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整个大殿内,所有人都齐齐看向站在御座之下,那个一袭蓝色道袍,身形高大,丰神俊朗,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不俗的年轻道人。
短暂的寂静之后。
随即便是嗡的一声。
大殿内,两旁文武大臣马上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几十年前,车迟国中就抑制众道,独尊佛门,奉高僧本真大师为国师开始。
整个国中就只剩寺庙,而不见其他道观、教派。
其他教派之人,不是被驱赶,就是被抓,再要么就是被杀!
反正佛门在国师本真的带领下,迅速完成了对整个车迟国的在教派上的统一。
也是自那时起,佛门和尚越发势大,一度让整个车迟国民众畏惧如虎。
就是王公贵族,在佛门和尚面前也是弱势不已。
眼看佛门对国中祸乱甚重。
也不乏有清醒大臣曾多次上书国王,痛陈佛门和尚危害利弊。
但因为当时陛下信任国师,信任佛门。
因此,往往这些上书后大臣不多久不是因病请辞,就是突生意外去世。
如此种种,让朝中大臣清楚知道了佛门和尚的威势和狠辣、狠毒!
从此再无大臣敢妄自议论佛门、议论国师之事。
佛门和尚也越发的势大难制,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至先王去世,今上登基。
今上因为见识到了国师主持下的佛门和尚跋扈,虽远不如其父亲先王那般亲近、信任国师、信任佛门。
但那本真大师法力高强,而佛门在车迟国早已经根深蒂固。
今上虽然不满佛门,但也一时对其没有办法,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一直持续到今年,天降旱灾,接连八九个月不下雨,河流干涸,庄稼枯死,颗粒无收,加之国中粮食涨价,大量百姓饿死,不得不卖儿卖女,流离失所,惨绝人寰。
天不降雨,这本就是护一国之师的国师之职!
但本真大师不但没能求来上天降雨,还因为实力不济,导致几个月前,今上的两位妃子被不明妖怪掳走,至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这终于点燃了今上心中对佛门的怒火和不满,这才重金悬赏能人异士求雨。
也是感受到了今上的心思。
整个车迟国在对待佛门和尚的态度上也开始发生了微妙变化。
这也是一众大臣敢于在朝堂之上议论佛门的原因所在。
“嘿,现在有意思了,这位真人居然是冲着国师之位来的”
“国师虽然霸道,但也确实有本事在身,这位道长虽然一看也是个有本事的,但能否胜过国师还要两说”
“哼,国师是有本事,但他解不了我们国中大旱,更救不了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
“我不管是佛门还是道门,只要能求来雨,缓解我们国中大旱,就是让只妖怪当国师,我也认!”
“这位祁山真人既然敢来我们车迟国,敢站到陛下和我们身前,肯定是有备而来,我们且看着就是了.”
“是这个理.”
“国中苦佛门久矣”
两旁文武大臣悄声议论纷纷。
御座之上。
听到祁虎所求的国王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喜意,但随即便缓过神来,还不等他想好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
“哪里来的妖道!”
“招摇撞骗,都敢骗到陛下面前!”
一道厉喝声突然大殿外传来。
紧接着。
“国师还请稍待,待小将去通报”
“滚!”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国师的路!”
随着大殿外的哀求讨好声,与暴怒声传来。
齐齐转身的大臣们和御座上抬头的车迟国王面色顿时就是一变。
然后,包括祁虎在内,众人随即就看到一身穿盔甲的高大将领被掀翻在地,一内着僧袍,外披袈裟的矮小身影气势十足走进了大殿内。
这份气焰,确实嚣张。
看着这一幕,祁虎目光迅速在周围大臣和御座上的国王脸上转了一圈,明显能看出他们不满与愤怒。
但谁都没出声,包括国王在内。
祁虎心中愈发有底。
“见过陛下.”
只见那身形不高的国师本真朝着御座上的国王微微点头行了一礼,随即就看向一旁一袭蓝色道袍的祁虎,马上冷眼冷声说道:“就是你这道士揭了告示,还敢大言不惭的要当国师?”
话音落下瞬间。
只见那国师双眼之中,顿时一阵金芒闪烁。
眼见对面那和尚不讲武德,直接动手。
有所防备的祁虎心中顿时一乐,原本明亮双眼之中同样一阵金光灿烂。
挡对面国师矮子的窥视控制之时。
他一只脚迅速抬起,落下。
一瞬间。
以他为中心,整个大殿地面顿时轰隆作响,剧烈颤抖起来。
“这是.”
“不好!”
“地龙翻身了!”
一众殿中大臣身形立刻不稳,惊恐出声。
但不过一息之时。
那如地龙翻身一般的剧烈震动来得快,去的更快,便平息消逝。
就在国王和一众大臣们从庆幸和后怕中缓过神来,纷纷去扶头上歪掉的帽子整理服饰之时。
大殿中央,身形虽矮,但气势十足,一身气派袈裟的本真国师突然连退三步,看着对面蓝色法袍的祁虎怒极冷声道:“好啊,看来确实有些本事在身!”
“难怪敢觊觎国师之位!”
听到国师这话一出。
御座上的年轻国王和一众大臣们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刚刚那么大动静,原来是这俩个搞出来的,这两位刚刚在斗法呢.
一时间,一众大臣们脸上神色齐变,那面色,真是一个精彩无比。
尽管心中再惊再怒,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是御座上的车迟国国王,听到自家本真国师的话,也是瞬间面色大变,依照他的脾气,他是真的想大发雷霆,立刻将这俩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推下去杀头了事!
不,只能杀了那淫僧国师!
那祁山真人还得留着,自己需要他求雨来解救自己百姓国民。
脑中一阵思绪翻涌。
车迟国国王压下愤怒,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才缓过神来。
“惊扰到陛下了.”
这时,祁虎突然拱手出声道:“国师试探贫道,贫道不得已而为之,惊扰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听到祁虎这话。
一众大臣心中顿时又是哗然,原来是国师无礼在先,祁山真人是被迫还击的。
御座之上。
听到祁山真人的所言车迟国国王这一刻反应与殿下群臣一样,这时又听到了祁山真人的赔礼之言,心中顿生好感。
同时,他也从祁山真人的话中听出了,对方并不惧自家法力高强的本真国师。
这让他顿感庆幸之时,也对国师,对佛门、对和尚越发厌恶。
同一句话,听在不同人耳中自然是各有不同的。
祁虎一句话将刚刚自己责任摘了个干净。
最大受害者的高僧本真国师心中自然是记恨非常,但即便他是修行者,有本事在身,在车迟国国王面前,基本的体面还是要顾忌的,于是只能朝着国王行礼道:“小僧孟浪了,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
“你当然要恕罪!”
听到国师的赔礼之言,御座上的国王心中厌恶,这时脑中急转,很快便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既然国师也认同了祁山真人的本事,那就请祁山真人快快摆坛求雨,以润我国中土地,救我国中百姓吧。”
国王话音落下。
祁虎立刻就听出了对方话中意思,于是马上拱手摇头道:“陛下,就像之前贫道所说,贫道不求金银财物,更不求良田美人,只要陛下答应贫道一个条件,贫道即刻起坛求雨,绝无虚言!”
“哦”
御座之上,车迟国国王摸着脑门懊恼说道:“朕这记性太差了,真人之前说什么条件是什么来着?”
祁虎马上接话道:“只要陛下予贫道国师之位,贫道立刻起坛求雨!”
“原来如此.”
御座上,车迟国王恍然点头,随即看向一旁面黑如水的国师本真说道:“国师以为如何?”
听到这里。
本真哪里还不明白,这叫祁山真人的牛鼻子是想以求雨要挟,要取代自己的国师之位,而御座上那位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国王,心中显然已经有这种心思了。
这要是平时,遇到类似情况,他早就以力破之,直接下手了,然后拂袖就走。
但现在,他既不能动手,也走不得。
因为一旁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祁山真人能求雨。
而且,对方明显实力不低,刚刚的对抗就是证明,虽然那牛鼻子修为实力以秘法遮掩了,但他能感受到。
他如果现在真走了。
那他头上这当了几十年的国师名头搞不好就真的没了。
他手下和尚僧众虽然多,但也多不过这一国甲兵!
而且,事情也实在太过仓促,谁能想到这牛鼻子竟然是冲自己国师名头来的?难不成是哪一支道门门派的报复?
自己应该平时多关注关注这位国王的,若是能早点发现对方心思的话.
怎么也不会放任对方能坐上这国王之位,就是坐上了,也大可以换上一个听话的。
但事到如今.
“诶”
一时脑中急转,国师本真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随即拱手说道:“天旱太过,百姓艰难,如是祁山真人能求得天降甘霖,这国师之位,真人就拿去吧.”
“能活无数百姓,不过一国师之位耳,贫僧又怎会留恋不舍”
“阿弥陀佛.”
看着对方一脸悲天悯人,大度慈悲模样。
听着对方情愿为百姓活路自愿退位意思的话。
祁虎心中顿时不耻,若不是几次见这厮看似佛门高僧,实际背地佛门清规戒律都被破了个遍,十足淫僧一个,他还真有些信了。
心中冷笑一声。
祁虎也不明着拆台,在车迟国国王面前,还是要顾忌些体面的。
听到国师这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
御座之上的青年国王自是最高兴了,马上道:“国师能以国事为重,朕实在欣慰,那就苦一苦国师了。”
说完。
他马上看向祁虎问道:“真人,何时开始求雨?”
听到这话。
祁虎马上伸手掐了掐手指。
他这可不是装样子的瞎掐,而是“坎巳求雨真法”的推算之法。
可以算出什么时辰,几时几刻,求雨效果最好。
不多时,顺利推演出结果的祁虎淡声开口道:“三日后,申时,天时最佳!”
“那就三日后!”
国王大喜,马上拍板定下了求雨时间。
随即。
心中高兴的国王又看向祁虎问道:“真人如今住宿何处?”
祁虎:“内城客栈.”
国王马上道:“以真人本事,又岂能留宿吵杂客栈,来啊,将内城西区甲字八院的房契拿来”
见到国王赐房,祁虎也不拒绝,抬手就收下道:“谢陛下赏赐”
国王又问:“真人可有弟子门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
似是认定了祁虎的本事。
车迟国国王也不问祁虎求雨会不会一定成功,如果不成功怎么办?
祁虎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倒是一旁的国师本真,一时间如泥塑和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车迟国国王也没留祁虎多久,简单关心了一番祁虎生活居住方面的问题后,便散了朝会。
大殿门口。
看着国师甩袖而去的背影。
祁虎也不在意,那和尚要是明着不搞事,来文的,他就光明正大的夺了对方国师之位。
毕竟那和尚是佛门弟子,尽管再堕落,再乱来
他也要顾忌些西方灵山佛教的面子,以免日后被找麻烦。
但对方要是不讲规矩,来阴的,动武力,那他也就有了合理动手的理由。
这样就是日后见了其他和尚他也有理。
总之,不能简单一杀了事。
随着修为实力渐渐提升,祁虎也越发明白需要注意这些东西。
“带路吧”
沉思了一番,祁虎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将领道。
“真人这边请”
之前带路的高大将领带着一队甲兵带着祁虎出了皇宫,坐上马车,朝着内城只有权贵才能居住的西城区行去。
不多久。
马车就停在了一栋街道幽静宽敞的巷道之中,一间气派府邸门口前。
祁虎没下车,知道国王赐下的仆从和侍女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也没进府邸,只是撩起窗帘,看了看天。
起坛求雨可是需要一番布置准备的。
还有当了国师,也需要童子使唤。
这时见天色还早,便看向带路的将领说道:“去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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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下班太晚,只有这么多了,明天我一口气把这段剧情写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