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上高一那一年,语文老师留了一命题作文的暑假作业。
题目:藏起来的宝贝。
别人写的都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家人,亦或是一些喜欢的童年玩具一类的。
等到舒澜这,直接成了早恋的情书,暗恋的对象,还是名义上的哥哥。
她因为这件事,被找了家长,奶奶怕许彦洲耽误自己的学业,就硬生生将人赶出去,直到她十八岁成年,才被允许踏入家门一步。
当初许圆哭着骂她,“我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一扫把星,自从你来了我们家,我和我哥都很不开心,就你一个人整天傻呵呵的笑,我讨厌你,我哥也讨厌你!”
“舒澜,许彦洲让我给他做绯闻女友,无非是为了转移许峰周的注意力,他是大房长子嫡孙,二房那边虎视眈眈,他若想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那就是不能有任何弱点和软肋!”
一旦有了,要么藏起来,要么挖骨疗伤,永除后患!
徐颖自己灌自己。
她语气挺苦的,“真好!舒澜,这个男人选择保护你,藏着你,哪怕他自己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连你这个被爱的人,都要离他远去,可他还是肯为了你,不惜一切啊!
“呵呵……我要是能遇上这么一个肯为我不管不顾的男人,哪怕他是个穷光蛋,哪怕他是个怪物,我都愿意嫁给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陪他一辈子!”
徐颖到底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连舒澜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酒店门童真是疯了,“小姐,怎么又是您?您还是赶紧回房间休息吧,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而且马上还要下雨,您真不能出去,您……”
舒澜裹着毛毯,疯子一样,冲出酒店大门,往出租车停靠站的方向狂奔。
她只想马上见到许彦洲。
她想听到这个狗男人亲口承认,承认他一直爱她,他一直有关注自己的一点一滴,他伤她,也是为了保护,为了……
“小姐,梦斯顿医院到了,您下车的时候小心点,这风太大了,还是拿一把雨伞吧!”
舒澜没拿,甚至连司机说了什么,她都一个字没听到。
耳朵里嗡嗡的。
冰冷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砸在脸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两半,粉碎在地!
叮咚——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
路过的医护人员,还有一些陪床的家属,都纷纷侧目,有人试图关心,可她聪耳不闻的,一路走到奶奶的病房门口。
但卫生间的方向,却传来女孩子刻意压低的惊呼声,“姐夫,你和姐姐还没离婚呢,我们不能这样!”
灯影下。
许彦洲欣长矜贵的身影,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
最终停留在舒澜的脚尖前。
那里,仿佛瞬间裂开一道鸿沟。
她没勇气向前一步,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是装的,他爱你,他只是想找另外一个女人来替代你,来保护你,走过去,问问他,把一切都问清楚!”
“啊!姐夫,你拽我干什么呀!你松手,不……不要……”
许彦洲一开始只是将舒艾压在墙上。
之后,他抓着她胳膊,将人带去隔壁的家属休息室。
砰——
房门被用力甩上。
巨大的噪音,瞬间让舒澜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她靠着冰冷的油漆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双腿蜷缩,脸埋在膝盖之间。
休息室的房门是隔音的,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可深更半夜,一男一女独处一室。
舒澜不是傻子,她就算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也能猜得出来,许彦洲和舒艾在做什么!
而空气里,没有酒精的味道。
许彦洲没喝醉,他自愿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那种关系。
“哈!哈哈哈……”舒澜自虐的没有立刻离开。
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亦或是大发雷霆。
也许徐颖说的没错。
这个男人,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在爱着她,护着她,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和人品。
可到头来,也是他,是他亲手将自己推到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境地,让他们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婚姻,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又是那么可笑!
如今,她无法将孟思楠忽略不计。
他也找了另外一个女人,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很好!真的很好!
哪怕错过的太多,哪怕阴差阳错,让他们失去了可以破镜重圆的机会。
但这样的结局,才算公平……
“舒舒,宝贝儿,你怎么坐在地上?这是……哭了?”许奶奶做了噩梦惊醒,想出来透口气。
可刚开门,就见舒澜泪流满面的靠在墙角,哭的稀里哗啦。
许奶奶心疼坏了。
她赶紧将人扶起来,抱紧,安慰,“乖,好啦好啦,是奶奶的错,奶奶不该听孟先生的话,就不去见你了,奶奶给我们舒舒道歉,舒舒不哭,你别哭,你这么哭,奶奶的心脏受不了啊!”
“奶奶,我和许彦洲,我……我们,我们真的完了!”
舒澜已经多久没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奶奶,咧着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了?
许奶奶更是一头雾水,“好孩子,你先别哭,你跟奶奶好好说说,许彦洲那小王八犊子又怎么欺负你了?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就给我上房揭瓦啊!”
“不,不是,许彦洲没欺负我,他对我很好,本来很好,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对我好了,我们要说再见了,我的彦洲哥哥没了,奶奶,他没了!”
舒澜哭的很伤心。
她甚至还在心里怨怼徐颖。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可以继续记恨厌恶那个臭渣男,该多好!
多好啊!
休息室内。
舒艾坐在床上,怯生生看向一直背着手,对着落地窗外的许彦洲。
他们什么都没发生,那只是一场戏罢了!
“姐夫,姐姐应该已经走了吧?”
“再等一会儿。”许彦洲始终握着拳,他眼底有不正常的血色在涌动。
这一次,他的舒舒,该是更恶心他了吧!
舒艾不解,“姐夫,我看得出来,您很爱很爱我姐姐,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样让姐姐误会,你们且不是更没可能在一起了嘛!”
“只有这样,让她更恨我,再恨我一点,她才不会那么左右为难,我才能一直守在暗处,保护她一辈子。”
许彦洲松开握紧的拳头。
掌心,有星星血色。
他补一句,“从今天开始,你做奶奶的护工,我会派人在这边守着,你不要离开梦斯顿医院半步,并且配合治疗,我会确保你的性命安全。”
主要考虑到二房的渗透!
舒艾苦笑,“姐夫,你怕我姐姐会被坏人威胁,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替身……”
“抱歉,我会给你补偿,也不会让你出事。”
说完,许彦洲直接戴上耳机,拒绝进一步交流了。
可舒艾还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可是姐夫,我好喜欢你,真的,我比我姐姐还喜欢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就我一个人的!”
男人没听见。
而躺在隔壁病床上的舒澜,窝在奶奶暖呵呵的怀抱里,一夜未眠,眼眶都干涩得有些发痛,嘴唇被一遍遍咬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意大利的春节,真的很冷清。
孟思楠发了微信:【舒舒,你在哪?你一夜未归?和许彦洲在一起吗?】
舒澜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了。
她回电话过去,“孟思楠,不用一年了,我现在就回京市,和许彦洲办了离婚,我们就马上登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