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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被那歌声唱得越来越心绪不宁,越来越悲观低落。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谁都不如,人间不值得。
他感到有个女人一边在亲吻着他,一边在他耳边妩媚温柔地低语,“长平,你累了。跟我走吧。走吧。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
就在他无意识地一手执剑鞘,一手执剑,正要要拔剑时。剑鞘上冰凉之意,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才发觉自己被摄住了心魂。
“咣”地一下合上了剑鞘。
二师兄长平有些失神,明知这是陷阱和威胁,却偏偏很怀念刚刚那份温柔缱绻。
身边的两个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他既有些庆幸,也有些不安。
莫非只有自己听到了那女人的歌声和说话声。不然怎么其他两人都没有反应。
大师兄长庚也在琢磨这怪事。
这一个荒郊野外的破庙,又是冬天。怎么会有这么硕大的老鼠?那边为何又躲着一只小狐狸。这两个是一伙的吗?他们是不是在这里谋划着什么?
长庚思绪万千,正在出神,下山后的诸般见闻,结合之前师父给的一些情报,做各种假设和推演。
算来算去,有些事情颇为微妙,长庚一时有些恍惚,心下暗叹道,“天衍如此,大道自然,该来总是要来的。”
只是想着想着,他朦朦胧胧之中感觉,刚刚佛像底座角落的那个少女款款地向他走来,巧笑倩兮,暗送芬芳,一时有些失神。
倒是七师弟长乐中二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静,及时拉回来两师兄的幻境。
“我就说了吧,二师兄。你刚刚问我狐狸味。我就说了,这里有一股很浓的老鼠屎味。竟然被我说中了。哎呀。这么大的老鼠!真是吓死人了!他们该不会成了精吧。还好大师兄出手快。不然……”
七师弟矮胖子感觉都说不下去了。摸着胸口,心跳得飞快,呼吸都有点不平稳,脑子里浮现一幕恐怖的画面。
一群硕大无比的老鼠趁着他们睡着了,疯狂地啃食他们脸颊和皮肉。听说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
“不然会怎样?”
二师兄长乐有些不快地问。一听别人夸长庚,哪怕无意地说他一点点好,他心里就跟扎进了一根刺,非常地不舒服。
“不然会吃掉我们啊!”七师弟长乐随口答道。对于降妖除魔的修士来讲,这样的回答显得特别幼稚和讽刺,可他表情和言语里表现出的恐惧真实得吓人。
七师弟长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老鼠,感到又害怕又吃惊,到底还是很好奇。七师弟长乐也是个胆大没谱的,随手就抄起一个粗树枝,去挑动那两只硕大的老鼠。
两只全身黑乎乎的老鼠被翻过来,肚皮朝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更加显得鼓囊囊,肥得流油。
“看来摔死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真担心他们会吃人。”七师弟长乐嘟囔了下,长长舒了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
“哈哈哈!长乐!你脑子是不是被雨淋坏了,灌满了泥浆!这么点大的老鼠还会吃人?!我们是琼华派亲传弟子。整日做的消灭那帮妖魔鬼怪,还能被两只胖老鼠吃了?说出去不是笑死人了?!
要我说,我们不如把它们剥了皮烤着吃了吧。”
二师兄敲了敲七师弟长乐的头,说这话多少带着些气。
七师弟实在是个木瓜,完全不开窍,也不按套路走。
未来的一些计划这呆货很可能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常常搅局。心里浮出几分杀意。
“烤着吃了?!”
长乐头上吃了个栗子,痛得捂住,心想这二师兄果然是年轻一代弟子里的佼佼者,随便敲敲就敲个大包出来。
只是烤老鼠吃?就连长乐这种玉灵峰头号吃货都吓得想吐,压根提不起任何食欲。
“对啊。烤着吃。两个串一串。”二师兄严肃地点了点头。
“长平,你别逗师弟了。你看,他吓坏了。我们还有点饼,长乐你拿出来烤着吃。”大师兄实在看不下去长平打趣七师弟,说了句公道话。
“这老鼠正好可以加点肉馅。保证喷香喷香的。”
二师兄恶趣味地一笑,狭长的眼睛闪闪发光。咬咬牙,压制住恶心感,随手提剑,准备穿起来。
哪知道,话刚说完。
两只老鼠竟然来了个鲤鱼打挺,四腿着地。哪知道它们两只,竟然笔直朝白芸躲藏之处跑去。
也就在此时黑暗中出现了许多只黑白相间的眼睛,一眨一眨。
四周蓦然发出一片铺天盖地的笑声。有的苍老,有的童稚,有的清纯。有的欢乐,有的嘲讽,有的阴森。这些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大殿里。
一道惊雷突然就在此时爆炸,破庙缺少屋顶的半边天空闪过一道道闪电。
那些笑声噶然而止。
传来一阵稀稀落落让人浑身毛孔直立的吱吱叫声。
借着闪电,三人模糊地看清楚,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人,浑身上下爬满了老鼠,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眉眼,看不清是否有脚。只能看见她那如烈焰般鲜红的嘴唇。
破庙本就破败,此时又下着暴雨。一股逼人的阴森和盛怒的刹气,包围了三个人。燃烧的火堆也渐渐熄灭,冒起一缕青烟,扶摇而上,又倏忽四散而开。
火堆带来的明亮和温暖感,也被带走。只剩下一片黑暗和阴冷。一股怪风呜咽个不停,卷起地上的灰烬,纷纷扬扬地鼓向空中。
三人当下都没有了之前斗嘴吃瓜的兴致。一个个抽出剑,浑身汗毛竖起,头皮都要炸开。
那些被卷起的灰烬带着一股奇怪的像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稀稀拉拉落满了他们全身。粘在脸上有一股蚂蚁噬咬的痛痒感和焦灼感。
“哈哈哈~~”只见红唇轻启,一个诡异妖冶的女声响起,却又噶然而止。“不知是谁刚刚说要吃我孩子的肉?”
只见那女人捧着自己的一双手,仔细地端详着。手上有两只猫样的大肥鼠。只见圆圆的四只眼睛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转瞬变成两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小童子,立在她的身前。
只见那女人朱唇微张,温柔而邪魅地一笑。一手抚摸着一个小童的头顶,似充满了怜爱。婀娜地弯下腰,轻轻地吻了吻她们的额头:“别怕,为娘替你们报仇~”
说完伸出纤纤玉指,娇笑着对对着二师兄轻轻一勾,“就是你!”
指尖微微轻移动,点了点七师弟和大师兄,半威胁半娇嗔道:
“欺负人的还有你!”
“和你!”
“乖乖们,我们今晚又有大餐可以吃了。记得哦,人脸归本宫哦~”
二师兄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在安阳城外专吃人脸的女妖怪?
而她那婉转妖娆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样像,刚刚在耳边低语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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