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先生,这是工厂的新产品吗?”
武松接住落下的球,连同球拍一起放在柜台上,又再从包里拿出一个球拍,“是啊,这个球是新出的产品,这球还没量产,先做几个出来玩玩,看看市场反应如何。”
“老板真厉害啊,钢笔才刚上市呢,又出新产品。”
“这不算什么,都是拿做钢笔的原料做的,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过几天不就是国庆了嘛,有公众假期,这套放在你们店里,没事大家一起玩。”
“好啊好啊,谢谢先生。”
“今天的早报上登出了你们新的收购广告,是不是跟这个有关?”有顾客问道。
“嗯,有一定关系,但不全是,我们钢笔生产本来也需要这种原料,这球只不过是原料加工后的另一种形式。”
“这球叫什么名字?你们起名字了吗?”
“起了啊,我们叫它乒乓球。”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呵呵,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那这个呢?”有人指着球拍。
“哦。这个是另外请木匠随便做地球拍。根据我们这几天地研究来看。这球至少有三种玩法。想不想见识一下?”
“想啊想啊。”店员和顾客们一起起哄。
“呐。第一种就是刚才玩地颠球。第二种呢。过来。到墙这边来。”
武松拿起一个球拍和球往里走。站在对门地那面空墙面前。拉拉袖子。右手直板左手持球。将球在地上弹了几下。看准时机。右手抄上将球击到墙上。弹回。上拍击球。一来一回。“咚咚咚咚”。他地身体随着球回落地轨迹有节奏地左扭右转。但脚下仿佛生根一样地纹丝不动。
身后观众围成半圈。看得津津有味。
武松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最近一次玩乒乓球是多久以前的事,不过身体的运动记忆仍然存在,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太久不骑,一上车又能蹬着轮子飞转。
武松玩得兴致勃勃,几分钟后才终于想起来他不该表现得这么纯熟,赶紧收手,转过身面对店员和顾客们咧嘴微笑。
观众们热烈鼓掌。
“怎么样,明白为什么叫乒乓球了吗?”
“好像明白了,是根据打球时出的声音起的名字?”
“没错,就是这样。”武松赞许的点点头,“好,这前面两种玩法我们认为只适合一个人玩,所以,我们这几天研究出了第三种玩法,需要两个人合作,谁有兴趣拿另一块拍子?”
“我我我。”一位一看就是小康以上生活水平的年轻男孩以最快的度冲到柜台边拿来球拍。
“没人用写字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这第三种玩法要借助桌子。”
店员们一拥而上,把桌上的纸墨笔一古脑的全搬到了柜台上,还用抹布把写字台从头到尾抹了一遍。
武松站在桌子的这头,年轻男孩站在桌子另一头,武松球,先将球在桌上弹了一下,上拍直直正正的击到对面,年轻男孩有样学样,也是直板,胳臂却伸得像标杆一样**的挥拍迎球,无法控制的力度将球击到了桌角,武松横跨一步将身体移了过去上拍回击,直击对方的对角线,年轻男孩反应慢了一拍,没能接下这个球,球落地滚到货架前停下。
幸好货架下面是橱柜,与地面的空隙不大,不然球要是滚进去了那才难捡。
“这第三种玩法就是这样的,一人击球一次,每次球要先在桌上弹一次才能击球,对方打过来的球自己没有回击回去,就算输。怎么样?觉得好不好玩?”
“好玩”店员和顾客都高声回答,武松刚才的对手手举最高回答得最大声。
“好,这套球具就留在这里,你们自己玩,我现在去另一家店。”
“是,先生慢走。”
武松提着自己的包出门坐上出租马车前往上西区的另一家德古拉文具店,店长回到自己应呆的位子上,刚才玩了这么一会儿生意都没人看,顾客们互相玩得热闹,一个赛一个的差劲,两人对打时还好点,最多就是球不上板,可一玩起单人项目,就都好像有点手眼不协调的毛病,店员一边辛苦的满地捡球一边还不忘鼓掌叫好。
上西区的店比下东区的那家要热闹一些,毕竟这里平民区的商业中心,平民们没有上流社会那种有事没事都喜欢端着架子的习惯,他们更随意一些,更喜欢街坊邻里之间的互动,而这家文具店的经营方式又是那么特别,只要不弄坏店里的东西,店员们也不会以妨碍生意的理由轰人出去,因此武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店里都是只看不买的平民百姓。
人多就更好了,任何一项体育运动要是没有足够的参与人数,就只能自我消没。
武松满脸笑容的走进店里,用平民的习惯,大声的与店长打招呼,店长和店员也连忙过来问好。
在前一家店还要先用行动和言语引诱的方式勾起别人的注意,在这里这些都省了,武松刚把两副球拍和一个球拿出来摆在柜台上,边上就有人过来问了。
武松直接回答是工厂新开的叫乒乓球的玩具,边说还边拿起球拍颠了两下球。
本来武松进来的时候店员们的问好声就让店里的顾客们都注意到了他,这会儿看他拿出来新鲜东西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就全围了上来。
武松乐得露一手,颠着球往里面走,这家店的布局跟那一家店一模一样,走到对门的空墙前球拍微斜手腕轻抖,球就被击到了墙上又弹回来,在观众们“哦哦哦”的伴奏下,武松又玩了一遍单练。
双人演示时仍然有自告奋勇的顾客,几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子为了争抢那块球拍在地上滚作一团,最后是一个体格最健壮的胜出,站在了武松对面的写字台前。
武松简单讲了一下规则后,轻轻的将球击打了过去,对方仓促挥拍,漏空,球在桌面上弹起后落到外面,观众们哄堂大笑,男孩从桌底下捡起球,不理会旁人的笑声,定定神,学着刚才武松的姿势球,球在桌上弹起,男孩挥拍,再次漏空,球在桌面上连续弹了两下,最后滚落地上。
笑声更大,刚才抢球拍没有抢赢的那几个男孩子笑得最厉害,但也有人反应很快,抢先捡到球,把那男孩给赶下了桌。
武松是不介意和谁过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市场反应好的话,再开一条乒乓球生产线就可纳入明年的生产计划当中,反正闲置车间有的是。
陪着玩了几个回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见已经达到了足够的宣传效果,武松把球拍放桌上一放,招呼大家随便玩,就挤出人群,提包走人。
现在时间还没到中午,武松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打着午饭前的这点无聊时光,然后钻进一家门面整洁的餐馆吃了一顿午饭,再慢慢遛达着前往茶馆。
赶到茶馆时员工们已经过来做准备,店长勒斯看到武松立刻过来报告这几天的营业情况,武松现在已经不再天天往茶馆跑,而是每隔几天才过来转转看看账本什么的,剩下的都由这个新店长管理。
武松听完报告,让勒斯店长回去工作,他走到楼梯边,把包放在楼梯台阶上,从里面拿出最后两副球拍和一个球,把其中一副球拍放在包旁边,拿着另一副球拍和球一边在厅堂里游走一边状似随意的玩起颠球来。
每日下午茶馆营业前就会有客人在外面排队等待,这已成为这条街的一景,要他们站在窗外看里面橱柜展示的鼻烟壶可能会看不清,但是一个大活人在放满桌椅的大厅里做什么事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何况这人手上的东西在一直出“咚咚咚咚”有规律节奏的声响,想不让人好奇都不行。
武松假模假样的巡视完了厅堂,就一直站在放鼻烟壶的橱柜前,像是在欣赏难得一见的艺术珍品一般,但手上没停,那球还在颠着,稳稳当当。
服务生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打开大门,外面守候已久的客人鱼贯进来,不着急坐下,先围住武松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武松一边玩着一边应答,看他轻松的表情,客人们都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
在言语上挑得一些客人跃跃欲试,武松大方的将球拍和球交付一位男客人。
看着武松玩了这么久,这客人上耐不住性子要试一试,球在拍子上自由落体式的弹了几下就因为失去了作用力而从拍子上滚下,武松伸手一抄接住球再还给那位客人让他再试。
连试几次,仍是颠不了几下球就滚了,边上的观众们看着都叹气,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恨不得自己卷袖子上阵。
再一次的失败后,武松没再把球交给对方,而是拿回他手中的拍子,温言的劝他先喝杯茶休息一下,让别人也玩玩。
蹩脚的姿势、一拿拍子就抽筋的手、满地乱滚的球,看得心痒轮流上阵的客人们个个状况百出,茶馆里的阵阵笑声飘出窗外,引来更多好奇的打量目光。
能来茶馆喝茶的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社会地位,见多识广手段高,同时脑筋也转得快的不乏其人,私下拉着武松暗处聊天的有那么几个,武松一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问什么他答什么,但一到实质性的问题上就没有了实在话,勾得他们心里像有猫爪儿在挠似的。
武松温和的笑着,他也不多做解释,一切都走着瞧,市场自然会告诉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客人们越来越多,都对这个新游戏非常感兴趣,为了每个人都能轮上,他们还自的排起队来。
有人现了武松摆在楼梯台阶上的另一块拍子,拿过来却不知道怎么玩,厅堂里也没有多余的桌子,武松于是带了一些人去二楼,利用楼上现成的桌子教他们玩对抗游戏。
客人们都没来过二楼,站在厅堂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房间房门紧闭,但厅里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抬来墙边的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武松和一名客人合作,一人站一头,武松先球,对方伸直了胳臂将球给打了回来,力量大了些,球路又直了些,球在桌上弹起后直蹦武松面门,武松双脚不动,上身略微后倾,让出空间,右手跟上,拍子一翻,球就被原样击了回去,对方没能接下这个平淡无奇的豆子球,在侧身躲避的时候球跳出了桌沿。
观众们出善意的笑声,摩拳擦掌挨个过来尝试,一个做工粗糙的木质拍子和一颗拿在手里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空心球,加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考验着他们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这对业余生活有限的客人们来说是个有趣的体验。
武松做了一会儿的示范就主动换人,他静静的站在旁边只偶尔做一下指导,男性客人们挥动着拍子在桌前动作生涩的跑来跑去,女客人们不论男人们打的有多烂,都挥动着手中的手帕助威叫好。
武松微微眯起眼睛,胸中忖度,或许这个市场反应值得期待一下。
静悄悄的退出热烈的人群,下楼时碰到店长勒斯派上来照应的服务生,叮嘱几句后武松顺手提起自己的包绕过柜台从后门悄然离去。
坐出租马车来到上午去过的那家木工作坊,拿走了部分已完工的球拍并又追加了几张球台,这才返回教会街110号。
客厅里空无一人,四下转了转,武松在健身房找到这群人,他们利用健身房空旷的场地把乒乓球当羽毛球打起比赛,没有球拍就继续拿硬纸板,没有球台就用地板做球台,球打到对面在地上弹一下对方才能回击,就这么别扭他们也玩得津津有味,助威声不断。
“你们这玩得热闹啊。”武松把球拍交给遥控板。
“今天怎么样?”拉拉队员之一的第五名瞟了一眼武松,给参赛队员们鼓掌加了一回油后就撤出走到武松身边,两人靠着走廊墙壁窃窃私语。
“还不错,很受人欢迎。”
“有多欢迎?”
“就像昨天说的那样,球台一摆的话,打球的会多过买笔的。”
“你确定这会成为流行,而不是过把瘾就算?”
“茶馆有客人主动找我聊过,说了一些东西,他们很感兴趣,听话里的意思有点想做经销商,我暂时没答应。”
“他们反应倒是快。”
“呵呵,我是想着以作坊式生产的话,我们自产自销绰绰有余,不需要经销商,如果是工厂生产,那就不仅是经销商了,恐怕我们得找代理商。”
“嘿,你就知道有人愿意做代理商?”
“这不就得靠你了呗,老板。”
第五名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别留半截,惹人讨厌。”
“店长们会替我们留意这几天大众对这东西的反应,过几天再去看看,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反响应该不会差,我是想不如把二楼都收拾出来,放两张桌子,也不耽误楼下生意。”
“我们今天才定了三张桌子。”
“我知道啊,我下午过去拿球拍的时候已经追加了六张,一家店摆两张。”
“都考虑清楚了?”
武松点点头,“要推广上市,总得给他们一点甜头,玩上了瘾才会愿意掏钱嘛。”
“呵,就照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