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仪道:“这就不对了,贱妾记得,相公你吃完饭回到房间,到我们去上厕所时,应该有半个时辰了。”
孟天楚点点头,笑着问霁雯道:“霁雯姑娘,昨晚上你和你们奶奶是什么时候吃完饭离开斋房的?”
霁雯道:“孟公子您刚走,奶奶和我就紧接着走了。”
“那我们在厕所那里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听到寺庙后面有婴儿啼哭把飞燕吓得油灯都掉在地上灭了,你端油灯过来给我们照亮的时候,这之前你在房间里还和你们奶奶在说话,这距离你们离开斋房大概有多长时间?”
霁雯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说道:“一个来时辰。”
“那就不对了,根据你们奶奶尸体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看,你们奶奶是吃了晚饭不到两刻钟,也就是还没到半个时辰就死了,你怎么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还和她说话呢?”
“那时候,奶奶确实还活着啊!我在和她说话呢!”
“是吗?”孟天楚冷冷盯着霁雯,看得霁雯直发毛。
秦逸云忙道:“孟公子,你不用怀疑霁雯,我相信她,他绝对不会杀我娘子的,她从小就跟着我娘子,好些年了,主仆感情深着呢。”
孟天楚冷冷道:“是吗?我正想问你,你前面说你那时候也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打盹,很奇怪,那时候你的娘子应该已经死了,你在和死人聊天吗?”
秦逸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书生张振禹皱了皱眉,说道:“孟兄,你说的这些都是根据你那个什么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判断的,你这根据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判断死亡时间,的确很新鲜,可我们都没听说过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好办啊,找个人来测试一下,要不张兄帮帮忙如何?”
张振禹沉声道:“小弟说得是实话,孟兄怎地消遣小弟呢?”
“嘿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太紧张了容易影响思维。”孟天楚笑呵呵拍了拍张振禹的肩膀,“不用麻烦张兄的,现在就有虚松的现成尸体检验,咱们是一起吃的晚饭,我记得那时候是二更左右,虚松和秦夫人两人同时吃的饭,但死亡时间不同,胃内容物消化情况也不同,我根据虚松尸体的温度、尸僵、尸斑综合判断,认定虚松死于凌晨五更左右,现在我说一下虚松胃里食物的消化情况,然后咱们再解剖他的胃,看一看与我所说是否相符,也就能印证我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如何?”
张振禹、秦逸云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虚松二更吃饭,五更死亡,相距三个时辰(即六小时),他吃的是米饭、蔬菜,所以会在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消化完毕而全部转移到肠里,因此,他的胃肯定已经空了,不仅如此,由于已经经过了三个时辰,所以肠子上部也肯定是空的,已经排空转移走了。――现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啊!”说罢,拿起手术刀,剖开了虚松的腹部。
由于是新鲜的尸体,尸臭还没有大量产生,所以除了血腥味之外,倒不觉得如何难闻,为了查出凶手,几个男人都凑上前仔细查勘,当然,夏凤仪和飞燕主仆两躲到一边不敢看。
经检查,果然,胃部和肠子上部都已经排空。
玄音方丈道:“阿弥陀佛,看来,孟公子所言非虚。”
其余的人也都点了点头。
夏凤仪和飞燕虽然不敢看,却一直留心着他们的监测结果,听了方丈那句话,不知怎的,都松了一口气。奇怪地望着孟天楚,琢磨着这人怎么懂得这么多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
张振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孟公子的推断看来是没错的,很有说服力。不过,孟公子,小弟还有一点疑问,你的推断里面好像有个问题说不通。”
“哦?请指教!”
“从你刚才的意思来看,你是怀疑霁雯故意装着和秦夫人在房里说话,好误导你们认为秦夫人还活着,所以真正杀死秦夫人的凶手,是霁雯,如果是这样,大家都看见了,霁雯身材瘦小,身体条件来看,她要吊死秦夫人,恐怕做不到!”
“张公子言之有理!”孟天楚点点头,转身过来,意味深长地望着秦逸云笑道:“秦掌柜,刚才张公子的话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怎么了?”秦逸云神情有些不悦。
“张公子说,霁雯一个人杀不了秦夫人,所以说,如果霁雯是凶手,那就肯定还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应该是个男的,一个足以制服秦夫人的男人!”
秦逸云大怒:“喂!孟公子,你该不会又在怀疑是我?简直……简直是荒唐!”
“别着急,秦掌柜,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指证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就是凶手,因为,我还没分析完。”孟天楚好整以暇抱着双肩,仰着头想了想,仿佛要理一理思路,片刻,接着说道:“我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之后,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经过秦夫人房间的情景。”说到这里,孟天楚转头问夏凤仪:“娘子,你们两当时注意到没有,秦夫人房间窗户上有几个投影?”
夏凤仪和飞燕互看了一眼,夏凤仪道:“好像是两个!”
“对,没错,我记得也是两个!”飞燕补充道,“当时我有些害怕,看见秦夫人他们房间里还亮着灯,又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所以特别留意了,当时窗户上的确是两个人影。”
孟天楚点点头:“那就对了,因为我也记得,当时窗户上的的确确是两个人的投影,但由于那两人距离窗户比较远,所以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分不清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