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只觉得像是失去了空气,被窒息了一般,挣扎也没有半点力气,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体却还是那般虚弱。(看就到叶 ・~ )
敬善只知道自己被宫女推进了湖中,又被人救了上了,一高烧就是三天,现在已经是在床上躺着的第五日,每日李容夏都来瞧着敬善,说上许多话,而这时敬善往往都在装睡,静静的听着,似乎从认识到成亲,李容夏都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
敬善只觉得口渴便道“夏竹。”
夏竹匆匆忙忙从外屋进来,“少奶奶醒了。”满脸的欣喜,敬善道“给我倒杯茶水。”
夏竹应了一声,赶紧倒了杯茶水给敬善端上,敬善喝得没剩下一滴,才觉得嗓好受了许多,“少奶奶这几日觉得身体如何?”夏竹关切道,敬善抬了抬手,比之前有力气许多,“只觉得是胖了。”
“胖了好胖了好,少奶奶身体,好就什么都好,少奶奶高烧的时候少爷和老夫人都担心的很,老夫人日日派人来探望,少爷更是夜夜守在少奶奶床边。”夏竹像倒豆般一股脑的说道,敬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光彩,“我知道。”
夏竹睁大了眼,看见敬善狡黠的目光,懂了一大半,“少奶奶可真是个爱吓唬人的。”
敬善靠在软垫上,想着这几日李容夏说过的话,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捅破了那层纸反而好受了许多。
敬善康复后后李容夏还是日日陪在她身边,把书房的公务全部搬来了卧房,反而让敬善觉得压抑像是时时有人看着她一般。
“你以后要天天在卧房里处理事情么?”敬善一边翻着书,一边道,李容夏笑着“这房间这么大,我又没有碍着娘。[]看着娘心安。”
敬善脸一红,没继续接下去,转移话题道“哥哥要殿试了也不知会怎样。”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问李容夏怎么看,李容夏头也不抬道“还是那个样。若是能进翰林当个庶吉士就很不错了。”
敬善心里微微失望,毕竟敬昭也是苦读了许多年,好歹也在乡试和会试中,连中两元,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有些受不来。
李容夏又补充道“以敬昭的才智,先在翰林做个庶吉士是肯定的,以后官途顺与否就要看他自己了,不要像你大堂兄才好。”李容夏这番话的意思也不过是安慰敬善,很多时候不是中了三甲就一定会官途畅达,徐敬礼就是个很好的例,不若徐嗣宜那般圆滑,却像极了徐嗣安的周正,以至于一直没有升迁,再加上自己父亲徐嗣宜的连累,恐怕今后也只能这般样了。
“夫君不用安慰我,这以后怎样都是要看哥哥自己的,我只不过是替他可惜罢了,父亲对他寄得希望太大,早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只怕到时他承受不了。”敬善微微感慨,李容夏笑着放下手中的事务,“这便就是你不了解敬昭了,若是他真那么容易被击垮这些年来早就成了一个纨绔弟,还能用心读书考取功名?有时就是关心则乱,越是在乎越是想保护,其实他早有保护你的能力,而不是一直让你担心他。你给他更多的应该是信任与支持,而不是担心。毕竟他只有你一个亲妹妹。”
敬善恍然大悟,有时就是自己太肤浅了,还不如李容夏了解敬昭,只记得他是自己受后母欺负的哥哥,却忘了,自己的哥哥早在几年前就能用自己手段对抗后母了,他懂得伺机而动,做得到忍耐,下得了狠心,样样都比自己强,只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担心他,反而会伤了他的自尊。
“岳父该担心的不是敬昭,而是另一个儿,敬元。[]”李容夏道,敬善反问“敬元?”那个拽过自己衣角的异母弟弟,而自己这些年来却从未真正关注过他。
“敬元是个老实的孩,只不过性格太过敦实,与他母亲完全不同。”敬善想起二夫人那张脸就会常常自问,她怎么会生出敬元这样的孩。
李容夏接道“不是老实,是太过懦弱,有时甚至不如徐敬敏有男气概,幸好他肯读书,不然以后只能是家里的蛀虫。等再大些,捐个官做做,算是好了。”李容夏看人总是十分透彻,分析的丝毫不差。
敬善道“但愿吧。”
一次生病,让李容夏对自己的限制严了起来,好不容易李容夏进了宫,自己才得了空出去透透气。
平时衣服料有店家送上门,珠宝首饰更是从来不用自己去挑,生活就一直被困在那沉闷的后宅,乘马车出来才觉得心情舒畅很多,自己不再是笼中鸟一个。
敬善坐在前往静心庵的马车上,静静的坐着,想得却是那时尤氏跟自己说过的话,静心庵的香火很灵的,签也很灵,尤其是拜过了菩萨,求什么便得什么,所以尤氏才怀了孕。
敬善带着且试一试的态度,自己嫁进李家的时间并不短了,只是肚一直也每个动静,连比自己晚嫁的敬蕙都传回了怀孕的消息,自己想不着急也是难了。
静心庵是京城女眷常来常往的地方,香火十分旺盛,今日来的人也不少,有很多贵妇都看着脸熟,敬善只记得见过却不记得都被叫做什么。为避免尴尬,敬善加快自己上山的脚步。
静心庵的确是个好地方,在京城外的山上,空气清新,环境秀美,最重要的是安静,远离尘世。远离喧闹。
敬善带着夏竹走进静心庵,瞬间有种心净之感,古朴的钟声,弥漫的香气,让人不能不静下心来。
敬善走进大殿之内,跪在菩萨面前许下愿,然后让夏竹添了香火钱,只是并没有求签,一旁的尼姑上前问道“施主,不求只签?”
敬善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师太,我不打算求签。”
“京城施主来时都会求一只签解,为何施主不求?”那尼姑似乎有些迷惑,敬善道“敬善知道,命三分在天,七分在自己,签不过能算得出命中注定那三分,却不能控制自己的七分,更不能控制注定好的东西,若是求了不好,我不是徒增烦恼么?”
那尼姑笑着点了点头,“施主看得开,很好。”
敬善道“那不打扰师太了。”那尼姑点点头,敬善刚走到门口便被尼姑叫住,“施主是否姓徐?”
敬善惊讶的回过头,“师太从何得知?”
“施主刚才自称敬善,之前庵里住了一位徐小姐名敬敏,也听她言过自己有个姐姐名敬善,便问道。”尼姑笑着解释。
敬善一怔,“那的确是舍妹。”
尼姑摇摇头,叹道“施主可比舍妹看开许多,舍妹心郁难除,善哉善哉。”说完便转身走进后堂。
“少奶奶,香火钱已经添了,咱们走吧。”夏竹声音打断敬善的思路,敬善朝后堂看了一眼,才离开静心庵。
人生不过如此,看淡容易,看开难。
敬善一路坐在平稳的马车上,忽然马车停下,敬善身徒然一动,差点磕在车壁上,夏竹扶住敬善,对车外斥道“怎么架车的,除了什么事?差点伤到少奶奶。”
外面的车夫回道“少奶奶,夏竹姑娘,是官兵拦阻,让马车让路,小的先把马车驾到胡同口去。”
敬善皱起眉头疑惑道,一般没有大事或者大人物是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的,可是这几日只见李容夏来回忙,却从未听他说过什么。
车夫把马车赶到胡同口,稳稳的停下,敬善挑起帘往外看,百姓们让出一条路,一对官兵带头开路,后面抬着许多绑着红绸的箱,难不成是京城的哪家贵人结亲了?敬善摇摇头,如果是,自己一定能得到邀请,谁会傻到放着皇上面前红人的正妻不请呢?
马车本就高,敬善坐在马车上,看人群里面更是一清二楚,那些箱上面无不彰显皇家的风范,随处可见的龙凤呈祥的图案,让人徒然想起皇上的大婚,只不过这皇上早在是皇的时候就娶了皇后,而且皇后健在。
一个豪华的步辇出现在敬善的视野中,而那里面坐的人,敬善更是眼熟,不就是前些日见过的昭成公主么?
敬善问向车夫“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笑道“皇上嫁妹妹,这里面坐的是皇上的妹妹昭成公主,要嫁到北边的突厥国和亲,要知道这公主命真是不好,几年前被嫁去和亲结果被当做扫把星送了回来,如今还是逃不过和亲的命运,据说嫁得是一个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老头。”
敬善看着昭成公主那明艳高贵的脸,丝毫没有半点表情与喜悦,如同死去的人一般,自己不愿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个女何其可悲。敬善顾不上曾经差点被昭成公主害死,心中开始为她感慨起来。
夏竹道“少奶奶,咱们回吧,一会儿少爷回府见你不在,会着急的。”
敬善收回自己的目光,放下车帘,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