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关系,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邵大师赶忙也跟着出来缓和气氛,“香烛纸钱是新的还是旧的都没有关系。都只是寻常物件儿,能用就行,能用就行。只是……”
“只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把镜子和严老爷先分开。”邵大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方牧之,像是在通过他的反应来进一步判断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
方牧之思忖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试试,但如果严老爷反应过激还是最好保持现状。”
得到肯定之后,邵大师马上便准备开始着手卸下天花板上的镜子。
斯伶像严太太要了一张床单先把严老爷盖住,把他和镜子先分隔开来。霎时便发出嘭的一声,心律监测的数据也一下子乱了,她马上握住了严老爷的手腕。还好,脉搏正常,看来只是只是扰乱了电子信号。
见斯伶朝着大家点了点头,后上来的两位严家少爷也跟着加入了卸下镜子的队伍。不多会儿,正面镜子便从天花板取了下来。床单下的严老爷,也跟着镜子离开的方向缓缓的转过了头。随着镜子逐渐拉开与严老爷的距离,砰砰的撞击声愈发沉重且清晰。这一次她听得更加清楚,那声音正是从镜子中发出,仿佛有人正在里面拼命的用身体撞击着镜面。加上屋子中炽烈的白光,封死的窗户,眼下发生的事情显得更加诡异,一声闷雷从头顶炸开,严家的二儿子一个踉跄将镜子的一角砸在地上,他忙往后躲了两步,面色煞白的盯着镜子,咕哝道:“要不,还是把镜子放回去吧?大师?”
方牧之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磕掉瓷的镜子边缘,“别害怕,问题不大,镜子可以直接拿走,小心点,别真摔碎了。”
严家二儿子闻言大着胆子再次上前,握住镜子的一瞬间,他连人带镜子狠狠一抖,若不是这一次有了心里准备另外三人稳稳的托住了大部分重量,这一次就不一定再是磕掉瓷这么好运了。
“不是我!是镜子动了!”严家二儿子坐在地上喊了一嗓子。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人也感受到了镜子的异样,虽然并不剧烈,但的的确确随着砰砰的撞击声一颤一颤的,就连一只安静如斯的严老爷都好像随着这阵响动开始了微微的挣扎。
严先生也犹豫了,他看向方牧之建议到:“要不,试试别的方法?出了这个门,这面镜子里不会真出来什么东西吧?”
还没等到方牧之回答,被封死的窗户嘭的响了一声。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除了镜子里的砰砰撞击,便是窗外轰鸣的雷雨,像是外面也有东西正咆哮着要进来。
屋子里气氛愈加诡异,这时候越是拖延才越是不利,既然方牧之和邵大师都说这镜子可以拿走,那便没什么好再犹豫的,快刀斩乱麻才更稳妥,她上前一步阻隔在了镜子和病床上的严老爷之间。
镜子中的人也被她这一番动作弄的一怔,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快啊!不是要拿走镜子嘛。”就像是给小孩子打针一样,犹犹豫豫的,他才更有机会撒泼打滚,就应该锁住了,干脆的一针扎下去。
“走。”严先生似乎是被斯伶说动了,终于不再犹豫,看着弟弟道:“搬走,动作利索点,你不行就别挡路。”说罢便和方牧之与邵大师把镜子横过来,从门口一点点往外搬动。
病床上的严老爷开始剧烈的挣扎,心率检测仪也再次开始报警。斯伶一手掐住严老爷的脉搏,一手捂上了他已经被床单盖住的眼睛。这一次,严老爷还真的安静了下来,镜子里的撞击声也愈发无力。四個男人动作更加利落,迅速的便带着镜子出了屋子。
不多会儿方牧之才再次出现在门口,“不用捂着他的眼睛了。走吧,折腾这么久也累了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严老爷这样,屋子里是不是应该也设个禁制什么的?”斯伶收起盖住严老爷的床单,一步三回头的向门口走去。
“有邵俊看着呢,你跟着瞎操什么心。且等明天吧。”
也对,这儿有邵大师,还有方牧之,甚至还有一只千年老鬼九泽。怎么想都轮不到自己操心。邵大师在二楼镜子的房间摆满了各种法器。有的斯伶在书本网络上听说过,有的闻所未闻,他一边在镜子对面放置了一面铜镜,一面用血在铜镜背面画了一个符。
斯伶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拿着地上散落的符箓询问作用,她看了一会儿邵大师的布置,“这是要把镜子里的东西引出来?就靠这一面铜镜?”
“可不要小看这镜子!”他压低了声音,“这是聚魂镜,可是难得的宝贝。传说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这么一说,我好想也捡到了一面镜子,和它还挺像的。”斯伶回忆了一会儿,“好像……在九泽那。”
邵大师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这可是我真金白银换来的!你可不要想着再要回去!”
斯伶:“……”原来还真的是它……
“我也不会用,给了我倒是暴殄天物了。”
“你当他会用?他也是暴殄天物。”方牧之摆好了镜子周围的阵法,将自己一滴血滴在了聚魂镜上,“给你加把火。”
“哎呦,我的祖宗。你这血就这么不值钱的往外撒啊!怪不得要被打落凡间受这轮回之苦,啧啧啧……”
布置妥当,邵大师又给自己搬了两个凳子,检查了一遍门窗处的禁制,不放心的又嘱咐方牧之出去之后在门后再补上一张符箓。邵大师看着信誓旦旦胸有成竹,“明天便见分晓,我万不能让这邪祟跑了。”说罢便将门反锁了。
然而斯伶这一夜过的却没能如邵大师承诺一般安生,子时刚过,她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扬声询问,对方却并不回答,只是咚咚的敲门声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