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洲,如果你没办法好好跟我解释的话,你完全可以不必多此一举!”
舒澜的表情很淡,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她真的就不明白,许彦洲已经知道自己从徐颖那里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他完全可以更加坦然一些,而不是继续欺骗。
但他做不到!
毫无理由的,就是做不到!
许彦洲急着想从沙发椅上站起。
却被许母一把摁下去,蹙眉,“彦洲,你是傻子吗?舒澜比起艾艾,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咱不说别的,就说这身世背景,人家可是梦斯顿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啊!她舒澜算是个什么东西?没爹没妈的孤儿而已,根本配不上我们许家的!”
“妈,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还有,之前以我的名义,对舒舒的诉讼,也立刻取消,不要让我为难!”
许彦洲捏了捏紧蹙的眉心,见舒澜没有坚持要走的意思,也算松了口气。
许母左右看看,气恼,“彦洲,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艾艾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只要你同意和她交往试一试,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愿意让梦斯顿先生全力支持我们大房!”
“妈,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处理,请你马上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单独和舒舒聊一下。”
许彦洲的语气很冷,若对方不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他或许会亲手把人扔出去。
舒澜攥着拳,僵硬的背脊,死死靠着门口一侧的墙壁。
她强迫自己要快速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
原来,余兰的亲生女儿是舒艾,而舒艾的亲爷爷,则是梦斯顿!
而那一只一直操控着局面,却始终没有直接露出水面的手,就来自于梦斯顿。
她想到艾瑞克的那句话,“舒澜,梦斯顿想让许彦洲做自己的孙女婿,而你,则是多余的!”
“舒舒,徐颖的出现是意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舒艾的身份,我没想一直瞒着你,可现在让你知道,也是时间不对!”
许母离开了。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隔着的距离不远,但总觉得有些不安。
许彦洲推着吊瓶架子,想靠近一些。
舒澜却立刻绷紧自己,向后退,“你别过来!许彦洲,我现在脑子很乱,很多事都纠缠在一起,这一时半刻的,我没办法好好理顺清晰,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舒舒,这不需要时间,我们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虽然时间不对,可我们……”
他想说,他们可以破镜重圆,摒弃前嫌!
可舒澜却猛地抬起头,用那冰冷冷的视线,睇着他,问,“你和舒艾呢?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舒舒,那晚我知道你会回来,可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徐颖的缘故,我想,你放不下奶奶,就一定会来看她,所以我让舒艾跟我演了一出戏,好让你不那么自责!”
许彦洲故意说了很长一段话,来吸引舒澜的注意力。
之后,他一步步靠近,在她还没有察觉的瞬间,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舒澜挣扎,低吼,“许彦洲,你个大骗子,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哭了,她终于肯当着他的面,掉下那么真情实感的眼泪。
舒澜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力气不是很大的锤在许彦洲的胸口上。
二十四岁这一年,她很懊恼的,把自己哭得跟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似的。
还偏偏要当着许彦洲这个满嘴谎言的混蛋面前……
“乖,好了,舒舒,是我傻,是我没脑子,是我一意孤行了,你打我,骂我,就算是杀了我都行,但你不要再想着离开我,和我离婚,好不好?嗯?”
许彦洲轻轻抚摸着她依旧僵直的脊背。
他抱着她,就恨不得将她整个融入到他的怀里。
奶奶开玩笑说过,一个男人要是真的把一个女人当做命一样爱着,他就会变成狗皮膏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你黏在一起。
曾几何时,舒澜对着难得一见的流星,许下的每一个愿望都是,她好想,好希望,彦洲哥哥可以变成一块狗皮膏药,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是心满意足的。
可如今……
“许彦洲,你放开我。”舒澜不哭了,声音却沙哑的要死!
许彦洲一愣,“舒舒?”
舒澜推开他,笑的灿烂,又那么苦涩,“我们离婚吧,好吗?”
“舒舒!”
许彦洲蹙眉,两边浓黑好看的剑眉,都快拧成一团了!
他抓她的手。
她无情甩开,“别这样,许彦洲,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好聚好散,无论你和舒艾如何,我都没办法无视孟思楠的存在,更何况,奶奶需要舒艾的治疗!”
芬得利的最新治疗方案,是奶奶可以长命百岁的唯一途径。
简单来说,舒澜与许彦洲都不能忽略的一点是,如果舒艾不肯乖乖配合,那奶奶就真的要等死了!
“所以,舒舒,你认定,我要被舒艾威胁,对吗?而孟思楠,也只是你要离开我的一个借口!”
最后一句,用的是肯定语气。
舒澜眼睛里含着泪。
她咬破嘴唇,都不肯再掉下一滴泪,心还得够狠,“许彦洲,实际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唯一让我觉得百分之一百认同的是,如今的舒澜,二十四岁的舒澜,真的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连我自己都有些认不清自己!”
“舒舒……”
许彦洲心疼的要死。
他再次想将她揽入怀中。
可她后退拒绝,摇头,淡淡莞尔,“许彦洲,也许二十四岁之前的舒澜,对你还有些留恋,可是二十四岁之后的舒澜,想要试着去外面,重新活一回!”
“你撒谎!”
许彦洲直视着她那情绪复杂的双眸,一字一句,“舒澜,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奶奶,为了许氏集团,才想要离开我,想要放手的!”
还是肯定句!
舒澜嗤笑。
这一次,是她主动走近许彦洲,抓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她问他,“能感觉到怦然心跳吗?能感觉得到,我还深深爱着你吗?我有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
舒澜的心跳,简直平稳的,可以说是心如止水了。
那不是一个女人即将为一个男人牺牲的征兆!
许彦洲黑眸冷沉。
她扯扯嘴角,甩开他的手,“现在肯相信了?哪怕我从徐颖那知道真相以后,也只是觉得,我们的这十年,浪费的有些可惜可笑!但错过的就是错过了,许彦洲,你不是神,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也抓不住!”
舒澜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她进了电梯,红色的数字开始逐层递减后。
她才像破败的洋娃娃,哗啦!一下,人跟没了骨头似的,跌坐在了地上。
叮咚。
电梯在某一楼层开门。
有人要进来的时候,就见舒澜疯了一样,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哭的稀里哗啦。
路人硬着头皮上电梯,安慰一句,“小姐,节哀顺变啊。”
话音未落。
哇!的一声,舒澜哭的更凶。
下一个楼层,又有人上电梯。
前面上电梯的那一位,连连挥手,也很无奈的解释道:“我不认识她,她可能有亲人过世了吧,毕竟这里是医院!”
后面上来的老奶奶,很好心的蹲下身,给她递了一干净的手帕,询问,“小姑娘,是有长辈过世了吗?”
“不……不是……”
舒澜也是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自我吧!
老奶奶叹气,“那是爸爸妈妈?”
叮咚。
电梯不知怎地,又回到了顶层的VIP区,开门。
站在外面的许彦洲,刚好听舒澜一边擦着眼泪鼻涕,一边说,“我老公死了,他死得好惨……”
“……”
半个小时后。
孟思楠收到舒澜消息,来医院接她的时候。
就见许彦洲将人压在走廊的长椅上,两人纠纠缠缠,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还特不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