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云迅速扶住她，纤细得像只矜贵的小猫一样，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的腰，仿佛稍微用力就会伤害到她，檀香味越来越近，引得他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耳尖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了？”
宋忘忧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人的杂念太多，临死前还想要各种东西，当真是贪婪至极。”
只是一句话，陆玄云就明白了她看见了什么。
“把手套给我。”
他把手套还给她，怪不得每次都戴着这个，原来是这样吗？他沉默片刻后，喉咙有些发干，如果经常这样的话，正常人……能承受得住那么多人的情绪吗？
“……不要逞强。”
宋忘忧缓缓抬眸，眼中是不解，“若是我不逞强，那这件事由谁来解决？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像我这样的人，他们都不可以，只有我能。”
“你可以不用当他们的救世主。”
“我从未这样想过，是命运把我推到一个不该有的位置，我不这么做，那祂就有办法让我来做，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卷入我身边的人。”
“你可以选择的。”
“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神明想让她牺牲自己，成功解救痛苦的人们，可那些人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去拯救，她宁愿不要这身的能力，好好当个普通人，但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上次是陆玄云和程彤，那么这次又会是谁？
她不去救，她所珍视的东西就会被夺走，她想活下去，不代表她想孤家寡人地走到生命的尽头，那样浑浑噩噩，手中空无一物的日子，她受够了。
陆玄云静静地看着她，他也没有办法帮到她，现在说再多的漂亮也只会伤害到她，他只恨自己无法替她承担。
许久后，她的头上落下了温暖的手掌。
“抱歉，是我想错了。”
他愤怒，他失望，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无形的命运。
为什么偏偏会是她？人们可以自救，为什么还要让她来承担压力？
他找不到答案。
一旁的宋忘忧取出放在死人口袋中的纸，凶手当时戴着手套，她也不能通过这张纸读取记忆，上面写着潦草的字迹——
想知道郑峥嵘在哪里，就来找我。
她啧了一声，净会故弄玄虚，这是已经知道他们会调查他了，像是猫抓老鼠似的，不过究竟谁才是老鼠还有待考证。
“报警了吗？”
“等会儿就到。我约了家餐厅，我们去吃晚饭，可以吗？”
宋忘忧淡淡地‘嗯’一声，她的肚子也差不多饿了，
识海中的药灵躺在海面上，绿豆眼一眨一眨地冒出颗颗泪珠，它的主人真是太惨了，大魔王也有一点点惨，明明是想帮她的，却忘了主人的存在是无可替代的。
“呜呜呜。”
如果主人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但这样一来，她也遇不到自己，还有阿江和阿花，它很喜欢主人，不管重来多少次，它都会选择主人，所以一时间，它还是有些纠结。
……
永安餐厅。
暖黄色的灯光撒在客人身上，原木的桌椅整齐摆放着，上面还有增加氛围的玫瑰，随处可见的花草植物让他们眼前一亮，里面传来的食物不仅叫他们胃口大开，但是……
玻璃窗外挂着的粉色气球，金穗穗的彩带作为轮廓摆成了一个爱心，再加上进去的都是成双结对的男女。
宋忘忧面无表情地说道：“情侣餐厅？”
“我让杨秘书订家好的餐厅。”
他怎么会知道是家情侣餐厅？！当初看到这个店名的时候，他以为就是普通的餐厅，这名字是一点都不和情侣挨边，
他试探性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
“你喜欢？”
宋忘忧看着有些心虚的某人，“算了，懒得换地方了，到哪儿吃不是吃。”
陆玄云心下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等他们一进去，拉响的彩带就飘了下来，宋忘忧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地，拉着人就往后退，结果在看到是彩带，他们一脸懵逼。
店员热情地迎上前，说道：“两位是本店的第一百位情侣客人！店长说可以特别招待你们，精心准备的情侣套餐！请你们提供下预约人的名字和电话。”
陆玄云麻木地报出名字和电话，然后带着宋忘忧坐到了预订的位置上。
此时，外面车水马龙，鸣笛声和人声混在一起，形成了热闹的场景，少女的眼中倒映着这一切，就像是包容着世间的神祇，有着不属于人类的神性。
最先端上来的是橙汁，不过只有一个杯子，里面则放着弯曲着两端的吸管，就在陆玄云心跳加速的时候，她直接拿起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吧。”
陆玄云蠢蠢欲动的心情立马被泼了盆凉水，但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很好，他都习惯了。
接下来上的都是一大份，因此都被宋忘忧盛到了小碗中，好好的情侣互动，硬是整成了朋友间的聚餐，如果不是他们一起走进来，恐怕都要认为是陌生人了。
暧昧的灯光也没有为他们增添半点其他的气氛。
陆玄云默默地给她剥虾，她干饭的动作一顿，“你没必要迁就我。”
“我是自愿的。”
他看着她鼓起来的双颊，想到了仓鼠进食，目光中充满笑意，说道：“而且很可爱。”
宋忘忧莫名其妙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在遇见你之后，先前模糊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了。”
怎么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少女完全不接茬，继续干饭。
陆玄云想到了什么，问道：“船上你说你喜欢我，还算数吗？”
“不算。”
她果断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个骗子，你什么时候见过骗子说话算数的？”
她干饭的速度加快了点，把碗底最后的虾肉也咽进肚子里，擦擦嘴，注视着他带着些许委屈和忧伤的双眸，语气平静地说道：“很难过？需要我安慰安慰你吗？或者，借个肩膀给你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