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车间,一处小孩,一处男人及一处女人,那还一处呢?尤壬闻知道女人的哭声来自于什么,也知道那些男人处境原因,这些不难猜想,男人力气大,只有时常毒打和饿着才无反抗之力。
尤壬闻蹲下身对小男孩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他们之中最懂事的,现在你所知道的,千万不能对你的同伴说,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带你们出逃,我还要去救那些大哥哥和大姐姐。所以,如果我和那位警察叔叔去救人时,若有坏人来了,你得招呼着同伴们什么都不要说,还得像往常一样。”
“嗯,我知道!”男孩回道,“我们现在出逃,就会被坏人们知道,那样就救不出大哥哥和大姐姐了!”
尤壬闻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想到了将云磊,都一样得懂事。何寅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尤壬闻偷偷出了车间,回头张望多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何寅才不知道尤壬闻和小男孩的谈话,尤壬闻见何寅才忧心忡忡的,提醒道:“不要多愁善感了,现在我们也身处危险之中。而且,小孩们是惨,或许接下来,你还能看到更惨的。”
尤壬闻不等何寅才询问,就说道:“接下来我们去最深处那一间。”
“为什么?”
“听我的就行了!”尤壬闻唯恐何寅才听到实情后又乱了心绪,小孩们能听到女人哭喊声,那说明挨着的就是女人们被关押的地方,下一个肯定就是男人们被关押的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关押男人们的地方肯定不止两个看守,而且关押女人们的地方男看守也不会少,那就只能先选择人少的,这样安全性最高。
让尤壬闻二人意外的是,最后的一处车间居然上锁了。
“越是上锁越有可疑!”尤壬闻肯定地说道。
何寅才拿出一个卡片说道:“我刚才在那个休息室看了下,每个休息室都应该有个侧门,侧门的门锁很简单,而这锁是从外面锁的,那说明里面没有人,我们可以从侧门偷偷进去。”
何寅才打开侧门后,尤壬闻挖苦道:“你做警察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做神偷的。”
“滚,你知道什么,开锁就得先了解锁,抓小偷不得了解小偷吗!”
“行了,你看外面把风,我进去瞧瞧!”尤壬闻说道。
“为什么不一起?里面又没人。”
“你傻啊,你看看身后的刺网,这是最深处,有人来了,我们若事先不知道,逃跑的后路都没了。”
看着尤壬闻进去,何寅才嘀咕道:“你才是不做神偷可惜了!”
这间休息室不比先前的地方,居然有六个上下铺,还有电扇,床被什么的都很干净,就是有些脚臭味。
见休息室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壬闻便打开门进到了车间。
开门的一瞬间,尤壬闻吓了一跳,门房打开后,居然是一条厚实的布帘,掀开布帘后才知道为什么要有布帘的存在了。
特别浓烈的血腥味首先袭鼻而来,最先看到的是一处手术台,旁边的手术架堆满了手术器械,还有几台电子仪器,就是不见常规的高频电刀、内镜电切刀、激光刀及超声刀之类的,毕竟手术的目的不是救人。
“呜呜呜”的声音突然传来,尤壬闻才看到不远处的墙边有个人,四肢被捆绑,嘴上也被贴了胶带。
尤壬闻还没走近看出此人是赖沧珐,只是还没靠近赖沧珐又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尤壬闻转头一看,差点呕吐了。
之前只看墙边有两个大木箱子,现在才知道木箱子里装着的全是尸体,男女小孩都有,都是被开膛破肚了的,死状极其残忍,冰块都被染成了血色晶体。
两边都是“呜呜呜”的声音,尤壬闻迟疑了一下,既然知道一头是赖沧珐了,还是先看看另外一人是谁。
一个小木桶,里面装着一个人,此人不仅没有头发,还没了双手和双脚,四肢凸凸的都被纱布捆绑着,而且纱布应该很久没换了,上面的血液都干涸了。更为醒目的是,光头上全是点点滴滴的伤疤,有的地方都化脓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被人拿烟头烫的。
尤壬闻看着那双随时可能睡着的眼睛,急忙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一张干裂发白的嘴唇,细微的呼吸声都断断续续的,嘴上突然细声说道:“我对不起我孩子,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眼前感觉快不行了的人男人,尤壬闻问道:“你、你是张信维?”
张信维突然睁大眼睛,脖子动了一下,似乎想起头说话,奈何没了力气,嘴上的声音高了一分,说道:“你是警察吗?终于来了,我、我、有根录音笔在农户……油烟机里,卢立耀、黄仁都、都是恶魔、恶魔,广、广志大厦还有游戏厅……都是恶……”
张信维脖子一歪,没了动静。尤壬闻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心里一阵刺痛感传来,太惨了。
“喂,来人了,快走!”何寅才突然出现在门口,探出了头。
尤壬闻起身就往休息室跑,快跑到门口时,又快速地折返回赖沧珐面前说了句:“黄仁不会放过你,卢立耀也是,你若还想活命,就忍住,什么也别说。”
二人刚走,车间大门就响了,进来几个男子。
“腰酸腿软的,现在那些女人都像死鱼一样,叫也不叫,真没劲。”
“走侧门不行吗?非得走大门,睡午觉又得做噩梦了。”
“哎呀,你不看不就行了。咦?这货怎么胶布开了,我靠,死了!”
“估计是临死前的挣扎吧,算了,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罪,晚上先把他埋了。”
“是的,好歹也是一个警察。干什么不好,偏偏卧底,这玩意最可恨了。”
最后说话的男子听到赖沧珐“呜呜”地发出声音,折返到赖沧珐身边,踢了一脚说道:“若不想像他一样,就老实点。”
走在最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说道:“算了吧,都无所谓了,老板说了,疑人不用,老不老实下场已经注定了,等着他的接班人来了被开肚吧。”
原本赖沧珐还想将功赎罪,直接被这最后一句话浇灭了想法,身体彻底软了,裤裆下都湿了,只有那一点点尿液。
何寅才告诉尤壬闻,这几名男子是从第二车间来的,然后又问道:“你刚才发现什么了,那里面是手术室吗?血腥味那么重。还有墙边怎么还捆着一个人?你干的?”
“先别说这些,回头再告诉你,现在先去那处看看,说不定里面没人了。”
何寅才把钢筋别在了背后,反驳道:“别这么果断,这几人说不定马上又折返了。”
尤壬闻认为里面关着女人,那几人肯定是去施暴了的,这会肯定筋疲力尽,应该不会那么快返回。
“从侧门入吗?”何寅才小声地问道。
“不,大门。刚才是我们明知里面没人,现在不一样了,小心点。”
两人推开门,跟最初的车间没什么两样,也没看到有人,就是有股很不雅的气味,经历过人事的男女都懂,尤壬闻猜想的没错,何寅才就不懂了,问道:“这什么气味,怎么跟你卧房的气味有点类似。”
“滚,我房里是香味,这是臭味。”
“你这人,怎么突然还生气了,我只是说类似,又没说完全一样。”何寅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推开门来,眼前的一幕即便是自己从警这么多年,参加过不少扫 黄,何寅才还是被恶心和愤怒到了。
六个女人,年龄稍长的看着也就三十来岁,比较小的差不多十六七岁,全都身无一物,而且身上很多红红手掌印,还有抓痕,有的甚至还有张信维头上类似的烫痕。
听到门被打开后,都惊恐地挤在了一起,脖子上那一条中指粗的铁链把六人拴在了一起。
“我……”话到嘴边何寅才说不出来了,看着房里四处丢弃的卫生纸,以及很多用过的小袋袋,还有那同小孩房间里一样的馒头和水,何寅才侧过脸说了句,“我是警察,你们别害怕!”
“警察!救命啊!”
“救我、快救我,我真受不了了!”
“他们都是一群畜生啊,杀了好多人,快求我们出去。”
六个女人突然哭喊声爆棚,有人跳下床想靠近何寅才,奈何后面的人没跟上,都甩了一地。
何寅才慌忙弓身想去扶,扶谁?又能扶哪里?身上都无一件衣服,摔倒的姿势连最隐私的部位都暴露无遗,可受尽折磨的女人们哪还顾及到这些,比起清白,此时生命最重要。
“我勒个去,你们疯了,完了!”尤壬闻没想到这些女人连小男孩都不如,这么大声音,还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这是唯恐看守之人听不到吗?
也就是这时,屋外传来一群男子的哭喊声:
“救命啦,警察救命啦!”
“来人救我啊,我不想死,不想被分尸。”
“有人听得到吗?救命啊。”
果然,没过多久,尤壬闻这些人又听到传来一阵男人们求饶的声音,以及看守责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