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钻戒,用世间独一无二的蓝钻制作而成。
那颗蓝钻叫“女王”。
无论是稀有程度,还是开采难度,都不知高了“彼岸”多少倍!
此刻,许彦洲打开跑车的车棚。
驾驶座自动向后,缩进暗格。
他单膝跪地,双手拿着那枚一定价值连城的钻戒,跟她深情款款的求婚。
头顶,是一望无尽的星空。
空气里,有白雪冷冽的幽香。
常青的松树在山间隐隐绰绰。
小时候的舒澜,曾偷偷拽着许彦洲一起,躲在地下室里,看外国的爱情电影。
电影的结尾。
女主得了绝症,男主在雪山之间,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求婚晚宴。
那一晚,女主很幸福。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拖地长裙,头发是假的,因为她已经在痛苦的化疗中,掉光了那三千青丝。
女主躺在男主的腿上,一颗星星一颗星星的数。
他们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数了一个晚上的星星。
最后,女主在断气之前,笑着说,“第三万零一颗星星,是我,Ann,再见了。”
女主死了,男主终身未娶。
舒澜还记得自己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抱着许彦洲,威胁,“彦洲哥哥,你以后要是不能在雪山里跟我求婚,我就不嫁给你,我要跟其他的男人跑路!”
多么可笑又幼稚的想法啊!
直到后来,舒澜才明白,那部电影要说的,从来不是求婚的浪漫与爱情的永恒。
而是……
“许彦洲,我爱过你。”
她声音很哑,像一粒粒破碎的石子,在他心上碾压而过。
拿着钻戒的手,一寸寸僵硬。
“可那只是爱过!许彦洲,我相信兰因絮果,我相信我们的年少是幸福快乐的,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没人能陪着另外一个人一辈子,而我们,该散了。”
舒澜解开安全带,俯下身,轻轻抱住许彦洲。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拥抱,代表着……缘尽……
他反手抱着她,甚至有些固执的想要强迫她戴上钻戒。
她没有拒绝,并且配合的展开五根手指。
只可惜,钻戒的尺寸不对,刚戴上去,就直接滑落在地。
戒指在许彦洲的膝盖旁翻滚了几下,掉入车缝。
他,“为什么?怎么会……”
她捧着他脸颊,笑了笑,“许彦洲,我二十三了,哦,不,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二十四岁了!十八岁到二十四岁,我瘦了二十斤,你知道吗?”
而许彦洲记住的手指尺寸,是她十八岁那一年的!
“错过就是错过,我爱过你,你也习惯过我,但我们不适合,也没有恨,到此为止,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就像电影里的女主,她变成了男人心中永远的第三万零一颗星星。
可直到电影的结尾,舒澜都没有搞清楚,他到底爱不爱她?
若是爱,为什么要等到女主离开才明确心意?
若是不爱,他为何要终身不娶?
如今,等到她和许彦洲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才算真正领悟了电影里的真谛。
原来女人燃烧自我的爱,会让男人习惯。
习惯就像是无法戒掉的瘾。
即便不爱,也不想失去,时间一久,便会被误会成,那就是爱……
“走吧,来都来了,我们去玩会儿雪,放松一下。”郑成的事还悬着,不接电话,她却迟早要回去面对王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的在雪山里肆无忌惮一晚。
她不是钢筋女超人,压力太大,也是会被压垮的!
啪!
一个雪球,被舒澜丢在还没下车的许彦洲身上。
那一抹靓丽的倩影,在月亮半遮的星空下,卸掉了平日里的坚强伪装,只是一活脱脱的零零后。
舒澜急需一个呼吸的窗口。
哪怕有许彦洲在,她也想做一会儿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啪啪啪——
三四个雪球,兜头兜脸的,就砸在了瞧着她,愣怔住的许彦洲脑袋上。
银铃一般的欢快笑声,从近到远。
舒澜跑到更厚的雪层里堆雪人。
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玩的不亦乐乎。
猛得!身后有一股突然冲上来的大力,将她压在软绵绵的雪堆里。
刚刚成型的雪人,也被毁了!
看来,真正的快乐永远是短暂的。
舒澜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笑意,慢慢收敛。
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将她扑倒的许彦洲,嗤道:“求婚不成,许总这是又要准备来硬的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奢望和一个狗男人好好讲道理,是她天真了!!
而许彦洲并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
他只是抱着她,在雪地里翻了个身,让他给她做人肉床垫。
“今晚有冬季流星,这里是最佳观测点,躺着看最美,这样你不会冷。”
许彦洲的声音又变得有些软了。
舒澜一个恍神,被他压在手心下的胸腔,就咚咚咚的快速跳动了几下。
他噗嗤一笑,“舒舒,你还真的很会口是心非!”
“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许彦洲,你别胡乱曲解!”
舒澜被自己这莫名的反应给激的,有些慌张。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
许彦洲用一只胳膊,非常轻松的将她牢牢锁住。
他在她耳边笑,“舒舒,我不想做你的朋友,要做,就只能是你的男人!能上床的那种!”
“许彦洲,你……!!”
“快看,流星!许愿!”许彦洲抓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抱拳,仰头看着繁星璀璨间的一道道光条。
他冷不丁的就开始很大声的许愿,“我希望,那个女孩,可以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之后……”
后面的内容。
舒澜一个字没听到。
因为她耳边,充斥着自己如擂鼓一般的疯狂心跳声。
脸颊,炽热。
被许彦洲握在掌心之间的双手,也起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悸动,在无数铁链缠绕间,正试图冲出来!!
嗡嗡嗡——
手机疯狂震动。
是医院来电。
舒澜拼命从这可怕的诡异情绪下收回心神。
她捂着仍旧没有平复的心口,摁下接听键。
很快,那边传来医生急促的喊声,“舒律师,您赶紧回来,孟医生病情突然恶化了……”
“不!不要让她……让她知道!”
滴滴滴——
孟思楠极度脆弱的声音后,就是各种生命体征监控仪刺耳的警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