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舒澜让王暖先回镇上去,她自己亲自去了一趟王家。
原以为上午的见面,王家人会来村委大院。
可村支书却很为难的说,“王家那鳖孙,自己啥能耐没有,家里那点产业,全都是他媳妇一点一点置办出来的,咱就说,就算翠兰一时糊涂,的的确确做错了事,可和那个男的,也就是喝醉那一晚,谁知道,这就怀上孩子了呀!”
按照村支书的话来讲。
王暖的父亲一开始真没这么不通情达理。
毕竟他们夫妻俩个都有错,事情闹到这一步,也是两家人的难堪。
若日子能过下去,就将就着过。
可真说彼此看着对方心里烦得要死,也平平静静的,把财产一分,各自安好。
但……
村支书叹气,“暖暖爹也不知打哪听说,若他媳妇是过错方,家里这点财产啊,就都是他一个人的,同时,翠兰还得偿还老二的抚养费,以及支付精神损失费。”
“也就是说,王家父亲的意思是,想要更多的钱?”
舒澜也是总结的直来直去。
村支书哂笑,“老王这些年在家里,也真心是没什么地位的,翠兰这人比较强势,人还长得漂亮,外面贪图她的老爷们不少,老王心里憋屈,我们都知道。”
这话说的,也算给王暖父亲一点脸面了!
舒澜冷嗤,“可据我所知,暖暖母亲喝醉酒,与厂子里那男的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她是通知了自己的丈夫,去镇里小酒馆接她回家的,对吗?”
这男的是厂里唯一一个技术顾问。
当年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王暖母亲想要扩建厂房,加大生产,将产品往外销售,打开村镇的局限性。
可偏偏这位至关重要的技术顾问想要跳槽,回城里工作。
王暖母亲好说歹说,甚至还答应,只要厂房扩建的项目落实了,她愿意拿出5%的干股给他,作为年底分红。
而那男的却摸着她屁股,色眯眯的说,“翠兰,你那老公就是一窝囊废,我可是知道,听说你们夫妻做那档子的事,也不是很和谐嘛!不如这样,我留下来,一边帮你管理厂子,一边还能好好陪陪你,怎样?”
当天,王暖母亲就把人给轰走了。
还因为打伤了人,被警察带走,蹲了十五天的拘留所。
出来那天,一直不肯露面的丈夫,总算做了一回人,亲自来接她回家。
路上提议,“翠兰,为了咱家厂子,我已经和章工商量好了,晚上你去和他喝杯酒,大庭广众的,他也不敢对你怎样,晚点我去接你,还是先缓和一下关系,咋样?”
王暖母亲犹豫再三,也觉得自己那会儿脾气太爆,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家的脑袋给打开瓢了。
太不地道!
她只好同意,“那行,可你必须早点来接我,那东西喝多了,肯定畜生不如,啥事都能干得出来!我一女的,害怕。”
“行行行,你是我老婆,我能不担心你嘛!”
这些对话,还是村支书跟舒澜说的。
村支书长吁短叹,“接翠兰出来那天,老王是开着我家里的三轮车去的,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了,他总喝酒,也爱在村里镇里惹事,那天晚上没去接他媳妇,我估计啊,八成又是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了!”
“那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接自己的妻子呢?”
一个为了钱,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男人。
在本质上,已经是烂透了的!
而人的性格不是一蹴而就。
当年厂子是否能扩建,又是否能将销路彻底打开,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个畜生技术顾问,必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或许王暖父亲看到了更多财富的累积,他扛不住金钱的诱惑,就直接牺牲自己的妻子。
这也未可知!
舒澜送王暖上车前,叮嘱一句,“下午我和村支书去你家,你不用想太多,你爸妈的事,我说了会帮你,就不会食言,你好好待在旅店,我晚点联系你。”
“舒舒,你上午单独和村支书聊完之后,表情总有点不太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王暖很不安。
舒澜握了握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在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就当为了宝宝,妈妈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别胡思乱想,先走吧。
“……好。”
王暖坐车离开。
她一直趴在后挡风玻璃上,死死盯着自己,直至车子拐弯。
舒澜揉了揉一直挥手,有些僵硬的胳膊,心情很压抑。
王家的事,若当年的真相,的的确确和自己猜的一样,那即便她有心瞒着王暖,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王暖一旦知晓了母亲的隐忍和牺牲。
和她二哥的可悲来历。
那这个家,是不是就真的会支离破碎,无人生还呢?
就像,她的母亲,她的家……
蓦的,舒澜还无可自拔的沉浸在沉甸甸的思绪中时,肩膀一沉,幽幽的冷调茉莉花香,随着裹住自己的大衣,充斥着她的鼻腔。
许彦洲的声音,稳稳的从一侧传来,“王家的案子,你一定要插手?”
“用你管?”
午后阴天,阳光不足,山里就觉得分外的冷。
她拉了拉许彦洲披在她身上的纯黑色商务大衣,也不客气,只管保暖好了。
许彦洲侧目,呵呵,“跟我说话的语气那么冲,我的衣服,你倒是,很喜欢?”
一阵风吹来,裹挟着山林里的寒气。
许大律师就算再怎么龙精虎猛,可到底也是一地地道道的碳基生物,被这狂风吹得,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舒澜睨他一眼,笑死,“某些人自己充英雄,没脑子,我可管不着,但这么冷,保暖要紧,有人缺心眼,我就乐乐呵呵的白捡一便宜,许先生,这不好吗?”
“舒澜,你到底长没长心?”
许彦洲都快被气到原地去世了!
舒澜耸耸肩,表情挺淡的,“许彦洲,是舒艾一直跟我过不去,她为了抢走纪录片的女主位置,也算是丧心病狂,不择手段了,我只是为了我的当事人谋取利益,这有什么错,有问题吗?嗯?”
“王家的案子,若是因为王暖,我可以替你来处理,只是你不要掺和进去,听懂了?”
许彦洲用的是命令的口吻。