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第五先生。”布瑞德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站在了第五名和查利的面前。
“我是何等的荣幸,竟然还有贵族认识我。”第五名居然还有力气说笑,尽管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第五先生想必不知道,您的黑黑眼已经是您和您亲密仆人的专属标志,只要有心,要认出您并不难,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您的任何消息。”
第五名直直的望着布瑞德,脸上表情古怪,似是弄不懂对方这话的意思。
“我该谢谢你们关心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我在这道歉,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弥补这一切错误。”
“您打算怎么弥补?”
“今天是国庆,大部分的诊所都不营业,不好找医生,我的建议是不如去我家,让我的家庭医生给您处理伤口。”
“您的医生难道不会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出去走走看看吗?”
“我保证他一定在家,请。”
布瑞德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刚才一直扶着第五名的那两位随从再度,略带强行的把第五名从查利的身上“扒”下来,一左一右小心的架着往外走。
第五名就是再不愿意这会儿也由不得他了。
巷子外面靠路基这一侧停着一排马车。排在前面地是车厢上有家徽记号地华丽马车。这显然是这些贵族少爷小姐所有。后面那辆刚刚靠上来地装饰朴素地马车则是拜尔斯地。车夫站在车门旁有点不知所措。那几辆贵族马车给他造成了莫大地压力。
街上人流不减。要是这么走出去难免不会引起注意。毕竟第五名地右手里拿着一把沾血地剑。这剑又长。在没有剑鞘地情况下根本藏不住血迹。
走在后面地布瑞德也现了这一点。沉着脸让杰奎尔交出他地剑鞘。急走几步拦下第五名。把剑鞘交给查利。
查利小心翼翼地把剑装进鞘里。平静地提在手中。自然地走出巷子。随第五名和那两位随从登上了自家地马车。
第五名伤在左腹部。不好坐着。必须平躺。于是这又花去一些时间。查利和他坐在一起。把第五名地头放在自己地大腿上。护着他地身体。尽可能地确保他这一路保持平稳。另两位随从坐在他们对面。
第五名闭目养神,查利心急如焚,马车怎么还不走?
正这么想着,马车轻轻一震,启动了。
特权是贵族身份的一个象征,体现在社会活动中的方方面面,游行刚散不久,街上车流和人流交织在一起,不够避免的造成了交通拥堵,马车的前进度受到很大的限制,可是无论怎么堵,贵族的马车有优先通行权,别的车都要让路。
有了这几辆贵族马车的开道,第五名乘坐的马车也就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上东区的贵族区。
上东区和其他的三个区在土地面积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这是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这里有王宫、有议会大厦、有市政厅等政治场所,另外还有贵族聚居区。
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全国的人都知道,上东区排斥平民,哪怕是这个国家最为富有的平民,也无法买到这里的房子。
受这种隐性规则的限制,这个区的常住人口不多,因此,相对的,这里的自然环境全城最好,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开放式绿地公园任人嬉戏,宽敞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
坐在车里的查利无心欣赏窗外的街景,他只担心第五名,这一路驶来第五名一声不吭,既不说话也不喊疼,连喘气声都没有,要不是他的确在呼吸,还真会以为他咽了气。
车队左拐右行,当车窗外闪过一栋栋豪华大宅时,查利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快到了。
这里的豪宅都是贵族从祖上一直传下来的私产,占地广阔,建筑物的外表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
马车的度慢了下来,不多会儿工夫,查利感觉到自己的车在拐弯,随即驶入大门,而门旁,一位身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仆人正保持着一个低头弯腰的恭敬姿势。
经过前院花园,马车依次在大宅门口做短暂停留,乘客们下车后马车即刻离开。
面带微笑严谨干练的管家站在大门外迎接少爷小姐的回家,目光平淡的扫过杰奎尔空荡荡的腰间,看到少爷的两位贴身随从从那辆平民马车里下来后还围着那辆马车眉毛都不抖一下,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样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医生在自己房里看。”
“立刻叫他去治疗室。”
布瑞德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跟着吩咐一句:“把他们三个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是,少爷。”
管家轻轻一招手,三位膀大腰圆的女仆走了过来,那三个倒霉孩子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她们去自己的房间,同时有人去请医生。
布瑞德没有进门,他站在门口直到第五名被搀扶下来,亲自带他前往治疗室,查利拿着凶器跟在后面,落在最后的管家这才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治疗室大门敞开着,匆匆赶来的医生已经在里面做着准备,第五名一进去,就立刻被脱去外套扶到床上躺好。
用剪刀剪断那根打成死结的领巾,取下手帕,没有了外部的压力,鲜血又涌了出来,小心的将伤口部位的衣料剪掉,露出狰狞的伤口,划开的肌肉上下翻卷着,惨白,肌肉中间的血丝根根分明,血从伤口中间不断的流出。
查利扭过头不忍心看。
“医生,情况怎么样?”布瑞德问。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斟酌着措词,“伤口很平整,虽然深,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内脏,在遇刺的刹那病人躲过了最致命的一击,如果是剑头刺入的话,现在就只能直接送教堂了。”
查利蓦地转回头,双眼赤红的瞪着布瑞德:“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实在对不起,这事我会负责。”
“你要怎么负责?好好的人走在街上,莫名其妙一把剑刺过来,街上那么多人,躲都没处躲,平白无故挨这么一剑,你拿什么负责?”此刻也管不了对方的贵族身份了,查利一顿咆哮。
布瑞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错在他们,即使他是贵族也不能反驳。
“查利,安静。”从上车后就一直保持安静的第五名突然声说话,声音沉稳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流露。
“名,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现在你要安静下来,你吵得我头疼,让医生先给我处理伤口,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慢慢说。”
“医生,快点”
查利泄愤一般的拽着布瑞德退到一边,拉了他一个踉跄,被随后跟来的管家和随从们怒目瞪视。
平民没有允许的话不能与贵族生肢体接触,否则就是冲撞贵族,要挨板子或者罚金,可是这会儿查利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现在恨不得在他身上狠咬一口以泄心中的怒火。
布瑞德理解他的心情,放了他一马,此时此刻他做出任何无礼的事他都不会追究。
医生把一个装满外科用品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前面的清洁消毒都还好,可是缝合却能要人命,没有麻药。
腹部是很脆弱的部位,哪怕是铁布衫的功夫练到了十层十,在没有麻药的帮助下缝合伤口同样是件很够呛的事情。
因为疼痛,第五名情不自禁的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咬着牙硬扛,除了每次针刺入皮肤时呼吸会加重外,听不到他一丁点的呻吟,简直像个硬汉,完全不符他的一贯形象,结果这个治疗室内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连医生都佩服他的坚强。
伤口比较长,医生给缝了8针,黑色的缝合线、密密麻麻的针脚、强行拉拢分开的肌肉所形成的一条粉红的线,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只大蜈蚣趴在腹部上,这样的伤口将来一定会落疤。
敷上敷料,在旁人的帮助下,医生给第五名的伤口上打上厚厚的一层绷带,再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这才完成了全部工作,安静的退到一边。
第五名微闭双眼静静的躺着,全身散着拒绝交谈的气息,女仆端来热水和毛巾轻柔的给他擦身洗手。
布瑞德暂时离开,让第五名好好休息。
“少爷,我已经派人去送信,作为对午餐缺席的补偿,所有花费由我们承担。”一位合格的贵族管家,就是要先主人一步考虑问题处理事情。
“另外,要不要通知先生和夫人?”
“现在通知他们,他们也回不来,最多交待一句由我来处理,告不告诉他们没有实际意义,而且这次的确是我们的错,等会儿对方提什么要求我们都要答应下来。”
“恕我直言,少爷,依着小姐的性格,这其实是一场迟早会生的祸事,只是很不幸的降临在了这位先生的身上。”
“就是因为是他受了伤反而不好处理,他现在很受上层的关注,他受伤的事绝不能传出去。”
“我保证宅子里的人不会多一句嘴,但是……”
“不用担心他,出事之后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也有不想声张的想法。你刚才也看到了,缝针时一声不吭,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这次受伤,让我得到了很多新的信息,我们要重新评估这个人。”
“是,我明白了。那么,要留他在家里休养吗?”
“恐怕他不会愿意。”
“那我去给他准备衣服,先告退了。”
“顺便备好马车,我亲自送他回去。”
“是,少爷。”
布瑞德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考虑了一下接下来怎么办,然后才重新回到治疗室,医生不在,女仆也已离开,房间里只有第五名和查利。
第五名依旧半死不活的躺着,查利坐在床边,低着头唉声叹气,时不时的瞄一眼他的伤口,心里乱成一团麻。
布瑞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来到查利的身边,查利也现了他的靠近,抬头望着他,两人眼对眼,动动嘴都准备要说话时,第五名咻的睁开眼睛,淡淡的望着布瑞德。
“查利,安静。”
查利顿时泄了气,继续垂头丧气。
布瑞德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绅士微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谢关心,还死不了。”第五名神情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情绪,也许是布瑞德的笑容起了作用,他的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冲淡了一些由眼神带来的冷酷的味道。
“你出了很多血,想必体力消耗很大,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麻烦了,我想现在就回去,我来时乘坐的马车应该还在?”
“你才刚缝完针,不适合现在就起床,还是多休息一下。”
“没关系,医生的技术很好,不会有事,虽然闯祸的是你的家人,但是对你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我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会生这样的意外。”
“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面临当时的情况,都是没办法避过去的,我也是仗着多年野外生活经验练就的一点的反应力才避开了致命的一击,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事。”
“我非常抱歉。”除了这句,布瑞德说不出别的话。
“我知道对于贵族来说,佩剑是很重要的个人物品,在平民不允许携带武器的现代社会,佩剑就是贵族的身份象征,如果我说我要扣下这把剑,您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永远不归还都可以,这是我们应付的代价,保证绝不会有人向你追讨。”
“您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我会把它作为一件收藏品放在收藏室中陈列起来,不会让它生锈的。”
“你就是把它熔了都没问题,一切随你高兴。”
“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和正直,与您相处很愉快,但现在我要说告辞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知道了,我让人给你准备马车,请稍等一会儿。”
布瑞德转身出门,门外管家捧着干净的新衣服带着女仆和男佣走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换,布瑞德微微摇头,管家心领神会,将衣服交给身后的仆佣,让他们去给第五名更衣,他去安排其他的事。
第五名在众人的帮助下,躺着换上了新衬衫,刚系好全部的扣子,又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抬着一副担架进来。
他们把担架放在地上,再把第五名从床上转移到担架上,就这么把他给抬着送上了外面的马车。
不过这马车可不是他来时坐的那辆,而是布瑞德的私人马车,宽敞的内部空间,能把担架完整的放在座位上,乘客除了第五名,就只有布瑞德与他的两名贴身随从。
实在是搞不懂这位贵族少爷如此古怪行为的原因,查利不放心让第五名就这么回去,他迅登上自家马车,交待车夫跟着前面的马车,至少他得把剑送他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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