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没多久,正在庭院中打太极的宋忘忧,就被突然响起来的手记铃声打断了,她疑惑地说道:“师言风?怎么了?”
“你之前说有煞气的那面铜镜还记得吗?有人在大约凌晨的时候把它偷走了。”
师言风特地喊了些身手不错的人过去守着,本以为熬过这段时间就行,谁料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也问了那些人什么情况,得到的答案十分统一——当时忽然眼前一花,疲惫感顿时涌上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睡觉,等回来神来的时候,他们还站在原地,但东西没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监控也被人动过,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把之前拍卖会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师言风知道这件事后,就想到了宋忘忧的身份问题,如果是专门冲着不在名单上但依旧来拍卖会的人来的,那不就是她了吗?
特地把调出监控,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至于为什么连那面铜镜也偷走,或许是临时起意,上次宋忘忧提起过,那煞气对某些邪修来说是大补,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宋忘忧,好让她做好准备。
“对方是来找你的,因为他就打开了拍卖会当天的监控,其他都没动过,你心里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说起这个,宋忘忧立马就知道那人是谁了,拿走带着煞气的铜镜,还有监控,不就是当初用虫子操控鬼魂的毒蝉派吗?她还以为高老是跑回去搬救兵了,没想到沉寂了这么多天,就这?
她‘嗯’了一声,说道:“他想抢我的百年红莲,现在突然跑出来,大概是还没有放弃,多谢你的情报,最近我会注意点的。”
“需要我给你找几个保镖过来吗?”
师言风听她没有放在心上,便也松了口气,轻笑着问道。
她的嘴角微弯,不紧不慢地道:“是我的外表迷惑了你吗?还是说,你太久没有和我玩玩,因此有所懈怠?我和他交过手,上次就没打过我,还是靠耍阴招成功逃跑的,更别说下次了,我是不会让他找到机会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等我这边有空了,我们什么时候再交手试试,好好瞧瞧你最近有没有退步。”
师言风调侃道。
“这句话也是我要说的。”
两人既是朋友,也是对手。为了公平起见,宋忘忧和他打架从来不用鬼气,单从身法上来说,师言风确实不错,每次的出招都会让少女觉得他身份不简单,一招一式地有板有眼,说没有正儿八经地传承,鬼都不信!
挂断电话后,老年机的屏幕上就跳出了个新短信。
大意就是昨天的委托人,李雨儿的妹妹想见见她,但因为暂时行动不便,所以希望宋忘忧能够走一趟。她正好也是这个想法,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过来,趁这次机会她还能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再履行和李雨儿的约定。
……
少女骑着公共自行车来到了老旧的居民楼前,这里被围堵得不见一丝光亮,破旧的杆子上晒着洗到发白的衣物,似乎是想让凉风吹干它们,杂乱无章的花丛只剩下野草还在坚挺地长着,就连旁边的砖头也被小孩子们拿出来玩耍。
“我是妈妈,所以我负责做菜,你们几个就得给我洗菜和递工具,我现在需要铁铲。”
“我这里有,我给你!”
“等等,你那个铁铲坏了,妈妈做不了饭菜的。”
孩童们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稚嫩的声音让人忍俊不禁,所谓的‘铁铲’也不过是被撕坏的书本而已。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为死气沉沉的这里带来些许活力,还有几个大婶坐在不远处,絮絮叨叨地聊着什么,在见到宋忘忧这幅生面孔时,也仅仅愣了几秒就没有更多的关注。
她径直来到了四楼,生锈的铁门外贴着红红绿绿的小广告,她敲了敲门,随着‘咯吱’一声响,入眼的便是坐在轮椅上的长裙少女,她和李雨儿长得有六分相似,一个内敛文静,一个成熟开朗,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妹妹留着齐肩短发,姐姐则是及腰长发。
她腼腆地笑了笑,在看到宋忘忧手上带着的黑手套时,愣了半秒,随即赶紧说道:“您就是常道观的师叔吗?我是李雨儿的妹妹李梦,很抱歉让你亲自过来了一趟,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请进。”
她微微发黄的皮肤上还有着各种青紫的痕迹,一看就是最近被打的,在她的小腿侧边还有一道像火焰的烫伤,倒像是很久以前的伤疤。
脖子短细,天仓凹陷,田宅宫窄小没有肉,家境已经不是一般的差了,而且两颐发黑,满面灰土,这霉运走了相当长的时间,怪不得李雨儿放心不下妹妹,照这样下去,李梦离死也不远了。
宋忘忧走进房子,里面可以说得上是乱七八糟了,本该摆在柜子上的水杯和纸巾等用具,全部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渣一半在光明处,一半在黑暗处。
红木桌椅早就褪去了颜色,全靠铁钉维持着生命,虽然已经有几颗铁钉凸出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坐人,但常人怕是见了都担心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会不会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李梦似是窘迫地说道:“……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
宋忘忧没有坐下来,她弯下膝盖,平等地和李梦对视,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很抱歉,没有找回你的姐姐,我到地方的时候,李小姐已经没有了呼吸,她说她想保护你,但为了和你重逢,选择了投胎转世,她的下一世会过得很幸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梦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手背上,喉咙痛到说不出话来。她觉得道长肯定都有特殊手段能见到灵魂,所以并未对宋忘忧的话产生怀疑。
“你姐姐在临终前拜托我,照顾好你,所以你能告诉我,这些伤是谁做的?你的父母又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