爸!爸爸你回来!!”
噩梦惊醒!
伴随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许梨骤然从床上坐起!
缓了半晌,直到铃声快要断掉,她才稳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接听电话。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你是许世宴家长吧?我是他班主任。”
许梨立刻坐直身体,态度良好:“您好老师,我是许世宴的姐姐,请问怎……”
老师的语气带着隐隐的生气:
“你赶紧来一趟学校吧!许世宴犯事被学校教导处抓了!”
许梨大脑嗡地一声:“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许梨匆匆赶往豫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