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澜嗤笑,“现在就去告诉许彦洲,我可以和他离婚,可以和他没有一分钱关系,可是奶奶也是我的奶奶,我要来看她老人家,他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
说完,就要一把推开堵门的白晓月。
可胳膊上刚刚包扎完的伤口,猛得一痛,手上的力气也跟着软了一下。
白晓月呆萌萌的水眸忽的沉了半瞬。
她先是侧身,状似无意的撞在舒澜受伤的肩膀上,再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脑袋磕向墙面。
鲜血四溅。
这边。
舒澜因为伤口被白晓月狠狠摁了一下,开线了。
她疼得重心一个不稳,人也踉踉跄跄的往白晓月的方向倒去。
“啊!”
舒澜用另一只手,死死撑住病房门口的垃圾箱,才堪堪稳住差点砸在白晓月身上的自己。
但白晓月还是捂住鲜血淋淋的额头。
她惊呼着坐到地上,两条细细瘦瘦的腿,很无助的用力蹬踹着地面,怯生生的往后躲。
舒澜站起身。
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慢慢浮上一层看热闹的冷嘲,“白晓月,亏了你跟在许彦洲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他没告诉你?凡是公众场合,都有监控摄像头吗?嗯?”
“呜呜呜……舒律师,刚才明明就是你把我一把推开,我才撞在墙面上的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算你欺负我,还推倒了我老家的房子,但我还是愿意喜欢和崇拜舒律师你的!”
白晓月扶着还在冒血的额头,柔柔弱弱的从地上站起。
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怜。
懂得先发制人,道德绑架远远围观的路人。
路人们对舒澜评头论足,各种斥责!
她无所谓的冷哼。
肩头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胳膊上还能感到有湿热的液体从上面流下来。
“咳咳咳——”
VIP病房内,奶奶的咳嗽声响起。
她苍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是谁在外面吵?我好像听到舒舒的声音了,是舒舒吗?”
“是我,奶奶,舒舒来看您了。”
舒澜扫一眼白晓月脖子上的LV丝巾。
她一把扯下来,遮挡在肩膀受伤,又染血的位置上。
奶奶刚刚苏醒没几天。
做的还是心脏修复这样的大手术。
虽然已经从ICU病房转了出来。
可孟思楠说,奶奶需要保持心情平和愉悦,才能尽快让身体损耗的元气弥补回来。
舒澜推门走进去。
她半蹲在病床边,双手握着奶奶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笑道:“奶奶,都是舒舒不好,奶奶生病呢,舒舒还不能一直陪在奶奶身边,奶奶不会怪舒舒吧?”
“哼!我的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奶奶最爱的宝贝就是我们舒舒啊,要怪,就怪许彦洲那小王八羔子跟他亲爹一样,都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
奶奶一生气,人就憋的直咳嗽。
舒澜赶紧站起来,替奶奶顺了顺后背。
奶奶怕她累着,就拽着她的手,把人扯到床上,跟自己躺在一个被窝里。
暖暖的,还有老人家身上独有的岁月香气。
这让舒澜疲惫冰冷的心,一下子就被焐热了。
她死死抱住奶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活就是不肯落下一滴来招奶奶伤心。
可明显瘦弱的身子。
被肩膀上的一阵阵剧痛牵扯的,仍是控制不住生理上的颤抖。
奶奶马上就察觉了。
她忙问,“舒舒,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也好差!哎呦,额头上怎么这么多冷汗啊!”
见奶奶急得都要拔针头,去给自己叫医生过来了。
舒澜赶紧把脑袋埋进奶奶怀里,就像小时候不想写作业,便花式撒娇的样子。
她声音很娇气的说道:“奶奶,我最近就是工作太累了,没睡好,真没事,不信?那舒舒给您跳一段广场舞?就奶奶最喜欢的死了都要爱?”
话音未落。
舒澜还真要从病床上跳下去。
奶奶赶紧拉住人,笑了,“行了行了行了,你这孩子,都二十三了,怎么还淘气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舒舒一辈子在奶奶面前,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奶奶要长命百岁,陪着舒舒一辈子哦。”
舒澜扬起脸,露出一抹最灿烂的微笑。
奶奶捧着她下巴,吧唧一口,就亲在她额头上,“好好好,以后奶奶就是我们舒舒一个人的奶奶,许彦洲那臭小子,奶奶不要他了,奶奶只要我们舒舒一个人。”
“嗯嗯嗯,舒舒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奶奶颐养天年!”
VIP病房内。
一老一小,两人抱着,笑着,开心着。
有暖洋洋的日光从窗外透进来。
空气中的粉尘颗粒都那么明显。
舒澜单薄却不失美态的身躯,被包裹上一层金黄色的暖绒。
许彦洲到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这样温馨又岁月静好的一幕。
他一声不吭的,仿佛坠入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就那么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
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
白晓月见状,忽然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轻呼了一声,“彦洲哥哥,我好疼,你快来给人家看看,是不是撞的很严重啊!”
“我不是医生,我让人送你去门诊包扎。”
许彦洲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温柔的。
只是语气里的不耐烦和敷衍,还是太过明显。
白晓月抹了抹眼泪。
她低着头,心情郁闷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彦洲哥哥,你是不是还喜欢舒律师?你要是还喜欢她,我们就分手吧,我说过,我不想做第三者,也不想强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的心。”
说完,人就转身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许彦洲没追。
他扭头看一眼病房里的舒澜,垂落在身体一侧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抬了起来,伸向门把。
但下一秒……
“啊啊啊!小姐,您别想不开,赶紧从上面下来,这里是三十楼啊,一旦掉下去,肯定得摔成肉泥!”
一小护士手忙脚乱的站在楼梯间门口。
许彦洲听到,脚步急促的走了过去。
他看见白晓月站在窗台上,一只脚已经向外,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