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轮回一念天,如神如魔谁曾辩!
“一万年,整整一万年了啊!”大炎皇朝柱国府中,一道不甘却又带着微喜的嘶哑怒吼声在一处荒草过膝的院子内响起。
这里乃是柱国府府主结发妻子生前所住的院子,如今这里也只剩下无尽的萧条。
寒风吹过荒草飞,寒鸦吱吱谁人垂。
生前本是富贵命,一朝身陨皆成灰。
院子仿古,四合而起,琉璃屋檐,青石为瓦,红砖成墙,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院中楠木,传闻,这楠木乃有万年历史了,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楠木下,一少年约莫十五岁的样子,披头散发,本是华丽的服饰上也是污渍满满,若是细看,那污渍中竟是夹杂着似干未干的血迹。
而那一道蕴含着无尽沧桑的声音便是自这少年口中吼出。
“万年前我本为帝,诸天一战中镇魔族,灭霍乱,奈何我伤重之时,我最信任的徒弟竟是串联我妻子将我重伤,夺我帝基,掌我宗门,更是诬陷我与魔族有染,将我尸骨镇压于宗门大殿下……”话到此处,少年目光阴鸷,抬头望天,深邃的双目内犹如蕴含万千星辰,但偏偏这般明眸深处却是被血丝充斥。
“这一世,没想到竟又是如此……”少年拳头紧握,掌心处的鲜血更是顺着指尖滴落而下。
“ 万年前我虽帝基被夺,但终究是魂魄尚存,只是如今,这魂魄竟危如累卵!”少年感受着此刻的状态也是微微一叹,但纵使如此,少年依旧傲然起身。
“既然上天让我重活一世,那前世以及今生的恩怨我自会一一讨回!”少年暗自思忖,将前世今生的记忆一一重新回放一遍。
今生,他本名秦炎,乃是柱国大将军秦风的长子,其天赋更是惊才绝艳,更具剑圣道体,仅仅十二岁时便是已然达到了开脉九重的境界,为此,更是被皇朝第一大宗门玄山宗的宗主收为关门弟子。
但谁曾想,两年后的一天,秦炎圣体被夺,浑身伤痕,筋脉尽断的被丢弃在玄山宗的山谷内,若不是秦风恰巧去探望自己的长子,秦炎此刻怕早已经不存于世。
正因如此,秦风上山讨说法,玄山宗不仅不给说法,更是将秦风重伤,自那以后,秦家一落千丈,秦风虽有柱国将军之名,但却无军权之实。
而秦家这一系列的变故,秦家的宗族之人将这一切全部归罪于秦炎,秦风为护秦炎,方才无奈将其囚禁于落花别院内,这一囚禁,便是整整三年。
三年内谁又知晓秦炎遭受了何等磨难,纵使是秦风,也只能暗地来看秦炎,甚至秦风曾几次见到秦炎被宗族之人欺辱,但自己又能如何?
小辈之争,自己如何插手,更何况如今的秦家可不是秦风一人说的算。
虽为一家之主,却有诸多无奈。
如今,距离秦家小辈之比也仅仅只有十天,若秦炎再不能修炼,宗族之人便会彻底将其废弃。
“筋脉尽断,圣体被废,或许别人难以修复,但我曾为大帝……”秦炎内心思忖,而后便见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异样的笑意。
万年来,秦炎虽不具肉身,但其魂魄却是在风云雷电中一次次劫后余生,万年的沧桑,万年的煎熬与不甘,让其彻底参悟出两套功法。
一曰‘九转炼灵决’,九转炼灵,炼化苍生,不仅可以炼化血气,更可炼化风云雷电、山河湖泊的灵力为己所用。
一曰‘九幽炼魂诀’,魂轮九转,炼化万魂,不仅可以炼化魂海,更可炼化魂魄,但凡万物皆有魂灵,雷电亦不例外!
纵使有此功法,秦炎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如今归来,他要凝聚的并非只是普通筋脉,也并非普通的道体。
既然要凝,那便凝万古筋脉,塑不朽道体,天地间,道体为十阶,对应的境界也为十阶。
凡体、元体、灵体……帝体、天道体!
“唉,可惜,我手中无任何资源,若是有资源……”秦炎不由得微微一叹,但此时,似是感受到了秦炎所念,犹如病树般的楠木竟是闪烁出一道光芒,顺着这光芒而去,在那楠木之上隐约有一道玄光。
“纳戒?”秦炎前踏几步,当玄光消散之际,那一切便尽显于秦炎眼前,这乃是一枚戒指,其色如墨,戒指之上更是雕刻着模糊的纹路。
望着这枚戒指,秦炎不由得出神,下一刻只见秦寿伸手而去,只听得嗡的一声,纳戒内一道嗡鸣响起,而后一道锋利的光束犹如利剑一般袭杀而来。
“刺啦!”
光束之下,秦炎手指尖一滴鲜血渗出,这鲜血并未滴落于地,而是被那戒指吸收。
“血契!”凝视着这一幕,秦炎也是错愕,前世为帝,何事不曾见过,但能主动缔结血契的宝物却少之又少,至少这枚戒指已然具有灵性。
唯有这等戒指,方可储存活物,还不待秦炎细思,那玄戒已然浮现于秦炎右手食指之上。
光束闪耀,岂可被遮掩,而这时一道推门声响起,数道身穿秦府华丽服饰的少年匆匆而来。
“废子,你可曾见到那光束何起?”此时,一道不屑的质问声音自那为首的少年口中响起。
“废子也是你叫的?”秦炎猛然抬头,声音如霜,冰冷刺骨,而那一股犹如万年寒冰般的冷意更是自其眼眸深处骤然释放。
这等冷意下,那数位少年身躯皆是不由得一颤,“废子,你竟然敢这般对我开口,是不是还没被我打够?”片刻之后,那为首的少年方才反应过来,而后只见其手掌探出,向着秦炎的脸庞轰去。
面对这一击,秦炎也是一拳轰出,然而开脉七重的力量岂是秦岩能够抗衡的。
这一拳下,秦炎倒飞而出,整条右臂的衣衫都是崩裂。
“哼,真不知你这废物哪来的勇气敢和我出手,若不是看在你是柱国之子,此刻早已经将你斩杀……,不过十日之后,我看看你这废物又如何自处?”那为首的少年冷笑一声,旋即一脚落下,狠狠的踩在秦炎的脸庞上。
“哈哈,废物就是废物!”那为首的少年狂笑一声,这等话语何等蔑视。
闻言,秦炎双手撑地,欲起身而视,尽管血汗淋漓而下,尽管不敌,但那等傲气岂可任人践踏。
“哼,还想反抗,既是如此,我便将你彻底镇压!”整整三年了,秦炎都未曾恢复一丝,如今距离被废弃还有十天,这少年又有何惧!
一念及此,少年将全部力量凝聚于拳头之上,只见的少年拳头之上布满一层鳞片,鳞片闪烁,犹如黄金重锤一般砸向秦炎。
若是这一拳落下,秦炎纵使不死,也难参加十日后的小辈比试。
盯着这一幕,不少秦家小辈皆是露出戏谑的玩味,曾经让他们不敢仰视的存在,如今竟是这般的不堪,这又是多么的滑稽。
然而那少年重拳砸落的那一刻,一只玉手袭来,纤纤玉手,散发着寒玉光芒,而后将这一拳完全抵抗而下,甚至在这玉手之下,那出手的少年竟是不由得后退数步。
“白若曦,竟然又是你,他不过十个废物而已,你有必要这样护着他吗?”少年心有不甘的看向秦炎,眼眸深处都是充斥着深深的怒意。
十年前,白若曦乃是秦风镇守边境时所捡回来的一个少女,那时的白若曦犹如一个乞丐,无人与之玩耍,唯有秦炎愿意与之交谈,甚至还经常护着她。
十年后,白若曦出落的亭亭玉立,犹如谪世仙女一般飘然世间,眉不画而黛,眸不饰而妖,唇不染而彩,面不涂而佳。
整个皇城谁又能不为其倾倒,但白若曦却偏偏眼中只有秦炎。
“废物?你有什么资格说秦炎哥哥是废物,秦炎哥哥十二岁时便达到开脉九重,你们谁又能做到?”听到少年如此称呼秦炎,白若曦朱唇轻启,眉目间都充斥着来自极北冰原的寒意。
“十二岁达到开脉九重又如何?如今他不过一个废物,若是真想证明自己,那就与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总是站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少年冷笑一声,话语之中尽是不屑。
“秦阳,你明明知晓秦炎哥哥难以恢复,竟然还……”白若曦本欲开口,然而秦炎缓缓起身,将白若曦拉在身后。
“三年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看着白若曦,秦炎微微一笑,或许这话语在别人听来可笑至极,但白若曦却是异常坚信。
“交给你?交给你又如何?莫非你还能与我比高低?”秦阳不屑一笑。
“孰高孰低,十日之后自见分晓,这些年你所欠的,我会向你一一讨回!”秦炎话落,如春雷炸响,深深的在众人脑海内回荡,不知为何,秦阳身躯此时竟是不由得一颤。
秦炎话罢,旋即挽起白若曦的手臂向着房间而去。
“十日之后,我会告诉你们,我秦炎又回来了!”当即将踏入房间的那一刻,秦炎微微驻步,一股异样的气息犹如水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