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孙依依试图反抗，但浑身的剧痛让她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变慢了许多，张晨星看她开始不断地挣扎，反倒是更加兴奋，那双眼睛里充斥满了最纯粹的恶！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她浑身还是止不住地在颤抖，胃里阵阵的不适感传来，她想不明白，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区别对待过。
即便张晨星经常对她恶作剧，做出挑衅的行为，她也当是孩子心性，每一次都有耐心地教育对方，甚至让其家长也参与了进来，但就是没有半点改变！
于是她尝试开始不搭理对方，可张晨星仍然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愈发变本加厉地缠着她，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回家了，都对她阴魂不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如果……
她能早点反应过来的话，她就不会死了！
“我好恨呐！到底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我当初成为老师就是为了让那些小朋友努力地成长，我以为只要我付出心血就能有所收获，可张晨星……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他！”
她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她始终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她每次见到张晨星那张脸，这个问题就会不自觉地再次回想起来，像是蛆虫般拼命地钻入她的脑海深处！
在感情上，她无法放过这个杀害自己的凶手，但在理智上，张晨星只是个九岁小孩，真的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吗？万一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呢？
宋忘忧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说道：“他生来就是恶，若人类本性真的是善良的，那为什么现在的教育都在让他们一心向善？除非……性本恶。”
所谓的三观，所谓的成长，就是在环境和大人的指导下，不断地去压抑身上的恶，在向善的路上去寻找自己的性格。
当这个社会以恶为常态时，人类就会陷入无止无休的斗争，善良的人则会成为异类，也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反之亦如此。
她无法评判这是否正确，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神明的想法进行，有恶就有善。当罪恶过多的时候，就会被正义所消灭，当正义太多的时候，就会滋生出更多的罪恶。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好人和坏人来平衡，所以倒霉的人要被迫承受后果，更由不得他们来选择，毕竟……
人类在神明面前，也不过是渺小的一粒尘埃。
程彤明白了表妹的意思，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所有的路都被安排好了，人类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既然神明那么厉害，又为什么要让人类活着？不，或许神明也没想让他们活下去。
只是他们想要活着。
陆玄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着那道淡然的背影，逐渐与他曾经的记忆重叠，心中的酸涩感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到底……是为什么？
而此刻，孙依依的问题也有了答案，她睁大了眼睛，红色的眼泪顺着她的脸一滴滴地往下流淌，她的表情似是痛苦，似是解脱，“原来是这样吗……”
“你已经尽力了，只是你的能力并不足以驱散他的恶，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少女轻声安抚道，她的声音就像是深夜传来的摇篮曲，让人感到安心。
孙依依怔楞地看着她，长久以来，被她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与疑惑全部发泄了出来，她的哭泣像是对命运的反抗，亦像是对凶手的怨恨！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她就是死了啊！她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幻！她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和自己的父母拥抱交流，她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去获得自己的幸福！
“我好恨！我好恨！！！”
“张晨星的父母明明也看见了我的尸体！却对张晨星没有一丝的责备，反倒是联手那个风水师将我的尸体藏了起来！甚至还安抚不用害怕，明明他才是凶手！他们对我没有丝毫愧疚！”
“我在这片水泥墙中永远都见不到太阳！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逐渐变得腐烂！我被压制在这里无法动弹，他们却能好好地活着！凭什么？！”
她也曾经常出现在张晨星一家人的梦中，就是为了报复他们！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那家人将她从土里挖出来，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风水师，把她装进了水泥中！
当时她就飘在旁边，看着那些人露出恶心的笑容，她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身体拿回来，但她已经成为了鬼魂，再加上实力弱小，所以根本无法触碰！
紧接着，她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整栋楼的居民都知道我是被张晨星他们给害死的！他们都看出了张晨星一家的不对劲！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告诉我的父母，我就是被他们给杀死的啊！”
顿时，程彤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陆玄云也屏住了呼吸！
这真的是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吗？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他们家中摆着的佛像，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手上戴着的镯子吗，身上拎着的包……那些全都是张晨星父母给他们的！那上面沾着的鲜血，他们怎么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所有人都在吸一个死人的血！
孙依依声音变得嘶哑，她悲凉地说道：“我的命……不值钱，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场交易就能解决的麻烦，他们收下了那些钱后，就跟张宏轩签订了协议，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真相。”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这番话，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现在就跑过去把那家人给杀了！这是人类能做出的事情吗？！
畜生！
猪狗不如的渣滓！
忽然，孙依依朝着少女的所在位置跪下，哽咽地恳求道：“我知道您有办法，请您帮帮我吧！我想杀了他们！我要为他们的复仇！否则我就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