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鼎内电闪雷鸣,雷霆万钧,灵气磅礴,雾气越来越浓,全都集聚在白芸身体四周。而那电闪雷鸣结成的网由着中间亮蓝色光柱注入白芸的眉心。
突然一粒绿色的光点从白芸的口中跳出,如初春小草般嫩绿娇艳的颜色。噗通一下掉进了药液中。但一阵金色的光芒随即从药液中射出,光芒璀璨。药液中顿时涌动着令人恐怖的灵气。
里面的死物此时突然都变成了活物。
那完整硕大的龙头此时活灵活现,原本闭上的眼睛,此时怒目圆睁,炯炯有神。拖着一个幻化出来的金红色龙身在大鼎里翻腾。万年乌龟此时也复活了。在实体的龟甲下是玄青色的幻化身子,药液里快速地游来游去。
内里的景象实在恐怖。
鼎内轰隆隆的巨响和充沛的灵气,让在鼎外的黑袍和无天均有所感应。
黑袍震惊地望着这口大鼎,上面古朴的花纹似乎活过来。
那太阳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月亮发出银色的光辉。那龙在腾云驾雾,那凤凰似乎在飞翔嘶鸣。正中的阴阳鱼的眼睛也闪亮亮的,呼之欲出,似乎马上就要脱离大鼎游动起来。
黑袍目不转睛地盯着鼎盖,生怕突然被掀翻炸开。
他试图向鼎中探出一丝神识,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神识被阻挡在外,什么也看不清。他不知道是师父无天新下的禁制还是炼丹形成的异象。
无声无息中,师父无天落在黑袍的身旁,对于鼎内的变化,无论是紫色的闪电,还是蒸腾的灵气,幻化出来的神物。他的神识看得清清楚楚,亦感到有些吃惊。
无天的神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白芸的肉身在不断地变弱,在分解,在脱离。感觉到白芸的灵魂和神力也越来越虚弱分散。
一瞬间,那涌动的五色迷雾凝成一个拳头大的团子,朝他的神识扑过来。他心中一紧,正要出手。那团迷雾转瞬间又消散不见。
只是在此之后,他似乎就找不到白芸的踪迹了。白芸的身体与魂魄似乎都融入到了这蒸腾的迷雾和药液中,连骨头都没有。
他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却又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白芸道行太浅,不过刚刚化形。但也没有料到白芸的身体竟然这么容易炼化。才过去三个时辰。竟然就连骨头都融化不见。
“师父成了?”黑袍毕恭毕敬地问。
“嗯,成了。”无天点了点头。“炼够七天七夜。这药也有你的一份。”
也许这就是命吧。小狐狸,你化为丹药,助我一臂之力,也算是死得其所。你说希望的民主、和谐、公正、诚实、守信、友爱的三界何尝不是我所希望的三界。无天心中暗道。
“谢师父!”黑袍朗声说。为刚刚想私下偷走龙头的举动有些惭愧。
他一向心狠手辣,唯师父马首是瞻。是非道德在他心中根本就是个屁。无天让他成魔,他便成魔。让他成佛,他便成佛。但听到师父说这用豪华阵容药材练成的丹药,竟然也会分他一份,大为感动。便更加的赤胆忠心。
无天想起小狐狸临终的遗愿,心底里有千万分之的一小丝不忍。他思量了片刻,吩咐黑袍道,“你去找六耳猕猴。让他想办法从阴间将白芸的父母灵魂送回阳界。”
“是!”黑袍立马低头答道。旋即又抬头,“那这鼎怎么办?”
“不打紧。你快去快回便是。”无天注视着鼎。
“是!”黑袍转身就走,瞬间消失不见。
无天站在远处,用神识再次探查了一遍,确定鼎内已没有了小狐狸的生机。而鼎上的日月和八卦鱼已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融入到鼎内参与彻底炼化小狐狸。
微微点头,眸子里闪出亮光。拍了一下手,一只雄性狼妖扛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出现。
“见过世尊!”
“看好药鼎。注意紫气不要熄灭。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去开鼎盖。”无天严肃地盯着狼妖的眼睛。
“遵命!”狼妖的眼神丝毫不敢看向无天,他站直身子行了个礼。
无天一走,狼妖绷紧的身子,便松弛下来。
昨晚偷看人间话本太投入,一宿没睡。那读书人和皇帝女儿的故事太坑爹。
一对有情人硬生生地被皇帝拆散。那个宰相也坏得很,为了一万两银子,陷害状元郎文字里暗讽朝廷,有谋反复辟之意。
这里面的憋屈让个大狼妖哭得稀里哗啦。恨不得将那狗皇帝碎尸万段,成全了那公主和穷书生。
人间真是个没有公平和道理的世界。实在是太惨了!
至今想起来,狼妖都还想哭。他四顾无人,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话本,想知道这大结局到底如何。哪知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鼎中的白芸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飘出。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死了,马上要去阴间了。恐惧拧紧了她的心脏,让她悲痛万分。
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死去的爹娘,便又开心起来。只是又担心被封禁在鼎里,牛头和马面找不到自己。说不定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又很着急。
就在这样纠结的心态中,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只感觉自己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被团团紫色的气体包围住,飘向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她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敢看四周。
“道友,你来了?”耳边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
这突兀的声音明明好像不带有恶意,却听得白芸心惊胆战。哪怕没有睁眼,却感受到一种压迫人的气势。
这种自带的压迫感,让白芸心中大骇。难道这是传说中勾魂的黑白无常?听说只要你答应了他,你的魂魄便跟他去了阴曹地府。
“你,”白芸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已经来到了阴曹地府,“你,是黑白无常?”
“你才黑白无常!”
那声音没好气地说,咕噜噜的开始喝酒。喝完还连连满足地叹息,“好喝!好喝!这雪酿就是不一样呀!”
白芸听到“雪酿”,当成了“血酿”,心中一颤。更加肯定了对方要么真是黑白无常,要么是个吃人的妖怪。
如今都被放鼎里炖了,不就是一盘菜吗?
她紧紧闭着眼睛,自欺欺人地不敢睁开。但她的心里又眼巴巴地仍存一丝希望。
“废话少说,赶紧睁眼!”那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是来救我的吗?”白芸怯怯地问。虽然对方的威压让她不敢动弹,但依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不是!”说完拿起翡翠葫芦,又喝了一大口。
两个字,无情地将白芸刚刚升起的希望,完全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