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良远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说道:“我爸现在连意识都没有,你让他自己醒来?!反正无论救不救都是死,还不如让宋大师试试,她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说她是骗子,你又是何居心!”
方荣被说得脸色铁青,他坚定地认为肯定是这个江湖骗子在妖言惑众!冯家人都被骗了!
紧接着,冯良远看向冯母,“妈,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冯母叹了口气,“请宋大师动手吧,能不能活下来全靠您了,若是……真的没了,我们也不会把责任推到您和医院的头上。”
“好的。”
宋忘忧卷起袖子,方荣冷嘲热讽道:“救人可没有那么简单,你以为是装装样子就行的吗?如果真的能救下来,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及时止损……”
“闭嘴!”
程彤瞪着他说道,“没本事的人就闭嘴!万一你干扰到我表妹救人,等会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当我程家是好欺负的吗?!”
程、程家!
方荣懵了几秒,这两人居然也是富二代?!虽然程家远不如冯家出名,但好歹他也听说过,其传媒公司还出了好几个有流量的明星,现在发展得吐火如荼!
那这人的表妹不就是传言中与陆爷有对象的疯子吗?!
他这下更加确定这两人是在拿生命开玩笑了,他确信宋忘忧根本没有治人的能力!他摆出看好戏的架势,横竖今天也没捞到好的,还不如近距离观看两个家族打架。
只见少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小声嘀咕道:“还没开始就叫别的医生过来,这不就是沾了其他人的光吗?不会医术还这么自信,我都治不了,找哪个医生都不好使。”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四双眼睛的死亡注视。
他心虚地看向别处,他倒要看看这人找来了谁!
没过多久,门口出现的人就让他瞪大了双眸,为什么院长会来这里?!身后跟着的还是本院资历最老的名医郑长平!
同时也是不久前为程彤看诊的老医生。
他笑呵呵地说道:“老于说当初帮过他的那位小姐邀请他过来帮忙,我一听,很符合你的形象,就主动要求过打下手,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
于院长久违地换上了白大褂,“冯先生是我们医院的棘手病人,如何?宋大师,有把握吗?”
“我出手,不会没有把握。”
宋忘忧看着已经傻眼的方荣,淡淡地说道:“方副主任是吧?希望你等会儿不要又来中途捣乱,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也并非所有人在你眼里都能被分成三六九等的,一昧地钻进欲望中,是当不好医生的。”
于院长和郑长平立马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前者的目光一凝,“方荣,等会儿我们好好聊聊。”
他着重了最后的四个字,方荣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如果他知道少女的一句话就能让院长和郑老来打下手,他也不至于刚才那么狂妄!
完了!自己的升职之路怕是遥遥无期了!
宋忘忧久违地拿出银针,褪去衣服和裤子的冯父在她看来只是具会呼吸的模型,她干净利落地扎下一针又一针,很快身上各个穴位就出现了数十根银针。
“于先生每隔三秒,帮我拔掉足三阳气海的针,老先生每隔五秒,拔掉晴明到阳溪的针,程彤,他们一拔针你就把艾灸草点燃,放过来熏。”
被叫到的程彤下意识道:“好的!”
她还以为自己过来就是在旁边看着的,未曾想也得来打下手,她……真的能做好吗?如果出了纰漏,因为她的问题,没有把人治好,那她不就相当于杀人了吗?
于院长和郑长平的手速很快,还没等程彤做好心理准备,就轮到她上场了,她手心冒汗地拿着艾草跑上前,用火点燃了它们,浓烈的香气迅速弥漫在这片空间。
冯父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
被银针扎到的穴位开始渗出黑色的鲜血,还有股奇怪的味道散出来,宋忘忧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先前医院在把人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处理过外科的部分,现在她做的便是把他体内的死气排出来,再加那颗护心丹,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想死都没办法。
耗费她大半年心血才练出来的丹药,如今就这么没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能救人的庆幸,一条人命值了。
“三克土鳖虫、五克当归、两克红花……”
她像是在报菜名似的,流利地说出了一串草药,“麻烦快点熬出来。”
没有人动。
于院长边拔针,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方荣!你站在这里是看戏的吗?!现在空闲的医生就你一个,你还不动!你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是怎么当上副主任的?!”
方荣被骂得回过神来,连忙往外跑去熬药,冯母和冯良远也跟了过去,或许他们也能帮点什么忙,冯放正想一起离开的时候,被少女及时叫住:“冯先生,你过来拿干净的毛巾给病人擦身子,动作要快。”
冯放赶紧拿了块毛巾给父亲擦掉黑色的血。
于院长和郑长平许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快节奏的资治疗,双手酸痛,还有些发抖。
当冯放擦拭得差不多后,宋忘忧再次在不同的穴位上放下银针,几人重复之前的动作,艾草快熏没的时候,程彤迅速拿了一把新的,重新点燃,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落下,滑过侧脸,挂在下巴,几秒后掉到地面。
冯放不断擦身体,洗干净毛巾,很快清水就被染成了黑色。
不知道过去多久,焦灼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宋忘忧放缓速度,两位医生拔完最后一银针,便不过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隔离衣闷得他们脸上发红。
冯放见到父亲身上流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红色的,但对方的呼吸还是非常孱弱,而且眉头也无意识地紧皱,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紧张地问道:“我爸……算是救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