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失去焦距,看什么都是一片光晕,模模糊糊的。
身体对于周围的感觉很弱。
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整个鼓乐队在疯狂演唱。
“舒澜!”
谁?
舒澜茫然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吞吐的很艰难,“是谁?是谁在叫我?”
滴滴滴——
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整个世界震碎。
“舒澜!舒澜!”
那熟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声音,让她一寸寸冰冷的身子,开始有了燃烧一切的炽热温度。
“是谁?你……是谁!”
砰——
像是什么东西被猛烈撞击了。
下一秒。
一道男人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扑倒在了人行横道上。
孟思楠朝所有人怒吼,“都给我滚开!滚!”
他说着,就将正在从嘴巴里往外咳血的舒澜打横抱起。
舒澜看着他那张温润如水的俊脸,忽然就笑了,“哦,原来是你在叫我啊,阿楠……”
话音未落。
鼻腔里一阵湿热。
紧接着,两管鼻血就涌了出来。
“呕!”
舒澜趴在孟思楠的胳膊上,干呕了几声。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
却看到路边有一辆纯黑色的911跑车,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
电线杆子折断。
一半压在车顶,一半横栏在马路正中央。
舒澜在想,幸亏有车子撞断了电线杆。
不然,她和孟思楠很可能都会被活生生撞死!
但同时……
“阿楠,那辆跑车里的司机,他……”
舒澜很担忧。
孟思楠眉心紧蹙,“911的性能很好,司机不会有事,舒舒,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先照顾好你自己?”
见孟思楠真是快急疯了。
她沉默下来,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他的车,再飙车前往医院。
在孟思楠的车子和那辆911跑车擦肩而过时。
舒澜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套装的男人,正被赶来的消防人员抬出驾驶座。
那男人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
他已经鲜血淋淋了,可一只手还是死死抓着戴着钻戒的那只手。
等舒澜从检查室出来时。
时间是下午四点。
她拿出手机,正要联系许彦洲,就看到许彦洲在几个小时前,回复了一条消息。
——【不是要离婚?舒澜,你的嘴里,到底有几句是真话?】
“哈!”
舒澜苦笑了一声。
但凡他许彦洲关注一下网上和自己有关的新闻。
他都应该知道,今天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她在说谎欺骗!
孟思楠拿着药瓶进来,给她喂药,“想逃跑的陈翠芬抓到了,许家老太太也已经醒了,你的手术,我给你安排在下个星期三,不许拒绝,也不许继续偷偷吃药。”
他拿给她的药是维生素。
舒澜吃到嘴巴里,酸酸的,没说话。
孟思楠看一眼她手里的手机,“许彦洲?”
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今天是冷静期的最后一天,本来应该已经拿到离婚证了,现在就有点……”
舒澜想了想,嗤了一声,“有点可惜!”
“反正冷静期结束之后,有十个工作日的办理时限,不急于一时,你先养好身体再说。”
孟思楠很体贴的替她掖了掖被角。
舒澜没躺下,只是半靠在床头,“我约了我干爹,陈翠芬那么一闹,就算我有舒文涛的录音,也会在网上掀起一波声讨热潮,市政那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允许这种事发生,我要和干爹商量一下,看怎么进行紧急公关应对。”
“舒舒,你这么想把这个单子拿下,是因为许彦洲?”
孟思楠用的是疑问句,可眼神里的肯定,已经万分明显。
舒澜嗤笑,“我只是想多赚点钱,和那狗渣男有什么关系?”
孟思楠叹气,“以你现在的身价资产,就算关了律所,也能轻松养老,可你偏不那么做,还非要拖着得了癌症的身体去拼命,舒舒,你告诉我,这正常吗?”
“孟思楠,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澜眸色开始变冷。
孟思楠仍旧直来直去,“舒舒,因为我说你是另外一个许彦洲,你想要逃避,想要改变,甚至想要否定,可在瑞士发生的那些事,都让你心灰意冷!所以,你干脆改变策略,你想超越许彦洲,成为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
既然无法摆脱相似的阴影,那就成为凌驾于更高处的王者。
他的一席话,像是透视镜一般,透进了她心中最隐晦的一处角落!
“舒舒,你根本不爱许彦洲了,我看得出来,可你一直跟自己较劲儿,跟过去无疾而终的十年较劲儿,这有什么意思?放手吧,和我们出国,重新开始!”
孟思楠双手捧着舒澜的手,像是对待这世上最独一无二,也是最无价的宝贝似的。
舒澜蹙眉,“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他顿了顿,想说,“舒舒,实际我养母她……”
“舒舒,许彦洲那操蛋玩应儿,简直就是一活该被阉被乱刀砍死的狗东西!”
李颖儿拿着一平板,急赤白脸的从病房外冲了进来。
她把平板递给舒澜,“这就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啊!虽然没明说,可他这个时候让许氏集团的公关开始宣传白晓月一家如何如何有文化,如何如何相亲相爱,这什么意思?跟谁做对比呢?暗示什么呢?”
市政这一单大项目。
说好听了,那是造福地方,提升市民法律意识和安全感。
再说直白点,这项目的甲乙双方,都希望借着项目的顺利推进,来树立彼此的完美人设。
可舒澜如今的网络舆论。
那简直是黑红黑红的。
许彦洲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一脚,摆明是想乘着东风,一举将她踢出去,独占鳌头!
跟在后面进来的何跃听了。
他皱着眉头,猜测,“老大,你说,陈翠芬这么一闹,会不会是背后有人怂恿啊?”
不然一个身无分文的普通妇女,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找舒澜的麻烦?
舒澜落在被子上的手紧紧握拳。
对于许彦洲的怀疑,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