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准点来接,霍冬赶到工厂,今天早上路上不太顺利,到厂时间稍微晚了一点,但总算没有迟到。
跑着冲进办公室,唐僧已到,同时屋里还有高分子和另一个有着浓密棕色大胡子的陌生男人,三人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喝茶打屁聊天看报纸,在文件柜前的地上还有一个用绳子捆得很严实的小纸箱子。
霍冬大力推门进来的动静破坏了屋里原有的气氛,不过在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他们就原谅了她这一大早带给他们的惊扰。
“过来,介绍一下。”高分子冲霍冬招手,跟着一指身边的大胡子:“这是粒子,来接迪斯的班,他绝对比那小子让人省
霍冬脱掉大衣放下包热情的过来跟新同事粒子握手问好,心里想着那位二子先生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蛮乖的,什么祸都没闯,害她连一次求情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调走也好,在自己人手上,万一哪天不当心又闯祸了也没关系,总比像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摆在厂里的好。
高分子再一指地上的那个纸箱子:“鸦片测剂出来了,够那些警察用一阵子的。”
“这么快?”霍冬瞪圆了眼睛,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还能如此神的拿出这种测剂,专家真不愧是专家,工作热情不受环境的影响。
“集体智慧的结晶,实验厂办得好啊。”高分子颇感欣慰。
“有使用说明么?”
“在箱子里,简单易用。不用教都会。就是要小心搬运,试剂是液体,我们虽然塞了很多稻草垫着,但还是要当心啊。”
霍冬走过去蹲下试着抱了一下箱子感受了一下重量,觉得还行,一路抱回去没有问题。
看工作交接完成。高分子就要闪人。作为一个化学狂。他从来不在没有化学实验室地地方浪费太多时间。维持生物体生命机能正常运转地工作除外。
唐僧一把拽住:“急什么呢。手续都没办完。冬瓜。去。看看博迪厂长来了没。”
霍冬蹬蹬跑出去。一会儿工夫后回转。带来一份员工入职表和一份员工调职表。
大胡子粒子掏出笔唰唰填完入职表。签上大名。交还霍冬。
霍冬把表扔进抽屉。带着粒子一起跑去对面赛璐珞车间。将粒子正式地介绍给车间主管和工人们后。迪斯当场与粒子交接工作。然后收拾东西随霍冬回厂长办公室复命。
看着他填妥调职表后。高分子领着人就走了。剩下地手续唐僧自会搞定。
粒子在表上填的年龄并不大,还不满三十岁,可他那一脸茂密的大胡子让他看着显老又有威严。因此主管和工人们都不敢有欺负新人的心思,前任化学员才走。他们就乖乖的服了新任化学员的管。
直到上午十点钟地休息时间,连续工作两个小时的工人暂停手上工作走出车间休息一下。在互相聊天的过程中,迪斯被调走的事也就传遍了厂里现存化学员地耳朵里。很多人都在猜这突然的调职是不是跟他昨天递交的信封有关。
这种可能性得到了占主要多数人的工人的赞同,他们羡慕不已。感慨还是读多点好,升职都比别人快。
化学员们听了就心态各不相同,可谓五味杂陈。但好在他们主要是做技术地,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养成恐怖的职场性格,因此在看到迪斯因为递交了一份“研究报告”后就获得了调职的机会,他们害人的心思没有,最多就是嫉妒一下,然后暗暗誓自己也要努力加油。
下午,经过多次讨论得出的新的招聘计划摆到了唐僧的桌上,除了要按计划招聘业务员组建业务部之外,还要继续扩大生产线地一线工人的数量,为增设笔头生产线做好准备。
唐僧看过后没问题,霍冬把计划揣进了自己地包里,下班后连同高分子拿来的鸦片测剂一起带回了家。
饭桌上霍冬告诉大家测剂地事,两三秒的集体沉默之后,众人表情冷静地互道“注意安全”。霍冬没吭声,但其实她有暗暗注意。
相比起他们,霍冬知道自己是最没有应对突危险情况经验的一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所以对任何安全方面地提醒警告她都会铭记在心。
第二天,第五名他们带着测剂和招聘广告一同前往费丽瑟斯宫,测剂悄悄交给安塞尔队长,装有广告和广告费的信封大方的拍在艾默的胸口,艾默对第五钢笔厂时不时的一次招聘已经弄得很麻木了,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塞进自己包里。
安塞尔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叫来自己的亲信手下交待几句后带上测剂迅的返回警察局去传达行动的命令。
警察办案平民不得打扰,所以第五名闪得很快,在安塞尔的手下过来之前就闪人了。
安塞尔看着手下领了命令匆匆离去,猛然想到第五名的那家实验厂才刚刚组建没有多久,居然这么快就能交出他需要的东西……安塞尔觉得第五名这个人不简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普通商人。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比赛快开始了,安塞尔走进赛场履行他的职责。
当天的比赛与往常无异,选手们都拼尽全力,只为最后一天的总决赛资格。看台上的加油呐喊声没一分钟停歇,普通观众受到选手们亲友团的带动也很卖力的鼓掌欢呼。记者们更是一刻不得停地记录下场中的任何细节,他们深知,自从球赛开始以来。自家报纸的销售量就直线攀升。
又一天辛苦的比赛结束,回家看到当天的晚报,广告版上登出了他们的新的招牌广告,众人默笑,最近他们的各式广告打得真够频繁地。
次日早报上招聘广告又登了一遍,但因为是休息日,所以不会有人前去应聘,也给了更多人收集信息的时间。
霍冬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但是没能如愿,她顶替有点轻微感冒的桃花二姐去费丽瑟斯宫坐阵。往裁判席上一坐,来自看台的欢呼声让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与淘汰赛时截然不同地气氛,这才是正式比赛应有的气氛。
如果选手们的水平能再高一点就更完美了。层半的小楼里。房里燃着壁炉,房间里异常地温暖,腿上盖着一方薄毯坐在壁炉边的软榻里的四十多岁的浅金色头穿件棉质睡袍的矮胖男人正在看报纸,他身边的圆几上摞着一沓各家主流报社当天行的报纸。
男人保养地很好,脸上没有什么皱纹。也不见什么白,原本长相平平毫不出彩,但他的大鹰鼻却是整张脸地最抢眼的器官,配上他地眉眼,显得他极具攻击性,能在地价不便宜的富人区有这么一栋宅子地人相信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男人手上的报纸很久没有翻过一页,他地目光久久的放在广告版的一则招聘广告上。那正是第五钢笔厂的招聘广告。
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男人轻蔑的勾起一边嘴角。把报纸折好扔回圆几上,掀开毯子走到桌后面。拉了一下唤人铃。
两秒钟后房门应声而开,门口站着一个男仆。
“去把玛丽-苏叫来。”
说是叫人。可事实上等人走进这间房间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男人继续回去看报纸。
“先生。您找我。”一个有着一头深茶色大波浪长卷、长相气质都很温柔的年轻女人款款的在这名中年男人的面前行了一礼,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轻轻柔柔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人。
“第五钢笔厂又在招人的事知道吗?”
“知道,这次他们要招三个文。”
“知道就好,听着,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要是连应聘都不成功,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明白,先生,我知道怎么做。”
“去。”区的一处花园豪宅里,一位身着深蓝色条纹正装两鬓略有斑白但身材还保持得很好的中年男人背负双手站在窗户大敞的花园后阳台前,任凭斜风细雨从外面吹进来,他却一动不动。
“听说那个厂子在招业务员?”
“是的,先生,广告在报纸上连打两遍,现在应该全城皆知了。”一个花白头的老者站在中年男人的右侧后方,低着头,神情恭敬。
“他们不是已经有了全国总代理,自己还要业务员干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
“派几个人去应聘,我要知道那个叫第五名的男人他来办厂的真正目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对那个厂长秘下手。凭他存在银行的钱,不是做几年生意就能赚到的,不然这生意也太好做了。”
“是,先生。”院子就看到办公楼的廊下聚集了很多前来应聘的男男女女。霍冬先上楼,跟大家开完每日例会,才带上纸笔与艾特和亚蒙两位同事下楼,在一楼一间预先准备好的接待室里接收应聘者递来的简历。
第五钢笔厂现在名气正旺,很多人都视能进入这家工厂做事为荣耀,因此这年后的第一场招聘吸引了远以前几次招聘的人数,霍冬三人忙得别说抽空喝口水上个厕所了,连互相说些话都跟打仗似的。
收简历的日子只有三天,他们就忙了三天,到周三下午下班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还有人在外面举着简历站在雨中排队。
同样观察了三天的唐僧三位厂长们深有感触,都觉得增招文的决定是万分正确的,将来再增招工人的话,办公室里也不至于没人做事了,这三天他们不光要自己处理各种文件,还要抽空筛选简历挑出进入面试的人选,累死个人了。
霍冬三人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为了节省体力支出,全都只管低着头收应聘者的简历和记录他们的个人情况,动作和语言都生硬得像机械人,连抬眼看一下对方长相都不干,直到霍冬接到了一张写着哈丽特-阿贝的名字的简历,她僵硬的思维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慢吞吞的抬起了头。
“真的是你?哈丽特-阿贝小姐?”
“下午好,冬瓜小姐。”哈丽特-阿贝的打扮一如往常,红色的头,苍白的脸,怯弱又紧张的表情,双手纠结的玩着大衣的纽扣。
艾特和亚蒙望向霍冬:“你们认识?”
“见过几次。”霍冬点头。
“哦。”艾特和亚蒙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回头又投入工作,他们面前还站着人呢。
“阿贝小姐怎么有心来我工厂应聘文?”霍冬觉得奇怪,她家工厂不是有起色了咩?怎么还沦落到要来找工作的地步?
“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来的,求你给我个机会。”哈丽特-阿贝,人未开口泪先泪,一副可怜巴巴又凄惨无比的模样。
“阿贝小姐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冬瓜小姐,我爸爸要把我嫁给一个大我二十岁的男人,说是能帮助家里更好的展。我死活不同意,在家里大吵几架,爸爸说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然后就把我从家里赶了出去。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养活自己,求求你。”
“哈?”霍冬尽管知道面前这姑娘在家里没地位,可她真没想到她家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她也有点傻眼。
而边上同来应聘的人都对她侧目,有好几人不太友好的瞪着她,谁会愿意多这么一个有关系的竞争者呢,即使她很可怜。
“那你现在住哪里?有钱生活吗?”
“我租了一个小房间,但我身上的钱不多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我保证。”
霍冬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现啥也没有,又扭头问艾特和亚蒙:“身上带钱包了吗?算我借的,明天还你们。”
艾特和亚蒙同时搁下笔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摸出钱包,除了留下几张零票,剩下的钱全掏了出来放在了霍冬的手掌上。
霍冬点了一下钱,现金额还挺多,示意哈丽特-阿贝伸出手,她抓着对方的手把这钱放到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