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严冬时节,爱丁堡更是被漫天白雪塑造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天地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哪里是荒野,哪里是人类居住的城镇。
但哪怕是城镇,也都只有冰雕雪屋,人影却是一个都没有,偌大的城镇死气沉沉。
莱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向导,才将众人带去了一个名叫远方旅馆的地方休憩,那里住满了外乡人,莱尔等人刚刚进去,就立刻有接待冲上去询问他们是否贩卖奴隶,又或者有没有魔法生物要出售。
见莱尔答复没有,那人才失落的离开。
但伊安却是注意到了,那人在说话时眼神暗暗扫过所以女性的脸,那种感觉仿佛在搜寻猎物一样。要不是伊安将埃里克的伪装给了厄休拉,变幻出厚厚的面纱,她估计要被盯上了。
爱丁堡的掳人风气竟然猖獗至此!
入住之后,伊安带着厄休拉和卡蒙外出,他们打算看看六翼天使修道会的底细。
据爱丽儿所说,福纳克·伯得虽然是爱丁堡的实际掌控者,但是他平常并不会理会世俗的事。这片领地基本由塞恩斯伯里家族、罗斯家族以及坎佩尔家族打理,大三家族都有自己的地盘、官员和军队,苏格尔王国王权衰弱,这些家族基本同列土封疆的王侯没什么差别。
但若说掌控领地的贵族是王侯,那么福纳克就是掌控王侯生死的帝王。他不仅要求三大家族上贡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求他们献上一定数量的魔法生物,如果交不够数的话,就得用人来凑了。这也是刚才为什么他们一进入远方旅馆,就有人靠上来问的缘故。
伊安也因此猜测,福纳克多半也是神灵代言人,否则要这么多魔法生物和人类来做什么。
魔法生物的灵魂同巫师的灵魂一样强大,用来献祭效果最好;其次便是骑士;再其次便是普通人类。ap.
不过前三者都是稀有物种,反倒是普通人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反倒成了最好的献祭目标。
福纳克这里建立修道会已经有近五百年的历史了,每年献祭的人数基本在一万左右。如此庞大的献祭数量,哪怕是爱丁堡郡幅员辽阔也难以负荷。这里毕竟是北方,人口较为稀少,且增长极难。三大家族每年都是想尽办法才能凑齐数目,不至于用自己的族人补足。
「一万条灵魂啊。伊安你知道那么多少「钱」吗?」厄休拉也震惊不已。不过她的眼里没有痛恨和厌恶,只有羡慕。她计算道,「根据死亡祭坛的规矩,一条普通灵魂贸易点,一阶骑士灵魂贸易点,一阶巫师灵魂或者魔兽的灵魂贸易点;一万人就是十万贸易点,我的天,就算是八级魔法咒都能拿下了。」
「最可惜的是那座石门不收灵魂,只收血脉,而且必须要是一个家族最完整的血脉才行,不然我前期做了那么多任务,也只奖励了一枚破戒指和些许魔法石。要是早点觉醒死亡祭坛,现在恐怕都已经是领域者了。」
她无不嫌弃的说着,却不是知道其他深渊行者若是知道了她获得这些奖励,会多么的嫉妒。光是成长性巫术就已经是少有了。至于那枚浅渊之戒,更是一名上位神笼络核心信徒的神器,拥有种种妙用,在关键时刻甚至能够救她一命。厄休拉实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伊安听了却很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给她说了那么多道理,厄休拉却一点也没听进去。也不管她是不是开玩笑,语气不由的重了,骂道:「如果你真杀了那么多人,早就有巫师联盟的强者过来了,还能让你逃掉吗?劝了你那么多,若还是死性不改,一心想着去献祭,去杀人,那你趁早离我远点,我不愿意同禽兽一样的人做朋友。」
厄休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也十分委屈,泪珠儿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她抽泣着解释说:「我没有想要去献祭,死亡祭坛也不是我想要的,你冤枉我了。呜呜呜。」
小狼女生来坚韧,孤孤单单长大的她不知道道德伦理是何物,也不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哪怕全世界的人骂她是恶魔,是异端,要打她杀她,厄休拉也会面不改色的打回去,杀回去。
因为在她心里,只有自己是重要的,其他人都不重要。
但是在遇见伊安之后,她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向来独来独往的狼女开始想要依靠某个男人,关键是她和那个男人还只是见过几面,每次都意外相聚,匆匆别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却知道遵从自己的内心;一意孤行的厄休拉也逐渐会在意他的话,不用身体诱捕猎物,不献祭人类灵魂换取贸易点,不接诡异石门的任务,努力融入人类社会中去。
现在伊安仅仅骂了几句,按照本性本该波澜不惊的厄休拉竟然觉得很委屈,很伤心,顿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哗啦啦的流,将面巾都沁湿了。还好埃里克的伪装能够自行调节温度,否则她就变成冰人了。
这一幕若是让见识过噬心魔女恶魔面目的人见了,下巴估计会惊掉一地吧。
伊安本来还有些气愤的,但见到这一幕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喏喏道:「我不是有意要骂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神灵代言人做的事有多么恶劣,巫师联盟和许多巫师团体都痛恨神灵代言人,若是你将来被人发现,难免一死,知道吗?」
「呜呜呜那你也不该骂我!」厄休拉越哭越伤心,蛮不讲理道。但在感受到伊安的关心之后,她心里又非常畅快,忽然发现哭泣原来也可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于是哭的更起劲了。
「这……」伊安手足无措,下意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卡蒙。
卡蒙一脸无奈,暗道我可是亡灵啊。不过巫妖一族似乎天赋异禀,仍保留了一丝人性本能。只见他两手弯曲,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嘴里的口型不断说着:「抱她!」
见厄休拉仍哭个不停,只等慢吞吞的磨蹭上前,左手轻轻拦住小狼女纤细的腰身,右手轻拍后背,道:「我错了,不该对你这么凶应该同你好好说的,原谅我好不好!」
「好温暖嘻嘻嘻。」
厄休拉的哭声渐渐小了,心里却很是畅快,这还是伊安第一次这么抱她呢。
而伊安见这样果然有用,顿时给了卡蒙一个感激的眼神。
风雪之中,两人融为一体。
等厄休拉平静下来,三人才从雪堆中拔出脚来。这里的风雪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似的,狂风呼啸着让人难以站稳,若单凭两条腿,他们就是几天之后都没办法抵达目的地。
没奈何,伊安只能调动空间之力,看准方向进行空间穿梭。
厄休拉惊讶不已,她深知掌握空间之力是晋升领域者的关键:「伊安,你要晋升了吗?」
伊安摇摇头,道:「我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而已。领域者对空间之力的掌控远不是我能比拟的,至少他们能够操控空间进行战斗,也能从空间夹层中汲取能量,但是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在所有超凡体系中,空间力量都是检验他们力量等级的重要标志,从最粗浅的利用空间进行长距离移动,再到操控空间之力进行攻击和防御,再到创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夹层,使用它增强自身魔法强度或者天赋力量,再到最终真正创造出一个稳定坚固的永恒空间,空间之力一直贯穿整个超凡道路。
可以说,掌握了空间之力的超凡才是真正的超凡。
一阶超凡中最强的是骑士的斗气,二阶超凡中最强的是巫师们的天赋。三阶超凡最强的就是巫师们的隔绝之环和封号骑士们的能量之海了,至于四阶,伊安
还暂时不知道空间之力的具体形态。
而所谓的空间之力,不过是利用自身能量对空间的操纵,包括但不限于破坏和重组。空间旅行就是短暂的破坏主位面的空间壁垒,前往空间夹层进行高速运动的行为。
伊安能掌控的空间之力并不多,因此携带两个人已经非常吃力了,位移的距离也不能太远。每隔一段距离,他就必须从空间夹层中返回,在主位面休息十多分钟。在灵能消耗了一大半儿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
那是一座连绵数百里,常年被积雪覆盖,寒风吹拂的巍峨雪山。
这里距离人类城市很远,但伊安从空间夹层返回,来到雪山山脚的时候,却发现了这里竟然有军队驻守。
在山脚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瞭望塔和几座军营,瞭望塔上有人时刻守着,而沿着雪山沿线也有哨兵冒险风雪巡逻。
而从山脚到山顶,蜿蜒着一条建造在黑色岩石上的小径。那是整个雪山唯一没有冰冻的地方,数十名士兵沿着山径铲雪,撒盐,以保证道路通畅。
伊安看的分明,那小径极险,脚下就是悬崖,再加上冰雪,小径上的人很容易掉下去,然而那些士兵却连一条绳子都没有。
他一抬头,就发现山顶的那座白色城堡上空聚集了极其浓烈的死亡能量场,黑压压一片,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伊安咬牙切齿道,心中对福纳克的杀意到达了顶点。但同时,他也更加忌惮那素未谋面的敌人了,屠杀了整整五百多万人的巫师,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