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顾辞羡将沈柠曦送回御景苑。
为同她多待会，下车陪她行走在小区小路下。
路灯将两人影子拉得甬长，顾辞羡垂目看去，这个角度，倒像是他将她搂在怀里。
他无声的勾起唇角。
沈柠曦憋着心思，这段时间都在主宅居住，御景苑这边纪芸娇独独一人，好几次打电话来跟她控诉。
如今回来没有跟她说，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正行至楼下，就看见一男将一女压在墙柱上，单手将女人的手钳住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掐着脖子吻。
沈柠曦清楚看到昂头配合的女人正是纪芸娇！
而男人是她哥哥！
如此生猛的一幕致她瞬间瞪大眼睛，然惊呼声还未出，一只大手从后面募地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躲到一旁绿植后。
“唔！”
还没回过神的沈柠曦眼瞳中映着男人噤声的动作，距离靠得太近，漂亮的眉眼和英俊的面容直入眸中深处，冲击着她的内心。
下方那颗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破体而出。
待她稍稍缓过后，顾辞羡慢慢松开了手。
她小口小口的呼吸着，鼻尖好似还环绕着男人的气息。
顾辞羡对她摇摇头。
沈柠曦了然，提溜着眼睛回避他目光，努力压下疯狂的心跳。
短暂后，她探身再次偷看，那两人已经分开。
沈墨泽的手抚在纪芸娇脸颊细细摩擦着，看不太清神色，听他哑着嗓子说：“真想……”
沈柠曦竖起耳朵，真想什么？
继而纪芸娇的声音响起，绵绵的娇娇的：“没事，曦曦她这段时间都没住这，暂时也不会回来。”
“那……？”
“嗯……”
精简的几个字后，他们相拥着走进了楼。
沈柠曦：“？”
谁说她不会回来的？
她蹲下摸着下巴深思，哪怕再蠢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死娇娇，天天嚷着自己一个人住孤独寂寞，结果男色在怀。
关键是，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思及此，沈柠曦鼓腮在心中将纪芸娇骂了一顿。
顾辞羡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表情，眼里漾出笑意。
这傻姑娘。
“曦曦？”
一声轻唤拉回沈柠曦思绪，她站起，脸颊泛着绯红。
和他一起目睹这一切，男女间的事，还怪尴尬的。
顾辞羡留意到却并未揭她，问：“有何打算？”
沈柠曦想起死娇娇，叹了口气，现在肯定是不能上去了，不然打扰到他们多不好。
“我回我爸爸妈妈那住吧。”
“太晚了，隔得有点远。”
想了想，确实，老宅在京城的那一面，开车还得一个多小时，回去指不定还闹醒爸妈。
“那我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吧。”
“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沈柠曦：“……”
那不然让她睡街头。
顾辞羡眸里闪着精明狡黠的光，带着循循善诱的口吻：“要不要去我那住一晚？离这近。”
沈柠曦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怎么行！
且不说孤男寡女不能独处一室，而且她还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虽然谈不到现实上。
顾辞羡闻言清了清嗓音，正色道：“我算是你半个哥哥，哥哥收留妹妹有何不妥？再说你只是借住一晚，明早我再将你送回。”
趁着她思考之际，他试探性的牵过她手腕往外走，一本正经：“我公寓有空余的客房，只是睡一晚，没什么，难不成你真想睡街头？”
沈柠曦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上他的车。
“……”
他语气距离分明，但她怎么有种怪异的感觉。
哥哥……妹妹……
许是她错想了吧。
——
淳卞公寓。
沈柠曦望着脚下的拖鞋，仍然有些犹豫。
“别想了，都到了。”顾辞羡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她这才换上。
公寓里以黑灰色为主，各式家具齐全，给人一种舒适自然的感觉。
从里往外俯瞰，不远处耸立的高楼上闪亮着几个大字：顾氏集团。
“先坐会吧。”
顾辞羡前往厨台煮水，悄悄观望她神情。
见没太大抗拒才松下一口气。
片刻，沈柠曦小抿着牛奶，好奇的打量着各处。
颜色风格倒是挺符合顾辞羡的，想来这就是他常居的地方。
没一会儿。
“水调好了，要先去洗浴吗？”
沈柠曦出了神，在他的家里洗澡？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接着又听他说：“但是家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要不先将就穿我的？”
沈柠曦立刻摇头拒绝：“不用麻烦了顾大哥，我……我先将就穿这身吧，明天回家再洗。”
顾辞羡没坚持，反问：“你确定？”
沈柠曦眨眨眼，低头闻了闻。
吃过晚饭后衣服就有味了。
好像不太确定。
“不必拘谨，我给你拿件新的。”顾辞羡浅笑一声就进入了房间。
直到手中捏着他的衬衣后，沈柠曦才蓦然醒悟。
真是犯规。
浴室中顾辞羡给她备好了新的洗浴用品。
她不敢磨蹭，快速洗完出来。
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沈柠曦隐约听到几个关键词：惩戒、小教训、长长记性……
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他。
听到声响，顾辞羡转身，眼眸眯了眯，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一霎，挂断电话。
笔直白皙的腿明晃晃呈现在他眼前，沐浴过后的清欲更加清晰，小姑娘澄澈的眼神望着他，让他难以自控。
无声的在空中对视几秒，沈柠曦趿着拖鞋飞奔进入客房，扑进柔软的大床埋头挣扎。
没注意到顾辞羡幽深紧随的目光。
沈柠曦深呼吸几下，改为仰躺。
脑子莫名呈现顾辞羡那张犯规的脸，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举动、他的……
啊啊啊！
沈柠曦哐哐揉起头发，想要将不该想的散去。
她这算是什么？
有男朋友还想着另一个男人？
精神出轨？
沈柠曦翻出手机，进入网恋男友的聊天框。
打字，删除，打字，删除……
反反复复后，将手机丢出，搂过枕头。
细细回味这段时间的过往，她和顾辞羡见面的次数多得她都要怀疑是刻意而为。
而且某个身影似乎在她心里开始有一点分量。
虽然她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她不得不承认，并非无感情。
像对哥哥的感觉——不太像。
像对朋友的感觉——不太像。
像喜欢的感觉——也不太像。
而她对那网恋男友，只有朋友间的情感，丝毫处不来情侣的氛围。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将对方当作诉说情绪的存在，更是没想到对方会同意纵容她的恶搞。
网恋，说到底在她心中而言，只是一场有趣的消遣。
可她却欺骗了别人的一腔真心，看着一口一个“宝宝”，心中愧疚感愈来愈烈。
她一拍脑门。
天呐！
原来渣女是她自己！
纠结时，手机就来了条信息。
网恋男友：【宝宝，晚安（发射光波：爱你）】
沈柠曦在床上抓狂。
这怎么搞啊，更愧疚了。
她闭目装死，没回。
外边的顾辞羡喝茶盯着手机。
等了许久，没有消息回来，猜测她是已经睡下。
偏头看向窗外夜景。
各种颜色的灯光绚烂，恍如互相喧嚣，一如他的心，久久沉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