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昆仑,悬镜宫内,孟之浩坐在椅子上,望着望着依托于昆仑山脉的连绵雪峰。
谁都知道当今悬镜宫实际上的掌权人正在震怒。
每每遇见一些让他心烦的事情,这位老人总是会坐在这里,仿佛那些终年不化的积雪能够让他平静一些。
“查,去查。到底是谁把林虞的消息放出去的!老夫很不容易趁着大祭司闭关,想把林虞捉拿回悬镜宫,就是为了他身上的龙族秘术。”
“除了白玉他们,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再少数。要不是江南那边传讯,白玉他们也根本不会想到归墟之行得益最大的是林虞。”
“会不会是江南那边……不对,孟求渔既然传讯给我,就不会大肆宣扬林虞的消息。可是……”
孟之浩想不明白,继而又对着空荡的房间说道:“传令,让悬镜宫在外弟子,长老全部前往后土天,势必要将林虞捉拿回悬镜宫。”
中州欲霄阁占据着中州四分之一的地域,当今的欲霄阁阁主萧琳琅正慵懒地躺在床榻上,身边侍女轻轻摇着扇子。
而轻纱遮掩之后,正是萧琳琅的贴身女官上官燕儿一字一句地禀报着事情。
“萧媚和花语秋两人是不是也到了后土天?”
一身青衣的上官燕儿简短地回答道:“是。”
床榻上传出一阵笑声,令人心生荡漾,不说男子,即便是这些女子也觉得身体发热,一股情欲在心底滋生,忍不住想要就地欢好一番。
唯有上官燕儿神情不改,眼神清明,只有脸上泛起微微红晕。
“燕儿,你许久没出欲霄阁了,这一趟便是你去。”
“是。”
“还有你也是个女孩子家,换了这身男装。否则,欲霄阁历来第一个难嫁的女子就是你了。”
上官燕儿不答。不答就代表着不换。
“罢了,随你去吧。语秋这小妮子倒是追的紧,你也帮着看看,若是那小子资质不错,就带回欲霄阁。”
“是!”上官燕儿回应道。
“阁主,欲霄阁中本是为花语秋选取的那些少年该如何?南陵氏族的公子该是不耐烦了。”
只听萧琳琅冷哼一声,说道:“虽是受我等邀请来欲霄阁,但别给我欲霄阁甩脸子。告诉那些家伙,花语秋在后土天,让他们自己去找。要是他们有本事,就拿下花语秋。男人啊,每一个好东西。光是见着画像就心驰神往的,不堪大用。”
“将语秋和林虞两人之间的事情也放出去,有什么说什么。中州和南陵的几个小家伙还能去追一追,北域的那些天骄怕是听见林虞的名字根本不想去凑热闹。”
上官燕儿冷冰冰的脸上还是没有波动,机械地回应着:“是!”
......
青雀也得到了消息,甚至乔远峰也传来命令——无根暗中配合后土天行事。
青雀阴鸷地看着对面的李天成,现在回想起李天成先前的态度,显然李天成瞒了自己。
“李兄,你不想解释解释?”青雀说道。
李天成脸色一僵。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天成就知道迟早会被青雀质问。
“不瞒青雀兄,关于林虞的事情,我也有几分猜测,但是悬镜宫给我们任务只是捉拿林虞,没有其任何其他的消息。”李天成信誓旦旦地说道。
青雀眸子中闪出冷光,冷哼一声,说道:“你猜到了什么?”
“江南出现龙族圣地归墟之境。悬镜宫的张白玉和汉青前去,回到悬镜宫之后闭关破境。而林虞的事情,想必是张白玉闭关之前告诉孟殿主。”
“归墟……近来,后土天也得到归墟的消息,龙族是否要重新出世?”青雀问道。
李天成认真地摇摇头,“不然。据说,在归墟之行后,归墟的界门再一次消失在世间。如今,已经过了半年也不曾有龙族出世的迹象。”
青雀沉思片刻,说道:“所以当初你是想捉到林虞,独吞了龙族的秘密?”
“呃,当初我也不确定,想要验证一番林虞是否真的得到了龙族的传承。”李天成不再隐瞒,现在关于林虞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就算他不承认也没用。
此刻,他和孟之浩是同一个心情——特么的到底是谁传出的情报!
好不容易遇见了林虞,甚至都没上报给悬镜宫,怎么全天下都知道了林虞得到了龙族传承?
李天成现在的心情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样。
“青雀兄,百晓阁的情报只确定林虞在后土天的地域中,并没有确定林虞逃进了巨石阵。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青雀突然看向李天成,这家伙借自己之手擒拿林虞,显然是也想要林虞身上的龙族传承。
既然他想要,自己又何尝不想。
后土天的命令……罢了,打铁还需自身硬,能靠的只有自己。
李天成平静地等待着,他之所以没有离开,之所以接受青雀的质问,正是因为他确信青雀和他一样想得到林虞身上的秘密,龙族的传承。
“要快!”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林虞逃进了巨石阵。我们要想得到龙族传承最多只有三天的世间。在这三天里,我们要是找不到林虞,以我们的实力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
……
北域,狼居胥山,北域与中州的传送大阵就在山脚下。
此刻,一群人正排队准备传送。
“凭什么,老子老老实实排了三天的队,凭什么你们悬镜宫一来人就让老子往后挪?”一男子叫喊着。
本应该是他走上传送台,而此刻传送台却被另外一群人占据。
狼居胥山的传送大阵由附近的宗派焚野宗驻守,此刻驻守的弟子见到闹事的男子不由得一阵恼怒。
悬镜宫在北域本来就是特立独行的存在,插个队怎么了?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偏偏有人喊了出来。
只见悬镜宫领头之人眉头一紧,说道:“柳瞳怎么回事?”
名叫柳瞳的男子也是恼怒,心想关我屁事。
柳瞳身为焚野宗的首席弟子,尽管在宗门内地位超然,但是悬镜宫问话让他不敢不回。
“送张兄他们先走。”柳瞳吩咐了一声,朝着叫喊的男子走了过去。
那男子瞬间感受到了压力,只听柳瞳朗声说道:“诸位,悬镜宫的道友有事要办,让他们先行一步。我柳瞳保证接下来必有序传送。”
柳瞳在狼居胥山一带有些名气,骚乱的声音顿时平静了几分。
“这位兄弟,这次传送的费用由我焚野宗代付,请这位兄弟稍等片刻可好。”
柳瞳看向那男子,恩威并施。
先是给与男子真心压力,后有免除了他传送的费用。要是换做一般人这口气也得咽下,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等个片刻。
再说了传送一次的费用可不菲,寻常修行者传送一次就已经肉疼了。
顿时,后头排队的人已经开始羡慕起这人了。
人群之后,带着斗笠的白衣男子轻声道:“师兄,我们走吧。”
身边披头散发的男子也点点头,无奈叹息道:“真是无趣,本以为终于有人有胆量和悬镜宫的人硬碰硬了,无趣啊。”
一旁的青衫女子说道:“那柳瞳处事手段老道,安抚了对方。不过,要是起冲突,吃亏的肯定是那男子。”
“真要有那时候,师兄我必定路见不平,拔刀……剑相助。”
白衣男子无语,他阻止不了一颗正义的心。
这三人正是从中州回到北域的叶牧歌、杜康和夏青染。
……
柳瞳原以为已经摆平了这件事,转身对着那位张兄说道:“张兄,请先行一步。”
张白游“嗯”了一声,一点也没有将柳瞳放在眼中。他是悬镜宫的弟子,何必对焚野宗的人客气。
岂料,元齐上前一步,大笑道:“驻守此地的应该是焚野宗,没想到焚野宗也只是悬镜宫的狗腿子。焚野宗的弟子也只是悬镜宫弟子的仆从,看悬镜宫弟子脸色行事。”
张白游看向淡然的元齐,身后十几个悬镜宫的弟子也看向元齐。
刚才元齐不仅是侮辱了焚野宗,更是侮辱了悬镜宫。
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悬镜宫弟子这是能不站出来维护悬镜宫的尊严。
张白游上前一步,正想开口,却是见到柳瞳站到他面前先一步开口道:“兄台可有什么不满意?”
元齐,就是那个为了追求宇文菁,宁愿被关到金刑军大牢里的受虐狂......
他当然不满意,什么叫代付传送大阵费用,你这是看不起我,我元齐是缺钱的人吗?
“我不要你什么补偿,此事和焚野宗无关,悬镜宫的人不守规矩,就应该惩戒一番,教一教他们这群人什么叫规矩。”元齐淡淡道。
“我也知你难做人。无论如何,你走一边去,我就不揍你了。”
柳瞳无言。这是遇上狠人了,在北域还真有不给悬镜宫面子的愣头青?
罢了,自己找死,我也懒得管。
柳瞳叹息一声而后,让开道路,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张白游是张白玉的堂兄,张家人都是修行的好苗子。但张白游和张白玉一比,却是差了一丝。
自林虞走后,炽阳殿的首席却是成了张白游。他本是皓月殿的弟子,受孟之浩安排转入炽阳殿。
当然,炽阳殿的首席弟子本来也轮不到张白游来当。只因为苏苏不在乎这些什劳子东西,带着一群小兄弟自行修炼,完全属于听调不听宣的类型。
“你是谁?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