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个头,附和的就多了。
更有甚者,开始从气度到容貌,对许梨一一夸赞点评。
也确实。
她今天的穿着打扮虽不扎眼,但却让人耳目一新。
淡青色的改良旗袍,款式中规中矩,头发只随意用一根木簪别在脑后。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清冷冷的往那儿一坐。
那双美人眸便娇艳的,顾盼生辉。
此刻她身上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因为有那一层淡定的加持,更加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正在此时,刚刚去外面迎客的周淮安和骆灵已经回来。
周遭的议论声一直不绝而耳,此刻骆灵一出现,一些比较的声音便水到渠成的冒了出来。
“喂喂喂,看到没?这么一对比,明显高下立判啊!”
“就是,该说不说,周二少眼光确实有些退化,那个骆小姐除了小鸟依人一点,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我说实话……咳……真的样样都跟许小姐差一大截!”
“要说许小姐还真是可惜了了,如果不是许家出事,跟周二少最登对的,还得是她!”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虽然刻意压低,但还是传进了骆灵的耳中。
她面上有些挂不住,攥着周淮安胳膊的手紧了紧,朝那端坐着岿然不动的许梨看去,目光幽怨。
她设想中,许梨进来后一定受不了周家人的怠慢,与旁人的指点,愤而离开。
没想到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竟跟没事人一样,就那么安然坐着。
“许梨!”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酒店里面传来,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子的身影朝许梨走过去。
骆灵看在眼里,幽怨的目光一收,看好戏似的勾了勾唇。
而许梨也早已看到了周樱稚的身影。
见对方兴冲冲奔她而来,她不等对方开口,就先笑着客气打招呼:“樱稚妹妹。”
周樱稚因为上次许梨骂她,又删除她微信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正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也不顾奶奶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训。
更不顾现在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会不会有失周家风度。
指着许梨的鼻子张口就骂:
“你什么身份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来参加我二哥的订婚宴?这里不欢迎你!”
而几乎是她的呵斥刚刚出口,宴客厅门口就传来一声寒极刺骨的痞笑。
伴随男人低沉嘲讽的声音:
“所以你好二哥的订婚宴没有邀请我,也是觉得我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身份,没资格参加咯?”
周樱稚一愣,朝门口看去,便与周定禹阴沉含笑的脸对上了。
只一眼。
吓的她猛地一哆嗦,脸歘地白了!
然后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掉头就蹿!
而周定禹似乎没有去追堵周樱稚的打算。
静静看她抱头鼠窜,逃没了踪影,这才迎着众人或诧异,或忌惮的目光,一步一步,踩着地板朝里面走去。
他脚上的皮鞋质量似乎格外好,磕在地板上时,清脆,沉重,平缓。
压迫感十乘十的强大。
宴会厅内,众人都放缓了呼吸。
包括周淮安。
这场订婚宴,周淮安确实没有邀请周定禹。
周定禹是不请自来。
周定禹瞥了一眼周淮安后,便径直朝许梨所坐的桌旁走去,随意拉了把椅子,大喇喇在许梨身旁坐下。
斜靠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许梨,唇角半勾:
“许小姐,我们好像都是不怎么被欢迎的人呢,多有缘分。”
这还是那晚之后,许梨再次见到周定禹,此刻看着男人散漫的目光,虽然浑然不见那晚的凶狠暴戾。
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清了清嗓子后扯动一下唇瓣,算是回应。
而另一旁,闻讯赶来的周家二房夫妇,赶紧圆场:
“定禹啊,你看你说的哪里话,你二弟订婚怎么可能不请你?请柬还是他亲自差人送过去的,是不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你没收到啊?”
闻言,周定禹挑了挑眉,直直盯着两人,又不经意将目光扫向了周淮安,似笑非笑:
“是吗?我还以为二弟没邀请我,是怕我抢了二弟的风头呢。”
这话就很倨傲轻狂了,周淮安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
二房夫妇看在眼里,心里一个咯噔。
没邀请周定禹毕竟理亏在先。
如今周定禹羽翼丰满,在周家没人敢招惹。
若是真跟他硬碰硬,闹僵了,恐怕不好收场。
为了避免起冲突,只得赶紧拉着周淮安,赔笑:
“淮安,你快跟你大哥解释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把请柬送过去了?免得你大哥误会,一家人伤了和气。”
周淮安镜片后的凤眼稍稍眯了眯,就那么跟周定禹对视着,撑着气场,一寸都不愿相让。
更没有低头给周定禹面子的意思。
周定禹饶有兴味的抬抬下巴,桃花眼弯着,瞳孔里迸发出极其嚣张的冷意。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加浓烈,气氛都要凝固。
宴会厅内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直到周老爷子在远处重重杵了一下拐杖,周二夫人吓的一个激灵,迅速做出反应,狠狠扯拽了一下周淮安的衣袖,暗示他顾全大局。
周淮安紧紧眯起的凤眸才不甘地松弛了下来,颔首:
“请柬当然是给大哥你送了的,小弟的订婚宴,缺了谁都不能缺大哥你。”
几乎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周定禹眼神中的嚣张,缓缓敛了去,朝周淮安抬了抬下巴:
“既然是误会,那我来参加二弟的订婚宴,自然不能空着手来。”
顿了顿,微微抬手,赵哲便恭敬捧了个厚厚的红包过来。
周定禹信手拿起,起身,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了周淮安面前。
夹着红包塞到了周淮安怀里,又随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拍拍他的肩,哂笑:
“收好。以后都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做事成熟一些,别再让我二叔二婶跟着着急上火了。嗯?”
用的是哥哥叮嘱弟弟的语气,举止言行十分亲昵。
可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在敲打周淮安。
周淮安的脸色登时又沉了下来。
想要反唇相讥,可接收到母亲和父亲警告的目光时,硬生生忍住不发。
几乎是咬着牙道:“多谢大哥教诲。”
周定禹心情大好似的,拍了拍周淮安的肩膀,“客气。”再度在刚刚的位置上坐下。
高手过招,惊心动魄。
外行看着热闹,可内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刚这番没有硝烟的斗争中,谁才是占据上风的最终胜利者。
有了这个小插曲,场内气氛愈加微妙起来,有些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本来以周淮安和骆灵为中心的宾客们,纷纷拿着酒杯,过来跟周定禹寒暄敬酒。
“周总,我敬您……”
“周总,什么时候能有幸跟您合作……”
“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