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很瘦,即便年龄大了眉毛还是非常浓郁,就算笑容很灿但皱纹太多,看着还是给人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
万风吟接过老村长手中的一提绿茶放在桌上,老村长则转身仔细打量着尤壬闻,问尤壬闻:“你是吟吟的同事?”
万风吟抢回道:“这是我上司!”
“上司?你老板?”老村长把万风吟拉到一边不远处,说道,“吟吟啊,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他配得上你吗?你的男朋友可是得我们全村认可才行。”
“您别瞎说,什么男朋友,是我配不上人家。”万风吟露出娇羞的姿态看了尤壬闻一眼。
老村长经历得多了,自然能看出万风吟那爱慕的神情,走过去对尤壬闻说道:“小伙子,吟吟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这么优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配得上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在从事什么工作,月入多少?”
有人问听着很不舒服,出于礼貌还是笑着回道:“您误会了,我有女朋友的,只是跟他同一家公司而已。”
就在尤壬闻回答的同时,万风吟急速走过来,推着尤壬闻走到楼梯口说道:“你先上三楼,我等会儿上去。”
“三楼?”老村长不愿意了,说道,“干嘛去三楼,那可是你……”
万风吟转身露出不开心的神色,提升喊了一句:“老村长。”
老村长皱着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带着排斥的目光看着尤壬闻。
尤壬闻看了老村长一眼,点头之后登上了楼梯。但是尤壬闻到达二楼后,没有继续上楼,而是假装地做出继续登楼的脚步声,仔细偷听。
“老村长,他真是我上司。”
“上司?不就是老板的意思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老板,你这样在外面随便带男人回家,你老板生气了怎么办?”老村长很生气。
“你什么意思?”万风吟尊称都变了,说道,“那人只是我总部的领导而已,你别乱说。”
“领导?别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仅仅是老板会在你这一住就是好几天,会投资这里的建设,会给你那么高额的工资?”
万风吟往楼上看了一眼,心急地拉着老村长往外走了几步,说道:“你们当我什么了?当我摇钱树吗?我这些为村里做得已经够多了,该补偿的已经补偿了,我的私事不需要你们管。”
“呵呵。”老村长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说道,“谁把你养大的?你父母是谁安葬的,还不是我们。没有我们你早饿死了,你所谓的补偿都是应该的,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万风吟气得捏紧拳头,一步贴近老村长,咬牙切齿地说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忘记在我小时候对我做的事了?我能帮着村里,也能毁了这里。
若非念在村里有些人真心真意照顾过我,老子早把你一家送进监狱了。”
“臭婊……”
“啪!”万风吟一巴掌甩在老村长脸上,掐着他的脖子推他在墙上,低声吼道:“老东西,你几个儿子是我安排在公司总部的,我现在一句话也能让他们立马滚蛋,也能让这里的投资全部撤掉,没了我,你一家什么都不是。
你最好求佛保佑老娘天天开心,不然老娘让你一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你不知道吧,那几个儿媳妇都原本就是站 街女出生,别以为你跟她们那些丑事老娘不知道,都是老娘一手安排的。
你想一下,若是你几个儿子知道他们的老子做的那些事,以他们的性格会不会把你撕烂了!”
万风吟说完松开了手,老村长苍白着脸咳嗽几声后,露出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吟吟啊,刚才那些话,我只是担心你被骗,现在的年轻人都狡猾极了。”
说完又说道:“他既然真是你上司,刚才就当我多事了,你们忙着,我就先走了。”
老村长转身出门,目露凶光,一脸怨恨地匆匆离去。
万风吟关上大门,来到三楼看到尤壬闻悠闲地坐在三楼客厅的沙发上,说道:“你别生气,我从小父母离世了,在村里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老东、老村长他们就是太热心了一些而已。”
“能理解!”尤壬闻笑着回道,“难怪你愿意离开总部来潜龙市的,都是为了回报他们吧?我说怎么总部愿意投钱支持乡村建设的,原来都是因为你。”
万风吟挨着尤壬闻坐在一旁,说道:“我也只是提了提而已,现在年轻人都往城里跑,乡下都地广人稀了,可利用之处也多,公司也不亏本,还能赚个名声。
当然,我来潜龙市也不全是为了知恩图报,还有其他原因的。”
“为了它吗?”尤壬闻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照片。
尤壬闻在二楼看到万风吟打了老村长一巴掌,听了几句话后就猜到了一个大概,然后离开轻轻的登上了三楼。
参观之时偶然跑进了万风吟的卧室,在桌上看到一本自己曾经送给万风吟的管理之类的书籍。于是拿起书翻了几页,没承想看到书里夹着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
看清照片时,尤壬闻彻底被惊住了。
照片中有两个人,一个是瘦黄又胆怯的小女孩,不到15岁的样子;另一个人也是女人,一个尤壬闻时常在梦里见到的女人,万红霞,自己的母亲。
万风吟脸色微变,身体也有些颤抖,随之而来的就是眼泪不停地滴落,接下来,万风吟讲了一段往事。
12岁那年,万风吟的父母因为肺结核没钱医治双双离世了,还是当时的村主任集资筹钱给下葬了。
原本正将上初一的万风吟不得不辍学,被现在的老村长主动收容在家里。
起初面对老村长的关心,万风吟渐渐地走出了父母离世的阴影,没想到的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万风吟发育较早,那年第一次来红不知所措,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村长,没想到老村长以要看看才知道要不要去医院为由,把无知的万风吟当时就给侵犯了。
接下来的半年,万风吟一直承受着威胁与折磨。有一个晚上被折磨后万风吟实在疼痛难忍,偷跑出老村长的家里,找到了村主任。
村主任是一个跟老村长差不多年龄的女子,早前与万风吟的母亲关系也很好,在听闻万风吟的遭遇后,当时就要报警,被村主任的老公拦下了,原因是老村长在镇上有人,平时也虚情假意也深得人心,报警未必有用。
村主任想了一晚上,最后只得忍下来,跟村长找了个理由,说家里婆婆生病,需要人照顾,想着让万风吟来家里待一段时间。
老村长当时就很乐意的答应了,还找机会偷偷的威胁了万风吟,让她不许在外面乱讲,否则就挖她父母的坟墓,把她卖到更穷的地方去。
照顾婆婆的理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村主任找个各种理由把万风吟强留了半年,人面兽心的老村长发现不对劲,各种事务上为难村主任,搞得村主任家里也不得安宁。
在万风吟13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村主任给了万风吟一些钱,把她送到村口,让她去邻镇找一个村主任的亲戚。
当时老村长已经去村主任家要人了,村主任也无法亲自送万风吟,万风吟只要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邻镇的道路。
没出过远门的万风吟在茫茫夜色下哪里记得村主任所叮嘱的路,越走越偏,早就迷路了。
因为害怕不敢问人,只能一天天盲目地苟且着,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渴了就喝沟里水,饿了就翻垃圾桶。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万风吟晕倒在国道的路上,被去省城探友回家的尤壬闻一家人碰到了。
万红霞在得知万风吟的遭遇很是气愤,最终还是忍住了,一是事发半年多了,没有证据;二是那个村庄太远太穷了,俗话说穷极生恶,万红霞只好作罢。
万风吟在尤壬闻家里住了一个多月,待到快开学时,万红霞把万风吟送去了一个住校初中就读,节假日就住在万红霞母亲的老房子里,也就是万风吟现在所住的房子拆迁前的地方。
“哦!我说刚才听到‘吟吟’二字有点耳熟的,原来你就是那年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啊。”尤壬闻惊讶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多了一份亲切感。
“我比你大一岁,那时霞姨让你叫我姐姐,你死活不愿意,还很排斥我,霞姨不得已才让我去你外婆家的老房子住。可她很疼我的,时常给我送钱,带我去买衣服、买玩具,我的同学们都很羡慕我。”万风吟也很怀念。
尤壬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那时可能嫌你太脏了。”
“是嫌弃我太丑了吧,总叫我丑八怪。”
“可你现在很漂亮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尤壬闻记起了一些,又问道,“那后来呢?”
这事情的反转太快了,尤壬闻都不敢想象这些幕后还有什么隐秘。
万风吟没回答,而是起身去打开一个柜门,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尤壬闻手中说道:“这是四年前房子余下的拆 迁款,当时送了一套,补了二十万,我存了五年定期。”
“我都不知道还有那栋房子,我妈妈也没带我去过。”尤壬闻拿着卡正反看了看又塞到万风吟手中,说道,“现在我明了你为什么那么照顾我了,既然这是我妈妈给你的,那就该你所有,这些年你已经照顾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