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又无限遥远的可怕!
她浅浅一笑,神态无比的从容释然,“许彦洲,我是真的放下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不知道我的情伤什么时候可以被修复,可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再有你的影子!”
“你喜欢上其他男人了?是谁?是孟思楠,还是……”
“够了!”
舒澜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打断他无理取闹的质问,“许彦洲,你这样有意思吗?就好像我才是婚内出轨,伤了你的心的过错方一样!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真会误会,你这是在暗示我,想跟我重归于好,不离婚了!”
“为什么不可以?”
许彦洲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走到病床边,微微俯身,将舒澜圈在他双臂之间那有限的空间内。
两人鼻息交缠,暧昧的气氛有点叫人喘不过气来!
“舒澜,你的身体要比你的嘴巴更诚实,你对我,有反应,对吗?”许彦洲摸上她的脸颊,一步步引导,刺激着她全部的感观神经。
一股陌生又强大的电流,顺着她的五脏六腑,游窜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麻麻酥酥的感觉,放松着她总是紧绷着的情绪。
舒澜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了。
理智在强烈提醒着,她不该被许彦洲牵着鼻子走。
可潜意识里的某根神经,却拉着她,往一个未知且危险的方向,疯狂奔驰……
“不!许彦洲,你混蛋!你放开我,你给我滚啊!我不爱你了,你不要碰我!”
在他吻上她的那一瞬。
她总算从一团浆糊一样的混乱中,清醒了过来。
狠狠一脚,踹在许彦洲的腹部上。
他吃痛闷哼,向后跌退了几步。
舒澜吸了吸鼻子,有很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
她皱眉,看向脸色明显苍白的许彦洲,“你……受伤了?”
腹部那的衬衫上,快速染了一片血。
许彦洲自己都忘了,他的伤口,这是第几次开裂。
“没事,只是小伤,不用你管。”
说完,人就快速转身,要离开病房。
可他每走一步,地上就会滴滴答答出一片鲜血。
舒澜一下子就想到那天,那辆撞在电线杆子上的911,还有从里面抬出来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钻石婚戒。
“许彦洲!”
她叫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你的伤,是不是因为出车祸,脾脏再次破裂?”
许彦洲朝门外走的步子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很讽刺的反问一句,“舒澜,如果我说是,你会因为感激,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许彦洲,那是感激,而不是爱!我是真的不爱你,也爱不起!”舒澜无力的闭了闭眼。
许彦洲自嘲冷哼,“的确,那是感激,而不是爱!就像我现在不愿意放手,也只是因为习惯你做我的左右手,与其说是妻子,还不如说,我需要一个免费的,绝对忠诚的劳动力!”
“许彦洲,你……!!”
她像是被当头一棒!
许彦洲迈出房门,回头,清冷的视线,带着黑沉沉的漠然,嗤笑,“舒澜,我的伤是为晓月受的,你出事那天,我根本不在京市,所以,请不要异想天开!你还不值得我牺牲什么!”
话毕,人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走廊上。
舒澜死死攥拳。
她只是觉得可笑,觉得许彦洲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毫无底线!
甚至再一次刷新了这十年,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和认知!
嗡嗡——
孟思楠的微信:【舒舒,我想你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很久,才动手回了一条。
——【阿楠,你确定要追我吗?】
孟思楠直接打电话过来,“你在沪上出什么事了?我马上买机票,过去找你。”
“不用,我只是突然想到颖儿跟我说的一些话,或许,我真的需要重新试着开始一段感情,才可以彻底遗忘掉那些恶心的过去!”舒澜拿了一整包酒精湿巾,使劲儿擦拭着被许彦洲轻轻碰触到了一点点的嘴唇。
唇部都起皮开裂了。
她还是用力的擦,不断的擦。
楼下。
郑成和许彦洲,算不打不相识。
两人一起去了公安局,又一起来医院包扎。
这会儿,他特意一边抽烟,一边靠在正门外的大柱子上,等许彦洲从住院部回来。
“见到人了?”郑成递过来一根烟。
可眼角余光乜到他衬衫上干涸的一片血迹,就又把烟给收了回来,“舒澜打的?这刚包扎好,她就对你动粗,这女人,心也忒狠了吧!”
“与她无关。”
许彦洲还是接了那根烟,抽了起来。
他吐出烟圈,白茫茫一片,再配上冬季萧条的背景。
郑成一瞧,就忍不住笑了,“彦洲,人是你自己不要的,应该没什么好后悔的吧?”
“她真的不爱我了……”
许彦洲抽烟抽的很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是一盒。
他欣长的身躯,稍稍斜靠在一旁的大理石石柱上。
头发没有理,前面的发丝,懒懒的贴服着额头,长了一点,在朗逸的眉目间半遮半挡。
这男人,就算不用刻意耍帅,也能帅的人神共愤,轻松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这样也好,反正我只是不习惯没有她的存在而已,那不是爱,我应该喜欢的人,是晓月!”
许彦洲藏在发丝下的黑眸,像是一潭死水,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搅动着。
郑成是过来人,他直来直去,“彦洲,我快四十了,认识王暖的时候,她十八,我二十四,是她的大学教授,当初我们真的很喜欢对方,只是我不敢承认,不愿意迈出师生恋这一步,后来我骗自己说,这只是一时的新鲜罢了,再后来,我结了婚。”
“之后呢?”
许彦洲声音沙哑的厉害。
郑成苦笑,“之后,就现在这样了!我妻子抑郁症自杀,我恢复单身,王暖回到我身边,我们不再是师生,可中间夹了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婚姻,我和她,就真的没可能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横担在郑成和王暖之间。
这就是现实!
无法规避和否认的现实!
“彦洲,趁一切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固执,就走了我的老路,那样受伤最深的,只会是她们女人!”
沪上又开始下起冷雨。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密密匝匝的雨点,扑在许彦洲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说,“不!舒澜跟在我身边十年,我很确信的是,对她,只有习惯,没有爱,我爱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她!”
“是吗?那为什么你听说她昏迷被送到医院,你连包扎都没包扎完,就火急火燎的跑去住院部?还托我找人,买了一瓶孤品的精油原液?”郑成是真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