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禹没回应，又抽了口烟，吞云吐雾间，声音慵懒沙哑：
“这里不好打车，我让赵哲送你。”
许梨没回绝，朝周定禹颔了首后，便出去了。
可刚出门，腿脚就又软了一下，像踩在棉花上，有些发虚。
心中一股无名火气燎的她眼眶因委屈而泛了红。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精力，变着那么多花样硬生生折腾了这么久。
但一想到一晚上一百五十万到手，她咬咬牙，心里也没有那么气了。
一步步挪到了楼梯处，扶着扶手下了楼。
赵哲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了，见许梨走路有异样也没敢多看，帮她将车门打开，又递了个纸袋过来。
“许小姐，周总吩咐我拿给您的。”
许梨愣了愣，接过来打开一看，脸瞬间火烧一样烫。
周定禹的微信紧随其后。
“是清凉消肿的药膏，你或许会用到。”
许梨顶着脸颊的红，半天没有动静。
车子开出庄园大门。
男人的微信再次发来，这次是个转账提醒。
她指尖一顿，便看到了对方转来的金额……
五万。
紧接着，是男人的又一条微信：
“腰挺不错，值得奖励。”
许梨一愣，瞬间，脑海便浮现出男人将她折成不同姿势时，那双戴着佛珠的大掌，缱绻在她腰间游走的触感……
脸颊一烫，许梨晃了晃脑袋，拼命赶走了脑袋里那些令她难堪的画面。
之后便点了接收，再犹豫一秒都是对这五万块的不尊重。
此刻夜色浓重，这座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
但车窗外，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依然灯火通明，更有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被搂着出来，跌跌撞撞上了各式各样的车。
许梨突然觉得，自己跟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苍凉感，涌现在心头，让她无比厌恶现在的自己。
等车子在小公寓楼下停稳，许梨还沉浸在那股情绪里，迟迟没有下车。
“赵助理。”她突然涩着嗓音开口。
前面开车的赵哲微微偏头：“您说。”
许梨问，“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赵哲：“许小姐，选择权在你，何必在意别人目光。”
许梨释怀的提了提唇角，没再多言：“今晚麻烦你了。”
“许小姐客气，应该的。”
车子开走。
许梨转身朝公寓入口走去，一阵穿堂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瘦弱的身体更显单薄。
好在喝多了的蔡采睡眠很深，许梨垫着脚溜进卧室的时候，床上的人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决定去浴室冲个澡。
站在浴室镜子前时，得以直观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惨状”。
不仅脖颈和耳垂上有印子，就连……
许梨捂住了胸口的暧昧痕迹。
心里暗暗骂道：他确实是属狗的。
花洒打开，进入水幕中，温热的水流冲刷下，许梨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等洗完，她换了一件半高领睡衣，试图遮住身上的惨状。
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蔡采那双复杂惊诧的眼睛时，吓了一跳。
“你干嘛？”许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糊问道。
蔡采直勾勾盯着她的耳垂和脖子，问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你不会梦里跟鬼大战了三百回合吧？这战况也太激烈了！”
许梨一惊，下意识向上提了提睡衣的领子：“哦，可能家里有蚊子吧，蚊子咬的包，留的印子。”
“是吗？”蔡采左看看右看看，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奇怪，我怎么没被咬？”
许梨搬出科学理论，干笑两声：“咱俩血型不一样，我比较招蚊子一些。”
蔡采皱了皱眉，暂且信了她的鬼话。
起床穿衣洗漱，蔡采拿着牙刷杵到门口挤牙膏：“早餐就不能陪你吃了，我还得赶去上班，可不能迟到。”
许梨看着蔡采“煞有其事”的样子，并未拆穿，靠在床头挥了挥手：“行，你去吧。”
蔡采点了点头，拿着牙刷转身要走，许梨喊住了她，“采。”
“嗯？”
“敢不敢打个赌？”
“什么赌？”
许梨眼睛晶亮，看着将牙刷塞进口中的蔡采：“你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而且是大好事！”
蔡采并未在意，含糊应着：“行，你要是赌赢了，那我请客吃大餐！”
许梨嘿嘿傻笑两声，看着蔡采不说话。
只有她知道，这顿大餐她吃定了。
因为蔡采的工作一定能保住。
等蔡采走了之后，许梨换上一件高领七分袖连衣长裙，将头发披散下来，遮盖住耳朵。
又在镜子前捣鼓了半天，确定脖子和耳朵上的暧昧红痕没露半点端倪后，这才出了卧室。
许世宴已经起来了，买了包子和豆浆，见许梨出来，将一张卡和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姐，蔡采姐刚刚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许梨愣了愣，接过一看，纸条上字体娟秀——
【卡里一共有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许梨眼眶瞬间有些发热。
这十万应该是蔡采全部的积蓄了，她之前说过，年底可能会跟男朋友订婚，她要自己攒嫁妆钱。
许梨太知道爹不疼娘不爱的蔡采有多难了，可她都这么难了，竟然把嫁妆钱拿给了自己。
抿起唇瓣，许梨当即给蔡采打去了电话。
蔡采应该在地铁上，周遭很吵。
许梨哽着声音：“这钱我不能收。”
“别有负担。”蔡采说，“知道光靠周家补偿那五百万，根本解决不了你现在的困境，这十万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顿了顿，“你要实在不愿意收下，回头给我补个欠条，有钱了再还。”
许梨咬着下唇，在这头笑中带泪：“行，回头我把欠条补上，利息加倍，年底还你。”
“得了吧！”
两人都不是那种会说煽情话的人，聊了两句后便挂了电话。
许梨手里攥着那张雪中送炭的银行卡，缓了半晌，才动起来。
可正待她洗漱完，一个包子下肚，准备喝豆浆时，蔡采的微信又炸了过来——
“你昨天半夜发的那条朋友圈是啥意思？什么叫‘我不该随意删除一个人，我忏悔，我检讨，我错了。’？周定禹知道你删除他了？”
许梨一呛，口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
她给忘了这茬了！
别人都好说，不知道自己发这条朋友圈的意思。
唯独蔡采能猜到。
因为只有蔡采知道自己删了周定禹。
而她晚上又莫名其妙发了那样一条朋友圈，很难不让蔡采把那条朋友圈跟周定禹联系到一起。
许梨大脑飞速运转，淡定回复：“是啊，他知道了。”
蔡采发来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他咋知道的？半夜给你发微信发现你把他删了？然后还专门联系上你，威胁你发一条朋友圈忏悔？”
面对蔡采的逻辑推理，许梨脸上的淡定差点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