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禹紧绷着下颌,语气发凉:“先不要。”
她倒要看看,她能作到什么地步。
赵哲也不多问,驾车缓缓跟着。
直到路灯下,那抹身影兴许是酒精上头到了极致,歪歪斜斜撑着路灯缓缓倒了下去……
赵哲再次请示周定禹:“周总……”
周定禹磨了磨后槽牙,碾转佛珠的力道更重了些。
眼见有等着“捡尸”的混子已经停好摩托车,摩拳擦掌、一脸色相朝那女人走去。
周定禹碾磨佛珠的手一顿,黑眸沉沉,这才启唇:“停车。”
随着车子在路旁停下,修长高大的男人倾身下车。
向那几个虎视眈眈朝许梨走去的混子淡淡瞥去一眼。
赵哲也从车上拎了个棒球棍下来,满脸凶相。
触到这两人气场不凡,那几人瞬间作鸟兽散。
收回视线,周定禹一步步朝着烂醉如泥的许梨走去。
恰在此时,一阵风过,男人的衣领翻飞,显得他整个人气场更加冷肃。
他沉默上前将人拦腰抱起。
而醉倒的女人双眼紧闭,瘫软着身子缩在男人怀里,声音哽咽,吐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周淮安……为什么……”
周定禹手臂一僵,沉沉的黑瞳更加暗了,朝车旁走去。
片刻后,劳斯莱斯缓缓驶离了这片区域。
——
而就在刚刚,周家的酒店大门口。
一个持刀的醉鬼闹事,闯入订婚宴现场,险些伤了周老爷子。
闻讯赶回来的贴身保镖楚强三两下将那醉鬼制服。
订婚宴出此插曲,只得匆匆结束。
酒店一间隐秘性极强的房间内。
周老爷子正在接受私人医生的检查。
老爷子虽然余惊未消,却还理智尚存,询问保镖楚强:“让你跟的人呢?发现什么端倪没?”
楚强摇头,如实禀告:“至少我回来前,那位许小姐并未上大少爷的车。还跟吗?”
老爷子鹰隼般的眼眸一眯,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摆了摆手。
--
劳斯莱斯内。
许梨正难受的要死。
四肢和大脑完全脱离了掌控。
头痛欲裂,脑子乱糟糟像住进了一百个小人,一直在叽叽喳喳的乱吵乱叫。
想睁眼把它们都赶跑,可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铅。
她快疯了。
浑身燥热。
只得更加用力的贴紧面前的这个大“冰块”。
这冰块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个宝贝。
舒服,厚重,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檀木香气。
令人安心又踏实。
她将小脸更深地埋进去,口中还在醉乎乎地喃喃着。
“周淮安……”
声音沙哑,有些发闷,不大不小,刚巧能被前面开车的赵哲听到。
闻言,赵哲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僵,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见自家老板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并且淡淡扫过来了一眼,赵哲连忙收回视线。
眼观鼻鼻观心,更加聚精会神的开他的车了。
不一会儿,车子驶入了御龙玺苑九号地库。
周定禹抱着人下了车。
乘电梯一路上楼到了卧室,直到许梨整个人被陷入柔软的大床,仍旧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下意识的,在那个大冰块快从她身上抽离时,她伸手一下攥住了对方。
“周淮安……别走……”
她半睁开眼,目光根本聚不了焦,最后只能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一点点勾着男人的脖颈往下压。
沙哑着声音乞求:“陪陪我……别走……”
悬在她头顶的周定禹一顿。
女人半掀的眼底水汪汪一片,眼尾泛着可怜兮兮的红。
鼻头更是因为哭过,红的像小丑。
周定禹清楚的知道。
她这副糟糕的鬼样子,是因另一个男人而起。
正在此时,身下女人像是彻底失了理智,拽着他更加往跟前凑。
她嗓音颤抖,夹杂几分卑微的低姿态:“周淮安……”
鼻尖碰触,樱唇凑了过来,快要贴近他的嘴角。
殷切切的样子,分明是在索吻。
心里一股无名的火气,腾地在周定禹胸腔烧了起来!
下一瞬,周定禹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头颅扬起。
眼底翻涌着幽深的寒意,声音冷冽:“睁大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半醉半醒间,人的大脑会停摆,意识会涣散,许梨也不例外。
无法聚焦的目光,杂乱的投射在眼前男人脸上。
可只能看到轮廓,根本看不清长相。
鬼使神差的,她抬起手朝对方脸上摸去。
棱角分明的下颌,削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还有扑在手指上痒痒的睫毛。
睫毛……
没有镜片!
许梨瞳孔猛然一震,眨了一下眼,再次睁开时,便与男人那双漆黑的桃花眼撞上了。
“周定禹……”她下意识低喃,“怎么是你?”
可也仅仅只吐出这样一句,许梨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晕晕乎乎间,眼皮再难支撑……
——
许梨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次日。
宿醉的后遗症很可怕,头痛欲裂的滋味并不好受。
从床上坐起,宕机了的大脑缓冲了好久才重新开机。
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有些懵,努力去回忆昨天喝醉后从酒店离开时发生了什么。
“嘶……”可揉着额头,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她掀开被子要从床上下来,才发现身上已经换了身崭新的睡衣。
她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就见门锁打开了,衣冠楚楚的周定禹从外面进来。
她瞳孔缩了缩。
通过门锁打开的间隙,她看到了外面熟悉的装修,这里分明是御龙玺苑九号!
周定禹的那所私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呼吸屏住。
根据过往“经验”,许梨清楚周定禹绝非君子。
再联想到自己此刻被换了衣服……
她意识到了什么,步子晃了一下,“你,你……”
“怎么?”男人挑眉走过来。
“昨晚你……”
“有没有睡你?”周定禹补上许梨剩下的话。
许梨紧咬下唇。
见状,周定禹脸上漾开混不吝的笑意,点了点头,故意舔舐了一下唇瓣,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
“我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昨晚许小姐那样风情万种的缠着我,我如果没有表示,那岂不是对许小姐姿色的不尊重?”
说完,看过去的眼神趋近于露骨,
“怎么?又不是没睡过,许小姐这是什么表情?”
许梨只感觉又羞又恼,满腹的气愤激的她眼眶发热,
“我们之间的次数已经用完了……你这样做,是趁人之危,你卑鄙无耻下流!”
而她这一番含泪控诉,倒是让周定禹愣了一下。
男人眼神晦暗一瞬,终于哂笑着澄清:
“我周定禹再禽兽,也不会碰一个酒鬼。我想睡谁,只会在清醒的时候睡。床上的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我犯不着趁人之危。”
许梨一震,明显愣住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