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律师,你现在还有心思八卦?难道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如何给临城下葬?”
艾瑞克隐在一团昏暗之中,声音冷飕飕的,能冻死人!
舒澜无所谓的扯扯嘴角,是真不在乎,“人各有命,我爸妈从小就说我是扫把星,所以他们扔下我,一走了之了!而临城,那臭小子喜欢谁不行,非要喜欢我……呵呵……”
她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苦笑两声。
艾瑞克抽根烟,吐了烟圈,才淡淡一句,“你妈应该很爱你,离开,也是逼不得已。”
“你怎么知道?会算卦?”
舒澜自嘲的笑了笑,“我妈生下我之后,就整天郁郁寡欢的,我知道,实际她根本不喜欢我,生下我,也是因为大人的责任使然!等到我父亲出轨,还有了私生女,她就真的释然了,甚至有了抛弃这个家的正当理由。”
而那一晚,她走的毫不犹豫!
那天应该也在下雨夹雪吧?
舒澜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母亲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说,“晚上乖乖等爸爸回来,明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就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一个承诺。
一个希望。
最终给小女孩带来的,只有无限绝望,以及认清自己是个扫把星的觉悟。
“艾瑞克,人心都是肉长的,若说恨,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记恨那两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吧。”
舒澜将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入双膝之间。
没哭,可就是挺感伤的。
蓦的,身后有一层温热袭来。
男人身上混杂着血腥的冷冽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点酒精的味道,裹挟着从口鼻中呼出来的潮湿,撩过她敏感的脖颈……
舒澜缩了缩脖子。
她皱眉,“艾瑞克,你喝多了?”
“别动,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艾瑞克从后面抱着她的肩膀,不是过分暧昧,可有些不自在的亲近。
舒澜拒绝,挣扎了两下,“艾瑞克,我们并不熟,请你离我远点,这是礼貌问题,你……”
砰——
男人浑身发热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黑色长风衣下面,是一片不太明显的,湿漉漉的血迹!
舒澜一惊,忙去检查他受伤的位置,“艾瑞克,你受伤了?这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你把出去的钥匙给我,我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才行。”
“母亲……”
艾瑞克烧得厉害,人也有些不太清醒了。
可他力气很大,只是稍微拽了一下舒澜的胳膊,舒澜就不受控制的扑在了他胸口上。
那里也有正在冒血的伤口!
之前没发现,是因为隔着距离,又被黑风衣挡着。
此刻凑近了,那一身伤痕累累,真是把舒澜吓得一点都不敢乱动。
她试探着询问,“许峰周到底派了什么人来绑架我?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舒澜愈发怀疑,许家二房身后,还有着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艾瑞克翻个身,许是高烧冷寒的缘故。
他死死抱着她,反复说,“母亲,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想你给我唱歌,那首歌,我最喜欢的那首歌……”
原来人生病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变得如此脆弱啊!
舒澜承认自己心软了一瞬。
毕竟艾瑞克会伤成这样,也是因为想从许峰周的手里,将自己救下来。
“你想听歌?”她一边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一边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
艾瑞克点点头,“就那首歌,母亲,我想听那首歌!”
“哪首啊?”
舒澜有些头大。
艾瑞克却把她抱得更紧,“就那首,我想听……想听……”
“算了!”
她闭了闭眼,实际她不是很会唱歌,唯一记得主要旋律和歌词的歌,还是小时候,母亲唱的那首摇篮曲。
空旷的摄影棚内。
一楼躺着两具尸体。
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的巨大荧幕,闪着微弱的荧光,让氛围更显诡异幽静。
舒澜哼唱着歌,音调舒缓简单。
艾瑞克紧闭的黑眸,倏然睁开。
他像是一头潜伏在永夜之中的猛兽,在舒澜毫无设防的前提之下,将她扑倒在地。
“艾瑞克,你……!!”
“我要你!我想得到你!”艾瑞克突然就跟疯子一样,去撕扯舒澜的衣服。
舒澜拼命反抗。
同一时间。
一辆山地越野车,呼啸着冷风,撞飞摄影棚的大门,冲了进来。
三个男人,火急火燎的从车上飞奔而下。
艾瑞克清醒了一刹那。
舒澜一嘴巴子,扇了过去,“混蛋,你输了!”
他们的赌局是,第一个来救她的人,会被杀死!
而舒澜却有本事,让这三个男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艾瑞克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可气场却被这女人完全反制……
“舒律师,我好像对你也有了一点兴趣!我想,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艾瑞克身形如展翅翱翔的雄鹰一般,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许彦洲是第一个跑到二楼,将她牢牢抱住的。
他浑身是血,语气急促,“舒舒,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全都知道了!是我蠢,是我自以为是,我以为那样的保护,是你需要的,我以为只要我肯牺牲,你就能幸福,我……”
“许彦洲,我们都已经太迟了!你有了舒艾,我也答应要嫁给阿楠了。”
舒澜知道许彦洲为了赶来救自己,肯定又把伤口弄得很糟糕。
好像每次她都有能耐,让这个男人为她一次次倒霉!
许彦洲亲着她额头,那一吻吻,都混着类似眼泪的湿润和苦涩。
他摇头,解释,“舒舒,其实那晚我和舒艾,我们两个……”
嗡嗡嗡——
许彦洲的手机响了。
是许母打来的。
他直接厌烦的挂断。
第二次再响。
舒澜直接替他接通,打开免提。
许母哭着大喊大叫,“彦洲啊,你在哪呢?奶奶出事了,你赶紧回来,回来啊!”
一个小时后。
包扎完伤口,手上打着吊瓶的许彦洲,和舒澜,还有一众许家人一起,坐在家属休息室,与芬得利进行视频会诊。
芬得利叹气道:“许老夫人的心脏机能已经严重受损,这次忽然犯病,哪怕被抢救了过来,也是强弩之末,我会尽快飞去京市,让舒艾小姐准备一下,血液治疗要提前开始了。”
“舒艾?”
舒澜侧目,拧着眉头,看向许彦洲。
许母却一巴掌推在她肩膀上,怒斥,“舒澜,都是因为你这扫把星,非要扒着我们彦洲不肯离婚,现在艾艾伤心,说是要回意大利,她要是走了,妈就要等死了!”
“所以,许彦洲,你很早之前就知道,舒艾是余兰的女儿?那舒文涛和陈翠芬呢?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舒澜转向许彦洲的视线,冷得毫无温度。
许彦洲握住她的手,说,“舒舒,具体的情况,我回头会和你解释,你先别胡思乱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